本帖最后由 雨花石 于 2018-9-11 09:02 编辑
（七） 九七年香港回国归，举国欢腾，紫荆花的芬芳在这个秋天那么醉人，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着这件喜庆的国事，对未来的好日子也有了盼头。方泽的果园也开始挂果了。这天下午方泽在果园锄草，干了一阵就满头汗水，他用手擦脸颊的汗，看着那又红又大的苹果，暗想等锄完这次草，苹果就熟了，收获在望，喜于言表。“呼呼呼……呼呼……呼……”一只灰色的兔子从方泽脚下窜出，他放下锄头赶紧追赶起来，兔子瞬间窜跑上地头的小路“啊！吓死了！”小路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这位女孩婷婷玉立，穿着蓝色的牛仔裤，梳着搭肩小辫，美丽的凤眼像会说话似得，特别美丽迷人。她是吴云刚的妹妹云姣，比云刚小三岁，在家里都叫她小妹，初中毕业后考上西昌卫校。 “小妹，看吧你吓得，没事吧？你啥时回来的？” “昨天，学校中秋节放假。” “哦，你跑果园干啥？” “找你啊，我哥打来电话了，让你去我家回电话，等着呢。” “哦，啥事，这急的，走吧！” “方泽哥，这次回来我还有事找你帮帮忙呢。” “啥事，我能帮上你啥啊？说说看呀！”云姣说： “那你得先答应帮，而且这个忙你肯定能帮上，也只有你会，我相信你。”方泽寻思着这鬼丫头到底是啥事。 “好吧，你说说看，只要我能做到的，哥一定帮你弄。” “学校国庆学校要搞诗歌朗诵会，主题是‘绽放的青春’，我参加了，诗歌要自己写。” “哦，那你好好弄就行了。” “我写是写了，就是感觉不好，你给我看看润色一下。” “那你找老师看看吗，我怕自己没那水平，给你弄不好呀！” “胡说，方泽哥，我说你行，你就行!在学校里，我把你写的诗歌给同学看了，他们都很欣赏，佩服你呀！” “你太夸张了，好吧，我答应你，为了稳妥弄好后，你可以再找老师看看，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太好了，有哥帮我，一定没问题！，哈哈哈!”，她开心地笑起来。 当时电话还不多，一个村就两三部，吴叔家的电话是政府给配装得，为工作方便，镇上一年给补助些话费，如果超了就得自己出。吴叔是村上的干部，常常到他家打电话人也多，都是乡里乡亲，也不好意思说啥，就是老婆常常背过人爱唠叨几句。方泽说：“叔在呢，小妹说云刚让我回个电话给他。”吴叔说：“噢，他哪里可是长途，你们别聊太久，去屋里打吧。”“恩”云姣说：“爸，他俩兄弟，都分开这么久了，就让他们多聊会吗！”吴叔说：“你这死女子，小声些，好不容易放次假，也不知道多在家里待会，好好陪陪我和你妈。”云姣说：“我这不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想女儿，就只想你们的儿子，哈哈哈”说着云姣抱了抱爸爸，吴叔的脸上有了笑容。“我妈干啥去了？”云姣问父亲。“她刚刚去地里割韭菜了，中午好包饺子吃。”“小妹，你和爸聊啥那，高兴的？”说话间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提着装着韭菜、西红柿的篮子进了家门。“妈妈，你把菜弄回来了，好新鲜呀！”云姣说着话帮妈妈接住蓝子。“还是妈妈对女儿亲！”吴母高兴地看着女儿：“就是你嘴甜，会哄妈妈，走咱们中午包饺子。”母女俩乐呵呵地相拥进了厨房。
“喂!云刚” “在呢，你最近好吗？家里好吧？” “好着呢!你部队那咋样？” “就是刚来那会在新兵连苦点，现在好着呢!” “哦，那就好好表现，那必定是部队纪律严，要多学习!” “知道了，你家的果园今年挂果了吧！” “挂了，还不错看能产五千斤左右吧！” “那好呀！我们这外地的战友，都说咱们那的苹果好吃，特别甜！” “哦，那等果子下来了，我给你稍去。”云刚说：“好，先谢哥了！” “看你，客气的” “好久不见你光顾着瞎聊了，把重要的事给忘了，我在西昌见到春梅了” “啥？你说啥？在哪里看见春梅了？” “就我们团驻地的市区里，她现在在航空城实验小学当老师，学校就和我们团部在一个市区。” “当时就知道，她上了西昌师范，就再没她的消息，她现在有工作一定过得不错吧？” “她说好着呢，学校领导对她也挺照顾的，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了，她还问我你的情况。” “恩” “我听她的话，这几年你就没跟她联系过，这是真的吗？我记得你给她写过好几封信，都是我帮你寄的，为这我还为你辩解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没收到她的回信。好了不说了，有机会咱们见了面再说吧！告诉他我过得还好就行！” “好吧，闲了再谝”“再见”
（八） 春梅是方泽初中同学，是上初二从洛河初中转到方泽班里的，她和方泽同岁，她家是上合村北面的太月村，两村相隔有四里多路。春梅上学也是走读生，去上学的路经过细柳河和上合村。由于上学的路程远，她每天天刚蒙蒙亮就得早早起床去学校。那年月，春夏还好说，到了冬天就难过呀！能抵御寒冷的只有陈旧的棉袄和棉布头巾。正是数九天，昨晚寒风呼啸，下了一夜的雪早上才停。春梅起床洗漱完背起书包推开家门，一片银色的世界映入眼帘，白茫茫一片分外耀眼，远处的田野、山川、河流、树木、房子似乎被厚厚积雪包裹起来，幻化了他们原有的模样。不远处电线上一排站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似呼在讨论着：“这雪太大了，都不知道今天的午饭去哪里找呢？”。她独自艰难地行走在上学的小路上，踩着厚得没过脚面的雪，脚下发出吭哧吭哧地声音，身后留下一串串歪歪斜斜的脚印。冰冷刺骨的寒风夹裹着雪的湿润扑在脸上火辣辣地烫，红嫩的嘴角呼出一团团白花花的热气。好在妈妈昨天给她卖了条绿色棉布头巾，包着头还能暖和些。她刚刚转到这个新学校，与老师同学都很陌生，心里每天都特别紧张，也不知道咋样才能快点适应这个新学习环境。她在班里表现很乖，上课遵守纪律，下课也不太和同学玩，就坐在座位看书或写练习。她知道这是她能继续完成学业最后的机会，她真的特别珍惜。她以前上学都是哥哥管，自从哥哥成家后，嫂子就嫌家里负担重，就想让她别上学了，爸妈不同意，她就和哥哥闹，说女孩子上学没用，是在给别人家过日子。前年哥哥家添了娃，嫂子闹地就分开过了。那年春梅小学刚毕业考上洛河初中，家里没办法就让她跟着在洛河初中教书的姑姑上学，可是去年姑姑因为姑父调动了工作，父亲只能把她转到镇上的凤凰中学。姑姑那天送她回家，临别时对父亲叮咛了好几次“娃是块读书料，再难也得好好供娃上学，让娃继续完成学业！”新学校环境好，老师们敬业负责，学风浓。春梅从心底里喜欢，她一定会在这里好好学习，一定会完成自己的梦想。想到这里她有了唱歌得冲动于是她唱了起来。 “洁白的雪花飞满天
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
漫步走在这小路上
脚印留了一串串
洁白的雪花飞满天
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
漫步走在这小路上
脚印留了一串串
有的直有的弯
有的深有的浅
朋友啊想想看
道路该怎样走
洁白如雪的大地上
该怎样留下
留下脚印一串串……”
这早方泽和云刚、秀英同行去学校，过了细柳河，冷得不行，云刚说：“现在还早着呢，咱们找些材火点堆火烤拷再走，方泽和秀英觉得主意不错，三个人就到玉米地里，拨开积雪找了些玉米杆，堆在路上点燃。不一会熊熊的火焰窜了起来，围着火堆的三个人，身体瞬间暖和起来，火光压住了雪光的白色，照着他们的脸红彤彤的，像是刚刚喝醉酒似得，三个人会意地笑起来。“快听谁在唱歌，快看，方泽那不是你班今年转的娃？”秀英推了下方泽说。“恩，就是的” 云刚也插话说：“还真的是呀！不是说在你班表现乖太太，现在咋还敢在路上唱歌呢？” “是呀”方泽应声说。只见不远处一个女孩，穿着红色的棉袄，背着书包，包着一块绿色的棉布头巾，唱着歌朝他们走来。可能是看见被人发现了，她就捂捂嘴有些害羞地停止了唱歌。“来烤会火再一起走吧!”方泽向春梅打招呼。“好吧！”春梅说着摘下了头巾，露出圆圆的脸盘，明亮的眼睛，嘴角两个小酒窝，扎着两条齐肩的辫子。春梅烤着火身体暖和起来，面对还不太熟悉的同学，她有点拘束、紧张，不敢多说话。方泽还没有仔细看过春梅，没想到她这样美丽。方泽有点走神“傻看啥，在一个班天天见，还看不够？”秀英用手拍拍方泽，嘻嘻地笑着说。方泽回过神脸上歉意地笑了笑说：“胡说啥呀，这是我班今年转来的同学，叫春梅”他给秀英和云刚介绍了春梅。秀英说：“哪咱们以后也算是同学啦，以后可以相伴一块上学，在学校有事就唸传。”春梅看看了三个人说。“好啊，能认识你们我很高兴，那我先谢谢你们了!”说话间春梅笑了起来，火光也映红她圆圆的脸和嘴角的酒窝。
方泽是春梅在班上认识的第一个同学，此后上学路他们几个也相伴而行，初三座位轮换坐，他俩坐同桌一直到毕业。春梅通过勤奋学习，很快成了班里的尖子生，考试成绩在年级名列前茅，数学成绩特别好，方泽也不错，成绩也是班里的前几名，他的作文写尤为突出。在学习上他们取长补短，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学期期末，他们都被评上了优秀学生，班主任郑老师也为他们高兴。
初三上学期，方泽替云刚给冷艳写信的事，让春梅对他产生了误会，有了隔阂，春梅常常不理他，猜疑他太花心。班上的同学也以讹传讹，说他和冷艳早恋……有时春梅听到这些谣言，也不知道咋了特别生气。好像同学在说她，可笑地认为都怪自己和他坐同桌，没监督好他，俨然一个“小家长”的想法。有天方泽收到一张纸条：都快毕业了，你应该好好学习！真的不能做那样事，我们要对自己负责！当时方泽也不知道咋解释，害怕越解释越说不清，他真的没有恋爱的想法就算有，春梅在方泽心里才是第一人。转眼中考临近，为了迎接人生的第一次挑战，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再想学习以外的事，全身心精力投入到了紧张的中考复习中。每天都是做不完的习题，背不完的单词、公式定义，每个同学都在为了自己梦想拼搏着。考好了就可以上中专，当时最热的就西昌师范、余洋卫校、洛城职中。同学多数都是农家娃，只要能考上这三个学校其中一个，不仅学费国家补助，还包分配，也能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早点为家里减轻负担。初中毕业上高中考大学是他们的最后的选择，大多数学生最后都会选择放弃。高考那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失败的很多。当然对于家庭有背景的学生就不用考虑太多，高费或托关系上中专是没问题的。眼看就要毕业了，同学们相互传递着留言册，方泽也坐不住了。这天放学路上，他叫住了春梅：“你给我写个留言好吗？”说着把自己的留言册塞给春梅，春梅楞了一下，笑着说：“好吧，那你也给我写留言！”方泽说：“我们是同学，还是同桌，当然要有个留念！”“呵呵呵”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春梅把自己的留言册递给了方泽。
赠春梅：
转眼间就要分别，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却无法诉说尽我们在一起学习的快乐时光。今夕一别，不知道何时时再见！你的勤奋刻苦、自、善良是我最欣赏的，也是最值得我学习的！真诚地希望你在中考中金榜题名，好梦成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的友情常青！ 友：方泽 九三年六月
赠方泽：
相处的时光虽然很短暂，但能认识你是我最快乐的事。真心的谢谢同桌这两年对我的照顾。在我心里你像位哥哥，坚强、执着、善良、刻苦，我相信你会实现自己的理想。也祝福你生活快乐幸福！过去我有的事情上误会你了，希望你原谅我！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今后我们不论在何方，我都不会忘记我们真挚纯洁的友情！
同桌：春梅
九三年六月
春梅如愿以偿考进了西昌师范，方泽考上了洛城职中，由于家里实在供不起，加之父亲那年突发阑尾炎住院，他只能放弃学业。真是命运弄人，生活就这样安排人生，好梦不一定都会完美，苦难总会在自己人生最艰难时来临。毕业后一直没有春梅的消息，方泽给她写了好几次信，都石沉大海。今天云刚的电话，真的让方泽既惊喜又激动，还有种忐忑不安，这些年她过得好吗？谈朋友了没？方泽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没有答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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