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丹水情韵 于 2018-9-17 12:24 编辑
西部走笔之四 （续）
那山峦，那草原……
我们风尘仆仆从兰州大老远一路向青海进发，最主要的是因青海湖慕名而来，高速上路的车辆很多，这入境的游客也大都慕“湖”而来。驾车去四五百公里的青海湖，这让儿子尽享难得的“车瘾”。驱车行驶在闻名遐迩的青藏公路上，穿行于神奇、神秘的世界第一高原腹地，那份新奇、自豪感难以言喻。磅礴的祁连山脉逶迤绵延、盘旋起伏的公路伸向天际、淡漠的云彩变幻着莫名而诡异的图案，这一切，使远离喧嚣的我们身处空旷，于苍凉中感受到四周透来的丝丝孤寂…… 我们的小车行走在“天路”，一路颠簸，一路盘旋，望着这片土地，绿色没有，高速路边只有焦黄的篙草，透过车窗玻璃那逶迤连绵的群峰，也只留下赤裸的焦黄，极目眺望天边没有，有的只是一片迷蒙的焦黄。 尤其是一过西宁，便感觉到青海山川的不同凡响。这里的奇峰峻岭和条条深邃的沟壑，使我的心灵受到阳刚的洗礼，引起我精神上的强烈震撼。 我在这前几天刚到过革命圣地——延安，那儿的地质地貌与这儿红色山峦极其近似，这是远古天崩地裂时，天地造物之神，让大海沉沦地下，让红色高山凸起于东方大地上的杰作。它诱惑着我此时的想象，如果将它和时代的距离拉得更近一些，这层层叠叠耸立于云间的山峰，有的像原子弹爆炸后升腾起的蘑菇云，有的像是一条条虹鳟鱼遨游于太空……其形之怪，其貌之绝，真是让我目不转睛，直到我双眼酸涩时，才愿意眨一眨眼皮。 儿子一边开车，一边有所担心的对我们说，上青藏高原时，我们该不会有高原反应吧！听儿子这么一说，我们才意识到了，马上就要经过海拔3520米的青藏高原。进入青藏高原时，其实比儿子想象的要好得多，只是“山高一尺，水冷三分”，只是让我们倍感寒冷，鼻孔有些干涩，呼吸较以前急促了一些，但没什么大碍。我以此时自己的切身感受，去遥想当年宫廷中长大的文成公主，要经历这般磨砺，该有多么艰难！但她没有退却，而是为了民族和谐和中华大业，毅然迈过了这座山，进入海拔更高的西藏，这是多么的了不起啊！ 车轮在飞转，车子在疾驰，真正上了高原，我们也觉得只有这么一会儿事，身体均在我们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没有过多的不适之感。 一会儿功夫，飘过来一团团乌云，乌云压得很低很低，张开着血盆大口，就像是要把我们的小车，包括我们车内的所有人给吞没似的，我们都屏住呼吸，只是一眨眼乌云便转瞬即逝，这让我们原先提到嗓子眼的心，马上又回到了原位。 太阳扯开那块乌黑的纱巾，露出了她的真容，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投向柔和平静的宽广无边的绿色海洋之中，并荡开了一条血色的光波，浪花吐着白沫，追逐跳跃，扑打着金色的绿浪，风儿轻推游荡的小船，雄鹰在空中翱翔，那“绿浪”哗啦啦发出了邀请，张开臂膀迎接远方的贵客神奇地分向两边，我成了鱼尾人身“美人鱼”，拖着长裙穿越幽长的时空隧道，路过阴森恐怖的巨蟒涵洞，展现在我眼前的是绿中的天外之天，这简直就像传说中的龙宫宝殿一般，美丽极了。 前面的路面上，一辆又一辆紧挨着，我想应该是离青海湖不远了吧！我们把车停在路边，这里便是青海的草原，坐在车内我们也似乎是漫步在草原上，感觉离天很近,抬头就是天堂。低下头来俯瞰草原。我看见草叶与草叶之间表面独立,但在看不见的底下,永远纠缠在一起。草根与草根赤裸地拥抱,比伸展的草叶更加舒坦,它们从不声张,互相牵连,也牵挂着对方,彼此之间的思念铺天盖地,一望无际,连天空也为之低矮,仿佛翻过山岗走不多远便到了自己的家乡一般的亲近、温馨。 车窗外的蓝天白云、巍巍群山和广袤的草原扑入眼帘。公路两旁随处可见一望无际的青稞地，愈靠近青海湖，草甸越密集。 我们见到了不计其数的羊群和牦牛在公路之间自由穿梭。车近青海湖，成群的牦牛就在湛蓝的湖边草地上悠闲地吃草。牦牛体形强健、身被长毛，胸腹部的毛几乎垂到地上。 经儿子介绍，我们从中获取了不少知识。他说，牦牛大多栖息于海拔3000～6000米的高山草甸地带，具有耐苦、耐寒、耐饥、耐渴的本领，对高山草原环境条件有很强的适应性。这些野生散养牦牛一年四季住在山坡，食物以针茅、苔草、莎草、蒿草等高山寒漠植物为主，性格温顺。 看那绿阴如盖的草甸子内，羊群呈深深浅浅的白色，比起书中常拿来比喻的“白云”的纯洁还稍逊一点。细致地看，还会发觉混杂了几只毛色纯黑的样，像白纸上不经意沾染而晕开的墨点，毫无突兀，反而使这支队伍更似是古代文人挥毫落笔间的疏忽，倒造就了一份弄拙成巧。羊群也不见怯生之色，大概已对公路上偶尔的车辆习以为常，肆意地逆着车行的方向走来。 说实话，青海的草原绝对够它们阔绰地行走而不必与我们狭路相逢，而这羊群仿佛天生带有几分从容或憨痴，愣是迎着车，擦着车而过。如一团团绒软的云、或棉花，不紧不慢的，步态雍容如贵族王室，携带着混杂青草泥土芳香的羊味一并涌来。车里的人仿若都置身在白色、自然的生命之浪潮中，染上了几分醉意。 看远处隐隐呈现出一大片蔚蓝，青海湖到了！青海湖到了！它是那般神秘而宁静的躺在高原之上，清澈而深邃，被荒漠的群山和肆无忌惮的紫云英花所包围，强烈的色彩对比出了苍凉的岁月，在这里感觉不到现在文明的壮阔，有的只是沧海桑田后沉积下来的寂静无边。 似乎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渐渐深去的蓝，那种纯净的，不带任何污浊的蓝，仿佛只能在梦中才可见到，圣洁，静穆，不容亵渎，在蓝的最深处，有隐隐约约的远山，似是自己很慵懒的浮出湖面的，亦或是仙人信手一笔勾勒出的水墨，遥远的人烟难至，带着仙气。山顶有积雪，与天边的流云溶为一体，便不知了哪里是天，哪里是水。这幅蓝湖，雪山，流云，碧空组成的景象，虽简单，却简单的壮阔，简单的纯粹，美的凛冽，美的逼人。目光所及，都是无边无际的蔚蓝，由远而近，由深及浅，纯净，纯粹，简洁，简单，没有丝毫的修饰，没有丝毫的张扬。独立于这片蔚蓝，暂时可以让我们忘却许多，忘却少年时种种虚无的希冀，忘却我热烈时理想的寻求，忘却我攀登时的艰辛，忘却我陷落绝境时的不幸，忘却曾经割跨我心灵的利刃，昨日的记忆慢慢的模糊，近日的困惑，慢慢的收缩，渐成了一丝细线，裂成一个个不成形的黑点，包容于这辽阔的蔚蓝…… 停了片刻，我们还得继续西行往我们慕名而来的青海湖边赶。汽车在飞驰，我们却感觉不到快速，没有参照物：树、人、电线杆、广告牌包括相向和同向的车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零散的黑色牦牛在悠闲的吃草，连牧牛人的影子也很难觅到。在这寥廓的近乎苍凉的高原上，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力量，那是一种无声的.巨大的.统摄人心的震撼力。这种原始的没有半点现代文明痕迹的空旷的凝固的高原景色是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此刻你的心灵纯净如水，在这博大.湛然.静寂的苍穹下，不容你有一丝杂念，你早已不由自主了，思想停滞了，魂不附体了。我终于明白高原人的胸怀为什么无比宽广，对待生命为什么如此淡定。在一片仅能遮挡风雨的毛毡帐篷里，守着天赐予自己的牦牛平淡地度过一生，牦牛粪取暖，牦牛奶维持生命。在这里，人、牦牛、草原三者的关系是如此的和谐.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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