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所依
二十刚出头年纪的我,有着一副高挑的个儿,大刀似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让人看起来有些只趾高气扬,红色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扬,带了点嚣张的味道,所有的五官在他脸上组合成了完美的长相,一身咔叽中山装,包裹着高挑而纤细却不失阳刚的身子,在接触不多的人眼里总觉得有些傲慢模样,其实,只要你多多接触这样的疑虑就会冰消雪融。 就是这样年富力强的我,成天在围绕学区区长身边转来转去,要么下乡到学区所辖学校去转转,了解基层学校教育教学工作的第一手资料,要么就是围绕当时中心工作写写画画,更重要的是学区会计兼出纳工作。 尤其是每个月到了发工资的时段,发之前要造表、核对,准确无误后上报到上一级教育主管部门,当接到上级通知,就要乘车到五十多里开外的津洋口去领取两所中学(民主中学、梯儿岩中学)及学区所辖十多所小学全体教职员工的工资。 会计活儿,心不细不行。稍有疏忽就会出现差错,甚至会带来预想不到损失。 尽管我平时时时告诫自己,心细,一定要心细!还是没有逃脱厄运。 那是一次各校财会人员,到我这里来领取当月教师工资。本来,按各校教职工总数,我在发工资前,都是反复核对,用算盘一遍又一遍累计,按各校应发工资总额,早就用牛皮信封装好了的。各校来领工资,只需要对照应发数,实发数核对一下,签个字就可以了。 应该说这不会出差错吧!我这样想着。 记得那天各校主管财会人员来学区领取工资,学区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的办公室,蜂拥而至的人群,穿进涌出小小的空间一下子挤了十多个人。这个在喊,那个在叫,吵得我晕了头。 其中一所学校管财会的会计,早上一大早就在我这里把工资领走了。正当别人在领取的时候当下,他又从中横插一杠子,只听见有人在叫我。 “我正需要一点零钱,有急用。能不能帮我换一换?”说这话的是一个长脸,浓黑的头发蓄的老长,鼻子瘦削,鼻梁骨突出且中间起节,满脸络腮胡子,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加修理了。 “不要着急,慢慢来。”我对他轻言细语的说。 “确实等着急用,你就帮我换一换吧!”看得出他确实很急。 “那好吧!”我没加思索,就从抽屉皮夹子里给他抽出了一千八百多元现金,递到了他的手中,他接过钱就迅速离开了学区办公室,由于办公室人多,吵吵嚷嚷,加之我工作任务重、繁杂,也就一时没有引起注意,继续在给下一位发放工资。 当我把全学区各校工资发放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人们都陆续走出了办公室,室内静了许多。 我再一次对照收入和支出,盘起存来。各校工资是发结束了,手头应当还有退休人员的工资,以及他们这些老同志住院治疗的医药费报销补助。对照收入、支出数据核对,反复清点库存的现金,一遍又一遍的清点,数字不对呀!整整相差了一千八百多元现金。 这下可把我都给弄蒙了,我锁上学区办公室的房门,沮丧地、有气无力的在校园版走廊上走着。 下班回家后,我再一次在家里细细盘点,仍然是相差一千八百多元现金,但我一时还没有想起白天学区办公室各校领工资的那一幕。 呆若木鸡的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给打蔫了,就这样我昏昏欲睡,还是不知其所以然,致使我苦闷至极而无法自拔。 第二天早上上班,来到学校我向学区区长反映了这一情况。但他耸耸肩,两手一摊,显出爱莫能助样子,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一连好几天,我都打不起精神,心情像铅块一般沉重。 我也想不出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身一人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总怀疑怕是自己一时疏忽放哪儿了,或者是老鼠给我拖到别处去了。抽屉里翻了个底朝天,床铺被褥下、枕头底、竟然连土墙每个柚子窟窿里都要用烧火的火钳去捣捣,整个屋内都寻遍了,还是不见任何踪影,我沮丧透了。 后来晚上睡觉时,我静下心来,把那天领工资的情景,再次在我脑中过了一场电影。慢慢回想,慢慢梳理。一个人清晰地印入了脑际之中: 长脸,浓黑的头发蓄的老长,鼻子瘦削,鼻梁骨突出且中间起节,满脸络腮胡子,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加修理的模样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萦绕在了我脑海始终挥之不去。对,就是他。前后两次在我手中领取了现金,而且,第二次找我换零钱时,钱拿走了。第一次所领的工资没有收回。况且,所差数额与那所学校工资总额也相吻合。 只怪我做事马马虎虎,后来又得知那个学校领工资的财会人员,家里正在修建房屋,正等着用钱。本来想抽了时间去他家里找他本人去索要,但是就在我要去他家的时候,得知这位老师,因高血压不幸去世了。我想,人都死了,还找个俅啊!俗话说:“舍财免灾”只当上了一个功德罢了。 这一年,虽然经历了这样一个令人懊悔的事情。但有幸的是,这一年我的高级职称获得了市评审机构通过职称套改,年底补了一千多元工资,算是把这个当时人们认为是一个“天大的一个窟窿”给填平了。 无论是各级领导,还是我自己,都一致认为我做事是一个相当严谨的人。只要领导交办的事情,他们对我都很放心。 这并不是自我吹嘘,我平时的工作确实有目共睹。 我又是一个懂得相互谦让的人。一次,民办老师转正。那个时候民办老师转正,首先要经过笔试考试,考试过关了,你才有这个机会。 记得第一次民转公考试,我的考试得分,是全学区民办老师中得分最高的。看来这次民转公,我是“鸡蛋掉进碓窝里——稳夺夺的”。哪想到,那是我还很年轻,二十岁刚出头。领导出面给我做工作,硬生生的要我把这个指标让给了别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领导对我如是说。 我想也是,是金子的,无论放在那里,他都会发光。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一连好几次,领导仍然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总是用一把长把子伞来当遮羞布,以便使我死心塌地的去为他们卖力。 我在工作中,看穿了他们的伎俩。逃也似的离开了学区区长助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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