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有忆

【寒衣节有忆】
1
月光照着月光，黑夜笼罩黑夜
夜是黑的，天是空的
边是无的，梦是见的
芜杂的嘱托在我耳畔呢喃
我能一一听见
想念的心事拍打不散
一块长着骨头，一块连着筋脉

2
黑夜这条路从西沙河开去
长满根须和蒿草
一条回家之路，远遥得让我痴迷
我撑着小船，牵着鳏马
举起燃烛，荒凉一一照见
以春天的花香做围巾迎你
让河流住着拐杖迎你
你打开呼声，告诉我你是父亲
在青草腰肢上，你安详地死去
哭声丢弃在不忍打开的行囊
父亲的行疆就是我的行疆

3
深嗅着呼吸，咀嚼着痛苦
我的目光躺在你容身之地
我的骨头是你的，在夜里星光四射
我的筋脉是你的，血流是你的言语
泪水拨弄着久违的鲜花
拄着冬雨，扶着冬雪
笨拙如西沙河上源飘来的鸭子
我的叫声嘎嘎

4
星星的目光点点，似你身后灰烬
而后转身告诉所有的黑质
我就是你深邃的谜底
西沙河被望断，武平楼被望断
月光披着黑泽，捧在手里送你
悲是伤的，贫是的穷
腐是烂的，毁是灭的
流水声举着思念的废话向我靠近

5
而后五年不见，推开人字形月光
你仅有的一只眼里奔出怒马
向盛开的灰烬踢踢踏踏
你不知道芦苇丛不能沾着马蹄声
你不知道白杨树摇曳不出牛羊
转身在我置身的边塞画了一个圈
圈里开满槐树花和住着我的草原
流淌着西沙河草虫喓喓之鸣音
然后安顿，以锄头镰刀支撑四角
荒芜夜色如水，漫过童年的头顶
你举起我任其汹涌

6
寒衣节在我的指尖传递思念
武平楼的野草因你而充满记忆
也有星光满天，也有夜色荼靡
自此之后，因你而走散的星辰
在你沉睡至今的天堂
闪烁着生命和岁月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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