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李哥,李哥李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会帮助战友的,不是吗?你应该不是这种人,我也希望你不是。你可以对其他人凶点,不可以对我凶点,你不知道,主要是看见有人对我凶,我就想回到我的山西大同乡下。你说,李哥哥,你本不该是这样的人?”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了战士们的话。“同志们,注意了,前面是坡坎,小心哦!不要摔下去了!”
走到他俩前边的二排长尹德胜,他是黑龙江伊春人,28岁,据说参加过三大战役。他话不多,平时,除了抓战士的训练,非常认真外,就没有什么话了,他说话就是几句主要的,别的就没有了。
“你俩不要说话了,小心出事!”二排长尹德胜提醒他俩说。
“哎呀,还是我们的尹排长大哥好!”梁小山大声说道。就把手从李东光的右手臂里抽出来。这时,他已经感到尹排长的右手紧紧地拽住了自己的左手,因为,这时,尹排长后退一步,那李东亮只好在他俩后面走。
善良、纯朴做事非常利落的尹排长对小梁提醒道:“这段路,看来要小心,最容易人摔下山去。你不要说闲话了,这样会引起战士们出事的。”
“是,我的老排长。”梁小山顽皮拖长声音说。
尹排长没有说话,他明白,小梁还想要说,就不再理他,而是注意小心地往前面黑黑的越走越高的坡道慢慢走去。这时战士们都走得慢。尹排长在走动中他的左手忽然碰到了在黑黑的山道旁长得有些高而茂盛的蒿草,感到有丝痒,他把手往身边缩了下,
然后他就习惯往头上一望,他隐约地看见长在他头顶上的山坡上渐渐萧瑟的树子和打到自己头顶上黑越越有些稀疏的树叶。这时,山上非常和平和静谧!空气在变得更加清凉凉的。
中国人民志愿军在还是看不清坡上的情景下走上山去。
大约走了很久,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走过的山叫什么地名,走到了哪里?也无从知道。这时大家都走得浑身发热,开始流汗,应该是那一带上坡路的缘故。不过还有,尹排长知道,也许困难还在后面。他一路上都护好新志愿军战士梁小山,梁小山是1951年8月参加的志愿军。
到了一段平地,小梁觉得和尹排长没有什么话说。就说:“排长,我想跟李东亮聊聊。”
“行。到了路不好走,你跟着我。”尹排长就这样说,他把扶紧小梁的胳臂放开。
然后,小梁退后就跟走在自己身后的李东亮等他走上来了,和他并排走,聊了起来。
“李哥,你看你就不好,你看我们老排长,我还没有开口,就主动问我,你走累了没有?”
“怎么,”李东亮侧过脸问。他虽然看不清走在自己身旁的小梁的脸,可他能感受到小梁顽皮的笑脸。就边走边跟小梁大声说,好像要奉陪他开玩笑。
“我问一句,你就对我叫,你讨厌我吗?”小梁听出来了。
“你这种人,吼一下才好。一天到黑,嘴不停念,你还是小伙子,以后老了,看你怎么办?”
“哦,你想让我闭嘴不说是不可能的,我喜欢说,要是不这样,就要疯。”
“疯了才好。”李东亮笑嘻嘻这样说。“排长,李东亮骂我。”小梁对走在前面的尹排长委屈说。
“李东亮,人家小梁想和聊聊天,你就这样对他喊。好了,你要多帮他。”走在前面的尹排长回转脸来说。然后。又把脸转向前去,继续和战士们往前走。
李东亮笑了起来,主动对排长说:“我那是逗他笑的。排长,你还不了解我。”
“排长,我们就这样走到天亮吗!”李东亮说完上句,马上把话题一转,他不想说那个话题,就困惑问。
“是呀。你没有听营长在刚到朝鲜时,宣布的指令吗?”尹排长回答。这次不回头,往前走他的。
李东亮就闭口了,才想起一个多小时前,部队到朝鲜的土地上,自己的杨营长说过这样的话。
“哎呀,这怎么得了,这离天亮还早,我现在就困得想睡了。”小梁喊道。
“忍住。”尹排长说。
小梁嘴巴里砸了声,非常的心烦!想到还要走到天亮才可以睡觉,仿佛他到了又累又十分疲惫的时候。
“还不如直接上战场,一下把敌人消灭了,然后再好好休息几天几夜,这多好!现在想睡也睡不了,真是要命!”志愿军战士小梁边走边嘟着嘴咕噜道,心里不是滋味。
“那你可以脱下军衣回家去,何必来当志愿军呢?”李东亮立刻说他。
十二
“不要这样说,小梁还是一个新兵。”尹排长立刻制止李东亮说小梁。他从不会在训练之余看见自己战士有缺点或不对就训斥,也不准副排长、班长用这样的口气训斥自己新战士,以免影响他们的积极性。
就这样,他们不知走了多少山路,不久下山,走了很一会,后他们听到前面有溪水哗哗流动的声音,这非常清脆的小声的溪水声在静寂的朝鲜山区夜色里,听起来非常清晰,好像就在每一个志愿军战士的旁边。不久,他们走进打到脚上的冷凉凉的水里,走过溪水,上了一片黑黑黝黝的仿佛浮现在他们眼前的看不清的高山,继续走在忽高忽陡的山坡边,他们虽然在走,总觉得在黑暗的山道上走一步,都有脚下踏空般的感觉这是看不清道的缘故。
“要小心,马上要过悬崖了!”前面传来了战士的提醒声。
张连长马上说:“古排长,你到战士们那里去,他们中有些人还小,去帮帮他们。”
“是,连长。”古排长就往后面走去了。
张连长知道自己身后就有四五个19、20岁的新战士。于是,他走出队列,走在这几个新战士的外边些。并说:“小杨,小李,小黄,你们往里面靠近走。”
三个战士当然明白连长的意思。就说,“连长,你走得这样出去,也危险呀!”
“放心,我会注意的。”
“这怎么行,连长!”小杨说。
“好了,走慢点。”张连长说。这时,他们在山崖边开始走着,在近处,几乎一片黑糊糊的,远处更是一片浓黑,如果不是在山边走着,你还以为在山顶上走。现在,每一个志愿军战士都非常小心地、还有再往外两三步就是看不见的山崖的危险情况下在更小心往前面更慢走着。
志愿军战士小杨害怕了!他马上抓紧在他身旁走着的连长的手臂,他觉得这样,自己才不容易出事。
而他这一动作,张连长肯定是明白,可他意识到,这时,不适合说话。就闭上嘴。大家都立刻紧张起来,走得更慢。张连长感到小杨的心都咚咚跳。而这时也处在悬崖边,要走多久,会不会出事,大家都看成是在战场上要经历的同样的处境。。。。。。。。。
第八章
过了十多分钟,
他们走过了悬崖,又走了很久,身边的三个战士走得腿有点痛,头有点晕,身子不舒服。
“连长,这什么时候天亮呀?”小杨问。他一过了危险地段,心情又恢复了,又开始爱说爱笑了。
“看来要天亮了。”张连长猜想说。
“连长,我快要熬不住了,这太凶了!”小杨就感到很想睡觉说。老有一股昏沉的睡意袭来,他差点要闭上眼睛。
“小杨,你没熬过夜吧?”张连长问。
“我们乡下人,一天到黑都干活,晚上吃过饭累得就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地感到妈就把我伸到床边的脚洗了,我就睡到第二天天亮。妈把我唤醒,起来吃饭,开始干农活,简直太累了!”虽然,张连长看不清战士小杨的脸,他感到对方是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这时又在走路,是最容易摔倒的。张连长就更挽紧了小杨的左手臂,他想尽量和小杨说话,以免他走路睡着了摔倒。就问:
“你们家做很多活吗?”
在昏昏欲睡的小杨听到连长问自己,就感到想睡而得不到睡难受,想回答又不想。
“你怎么不说了?”张连长又问。
小杨才回答:
“是。在农忙时间,我们打谷子,太阳又大,不停地打。在解放前,打下的谷子都是地主的。现在解放了,都是保管粮、公粮。公粮就由生产队长分跟每个社员,保管粮就跟部队送去。”说到这里,小杨好像明白过来问:“连长,你不是农村的吗?干嘛问这些?”
旁边的一个战士叫向志公,也爱闲聊。就说:“小杨,这都不知道吗?我们连长是宜宾人,什么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被昏沉睡意弄得快闭上眼睛的小杨嘀咕道,自己快睁不开眼了。他说了后,还摇了摇昏沉如石头的脑袋。
“我们连长快到30岁了,都知道!”
“连长这样说,还不是尽量让你不睡觉。”向志公又说。
小杨就转过脸要说,感到自己眼睛都马上要闭上:“连长,是这样的吗?”
张连长却说:“小杨,再坚持一会,天就要亮了。”
小杨头脑一片昏胀,几乎他眼睛要闭上,人即刻睡着了。
张连长感到战士们才走了一夜就太难了,这还有三天,怎么办……
之后,天开始蒙蒙亮了。张连长几乎是背着年轻的志愿军战士小杨走着的,特别是要到天亮这一段时间。而只有这时,小杨才有一种脱离了黑夜难熬的感觉。这时,他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了,一个脑袋昏昏沉沉。当然,还有这个团的志愿军官兵们都是这样的状态。张连长感到自己眼睛是花的,好像此时有些麻麻亮的天在转,他同样感到昏昏欲睡,身子失重,就是想睡,脑袋不清醒发晕。在这样的情形下,整个志愿军战士和指挥官几乎熬不住,毕竟走了一夜了。根据团里的指示:白天睡觉,晚上行军。
大约天大亮了。能看到眼前的一片青葱的树林。张连长知道:只要天亮,过不了多久,美军的飞机就来轰炸有志愿军出现的山道。过了会,传来了杨营长的喊声:“同志们,天亮了,快进树林里去睡觉!”
据历史记载:在抗美援朝期间,只要志愿军增援朝鲜,美帝国的飞机整天在朝鲜的山林地带来回往复观察,只要看见有中国人民志愿军见人就炸。
然后,已经熬了一个通夜的、一直在黑糊糊的朝鲜山林里行军的志愿军官兵们,都积极进树林,就地躺下大睡了起来,他们实在又累又困昏沉想睡,十分疲乏的身子重如石头。
战士向志公立刻帮助背着昏沉睡意中的小杨的张连长把小杨放在地上,同样,睡到地上的小杨就像被自己亲人关怀,如早已睡的香甜的孩子一样,连冷湿的地他已没有感觉了,完全被一阵昏沉的睡意进到梦乡。
这时,张连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就要倒地睡了。
“好了,同志们,快睡吧!”张连长喊道。
于是,志愿军战士们纷纷躺在或侧着身子在一片相邻的显得淡黑的树阴下,一下就睡着了,很快就听到战士们的鼾声。
十三
张连长又看了下自己的身边、稍远些的叶草地上,在暗淡些的树荫下,安静躺在一片叶草葱绿地上的睡了一大片志愿军官兵。
他心里也踏实了。就算敌人的飞机来了也看不见树林里的战士们,没有了这一担忧,张连长很快睡着了,一股睡意立刻覆盖了他的脑海全身,把他带进了无边的黑沉沉的梦的空间……
志愿军官兵们就睡到了傍晚,有些醒了。可张连长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偶尔有人说话的声音在自己的身边、头边响着,他在做梦。
“小杨,你睡醒了?”战士向志公问。他也起来了。
“哦,这是好久了?”小杨睡得迷糊地问。
“要到天黑了。”
“怎么,我们睡了一天?”
“你忘了,是刚天亮,大家都到树林里睡觉,你当时被连长背着,想睡得很!”
“我当时搞不清了,脑袋是昏的。”小杨说。
“现在好了。小杨,你睡醒了吧?”
“睡醒了。”
这时,小杨看了看睡到他身边的、双手放在紧束着宽皮带里的在微微地一起一伏的肚皮上的张连长,不禁心里非常感动!
他沉默了下,说:“向志公,连长太辛苦了!我俩不要影响连长睡觉,去那边聊。”
“行。”
两战士起身,到一边的有些战士已经醒来的树林那边去了。
这时,也有一些战士醒了过来,在拍掉身上的土渣;有些还在抬起手把睡歪的帽子、肚皮上的皮带,浅黄色的发皱的军衣等都整理了一下,然后,在坐(站)在那里欣然谈着对前一夜的感受。
“我都饿了。”小杨说。
“今天睡了大半天。当然饿了!等一等,我看到炊事班长老周在那边的树林边做饭了。”向志公说。看来,他没有觉得自己饿,而是跟小杨说,以免他着急,安慰他。
“那就好。”
“我想要不了很久就可以吃饭了。”向志公带着安慰的口气说。然后,向志公又说,“你不是来自农村吗?农村人干活累,下体力多,饭量大。你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向志公认为小杨长得细皮嫩肉,不像是干农活的样子,怎么就饿得
很?
“我家里有三个大哥。他们都下地种田。我妈认为够了,我在家里排老幺,妈妈就不让我干农活,让我多读书。”
“你怎么饿得快?”向志公还是问。
“虽然我在家不干活,我想是自己长身体的时候,当然饿得快。”
“哦,你真是好福气呀!我跟你不一样,我们湖南板仓农村,一天到黑,都有干不完的活:地里的,田里里,还要上山砍材,完了,还要帮我隔壁家的李妈干活,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女,李大叔早死了,一个儿子参加了红军死了,还有
一个去长沙做活,就一直没有音讯,不知是活还是死了。我爸妈就让我和哥去帮李妈干活。抗美援朝来了,我参加了志愿军,我哥哥都在帮李妈干活。”大小杨四五岁的向志公也感慨地说。
“真没想到,刚解放不久,就要打仗了!”小杨说。
“其实我们国家打了很多年的仗,刚开始有好日子过了,就遇到抗美援朝。”
“据说,不出兵朝鲜,就会威胁到我们国家。”
“应该是。”
“美国鬼子真是可恨!听说,还炸毁了不少的房子和楼房,杀死了不少的朝鲜百姓。”
“是太可恶了!”
“哎!”
“这样以好,要打就打,”向志公说。又问,“小杨,你怎么想起参加志愿军?”
“我也想打仗。”
“那是要死人的。你看你,身子又瘦,体力又差。”
“没什么。只要会打枪,就能打死美国鬼子,这不需要好大的力气。”小杨挺有自信的说。
“你以为就这样吗,还要拼刺刀,挨炮弹。说不定一上战场,马上又要死。”向志公说。好像在把这个或者战场的一些对决结果,先说跟小杨听。小杨问:
“你呢?”
“我在几年前就参加了解放军,还打了不少仗,这些,我都过来了。”向志公以走过无数战争的自豪口气说。
又说,”吓着你了吧!你干脆跟连长说,退伍算了。”
“少说!”小杨说。“我参加了志愿军,就不管这么多了。别人都死的,我也死的!”
这时,传来了炊事员的声音:“同志们,开饭了!”
这后,张连长被古排长喊醒,这时,已经到傍晚了。仰躺在地上的张连长睁开迷糊的眼睛,看到:自己睡着的身边树林那叶子间顶上的上空淡红红的,非常壮观!后,他们就开始围在一起吃饭了……
八月中旬,朝鲜天色要黑得略早,不过,看到在过去的树梢上那有些泛着橙红色的柔美的天边,还有照到战士和自己脸身上美艳的夕阳光辉,张连长感到自己一个人在愉悦有些耀眼的柔和光辉里,心里多爽朗!
“同志们,把肚皮吃饱点把水灌满,等一会,天黑就出发。”张连长在有些站着的或坐在草地上战士身边说道,因为大家不知道一些相关的事一样。
小杨本想和向志公又谈他的感想,听到了连长这样讲,也想马上出发。他转过脸问:“连长,现在出发吗?”
“再等一会,现在天气还大亮,如果遇到美军鬼子的飞机,我们就危险了。”并又提醒问,“小杨,我看你就在那里聊,你把你的水壶打满水没有?”
听连长这样问,小杨才想起自己水壶还没有打满水。
十四
就对站在侧边的看着他和连长的向志公说:“你打满水没有?”
“打满了。”
“好久打满的?”
“我刚吃过饭,就跑到老李那里,把水壶灌满了。”
“你怎么不跟我灌?”小杨逗向志公。
“你当时还在吃饭,又吃得慢。”
“你太不够意思了!”小杨继续逗向志公。
“你又没有喊我跟你打?”向志公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向志公觉得自己还是做得不好。就说:“我下次跟你打。”
小杨就跑开了。走到过去一边,一个临时搭得的胶布的棚里,看见几个战士就是在夜里和二排长尹柱在山道上走着的李东亮和小梁、小黄。
“你们也在打水?”小杨问。
刚把水壶打满的李东亮说:“小杨,昨天夜里行军,你感觉怎样?”
“哎呀,走路我倒不怕,就是走夜路,我就受不了,特别是天亮那一段,简直就是要我的命。你没有看见,我的脑子一路都昏的,不是连长把我背着,我恐怕,人都摔下山去了。”
什么都要说、看见听到都要说的战士小黄说:“你倒好,和连长走到一起,换成别人,恐怕就没有这样运气。你想人家都不是跟你一样,都想睡觉。你看你,”他数落小杨几句后,就弯下腰去灌水,看见小杨已经拿起瓢往自己水壶里灌
水,结果,水都洒了出来。又说:“你慢点,你看你,一瓢瓜的水都让你撒在地上了。你知道。炊事班长老李又煮饭,又从山那边很远挑来的水,拿跟你糟蹋了,万一还有战士要打水,水没有了,人家行军不就渴死了吗?还有这么长的
山路,走十多个小时。”小黄像公婆数落媳妇般嘴不停地说小杨。
小杨被他说得难堪。
小梁就说:“你别说了,就听你一个人唠叨。”
“我又没有说你。”看到小梁这样说,小黄心里不快了,顺嘴反击他。
“打倒些水,有什么了不起,什么人家没有水难受,我看是你难受。”李东亮也嫌小黄话多,说小黄。
“嗬,你们两个对我一点不尊重!”小黄也是爱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在一边的炊事班长老李笑起来。
李东亮看了小黄一眼说:“你少说两句就不错了。”
然后,他们听到了在后面的、浅红色夕阳照在较高的古排长严厉的脸上和他紧系着宽皮带里的在军衣里有些鼓圆的肚皮上,看上去,古排长如一个铁面包公。他喊道:“同志们,集合了!”
老李立刻说:“一排长喊集合了!”
于是几个在专心聊天的战士马上住口,就忙不迪失地把水壶往肩上一挂,就马上往后面的这一大片草地跑去。据说,古排长比连长严厉,最爱训斥人,脾气急。于是,一个个战士就赶紧跑到草地上并排而站。古排长立刻伸出手把稍微站
出点,不整齐的、衣服差些的战士像摆正东西一样纠正好,然后,喊了几句立正稍斜的军事训练口语后,战士们向朝鲜南方战场出发了。浅红色夕阳洒在向山道伸过来些的道旁的一片静静的树上,也洒在曲直的山道上,也把它(夕阳)
那柔美的光辉洒在一个个匆匆向前面走去的志愿军战士、指挥官的紧系着宽皮带的英武的腰身上,戴着英气的军帽上,让人感到我们又出发了,就跟上班干活一样,到时又要开始工作了似的。
张连长所在的志愿军127团的多个部队,也同时向时而平过后不久又陡的众多山道上,像一条黄色的长龙在山林间徐徐的前进。那背着叠好的铺盖卷,紧系着宽皮带的腰身,从肩上挂在铺盖卷下的皱褶军衣皮带下的水壶、挎包,随着他们
不断往前走,水壶碰到他们圆鼓的臀部上就发出一些有节奏的声响。
天不久以后就黑了。
志愿军127团开始行进在黑越越的山林里。还是和昨晚一样,他们过了一些沟、小河、悬崖,每走一步,他们就向在朝鲜的前线近一步,那就渐渐接近战场了,就仿佛在他们前面不远似的。他们以一种兴奋,一种对美国鬼子和南朝鲜伪军
的战斗的、抑制不住的冲动心情就使他们兴奋如上足了弹簧的车轮,滚滚地向着有敌人的战场开去一样。
凌晨,他们到了一片昏黑的静如万物都停滞般的一处山脚下的小河,河上有一道窄窄的小桥,这时,就要天亮了。
志愿军再次陷入十分困倦,昏昏欲睡的,走路都偏偏倒倒的状况。在慢慢的两三个战士刚好走过的黑黑的桥上,此时从桥下流过的那看不见的、那略有发出清脆哗哗的河水声,听上去就像温存的细语一样,让人感到温馨。而这时,你才
能非常真切地感到这一切不存在战争的讯息闻不到战场的恐怖气味的那种朝鲜山野里的美妙情景!
……
“连长,刚点了人数,少一人。”古排长从看不清的战士们面前,着急走到一边的张连长身边报告说。他们是刚过了小河,对到齐的战士们排队点数少了一人。
“少了谁?”
“杨天成。”
“嗯,你们继续走,我回去找。”张连长决定自己返回去。
“连长,我去找。”古排长体谅自己连长要亲自去找。
“你带着队伍继续前进。听到没有!”张连长说。他认为队伍在这里不能停留,后面的别的连队马上就要走上来,会形成堵路。就不容分说:“好了,就这样。”
古排长当然了解连长,一有困难和紧急的事和战斗都是毅然面对,绝不会让自己的部下面对,为此,原本脾气暴躁,心眼多,一度只顾自己的古排长也转变了自己的这种不良性格,变得和自己连长一样,体贴自己部下,原来还有些良知
的古排长,更加的和连长靠近,也不再坚持。
“好,连长,我听你的。”说完,立刻向自己连长敬了个非常有力的军礼。就喊:“走,同志们!”
然后,张连长就往黑越越的山脚边的小河走去。
十五
张连长走下黑乎乎的土坡,来到刚从对岸河边到了这面(往朝鲜南部的)河边上,这时,借住这黑越越的清冷的即将天亮的夜色,他还是略看见点:还在从木桥上匆匆走过在他们后面的别的连队和走过的战士们的说话声和杂杳的脚步声,他明白,自己是不能从木桥过了,不能挡住自己部队的前进的路。张连长就决定从小河上过去,可他迟疑了,他只是有些会水,可他这时,已经不想这些了,找到自己失落的战士杨天成是最重要。张连长就下水,渐渐地,往前走,就深了,他尽管心里是害怕,可他已经还是一个身子和走在冷来的发抖的水里的两只脚往前走,水打到了他胸部上,这时他感到,自己胸闷,自己被水围困着,心里非常难受,总感到自己在盖住自己身子般的水里闭塞,连呼吸都带着威胁似的。他还是走过河上岸,到原先连队休息的地方,看到:还躺在地上的小杨在迷糊糊糊地睡着了。
张连长不管自己全身湿冷不舒服就蹲下,伸出手把小杨推醒。
“小杨,快起来!快起来!”
小杨听见自己连长的声音,就不得不起来。
”连长,什么事呀?”
“同志们都过桥了!”
“我怎么没有看见?”
“你睡着了。”
回答了这话,张连长立刻说:
“好了,快起来走了!”
“是,连长。”
当小杨伸出手,放在自己连长的衣服上,感到是湿的。马上问。“连长,你的手怎么是湿的?”
“我是囚河过来的。”
“你怎么不过桥。”
“还有别的兄弟部队过桥。”
“哦。”
“走,我们过河去。”
“是,连长。”于是,他俩就往河边走去
十
张连长右手拽住小杨的手,好像小杨要耍奈似的。时不时,小杨的身子碰着自己连长湿漉漉的身子,他感到湿冷冷的。张连长本可以派人来找自己,他想:而是自己亲自来了,还一身都是湿的。这时,他看见在即将天亮的凌晨的黑越越的夜色里,还在从他俩身边过去的狭窄木桥上匆匆走过去的志愿军部队。时不时有战士们小心的招呼声和在夜色里,不是很忙的走过的人挨着而走的、黑黑的交叠一起的英武的身影。
小杨才明白了,心里一热。看着走在自己身边,有些步子较快的连长问:“连长,我们走这样快吗?”
“我们二连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我们要赶上去。”张连长说。
“我看这时,已经不好赶了。”小杨不这样认为。
“嗯。”机敏的张连长明白小杨说的是这回事,队伍一定走到前面去了,要赶上,会花一些力气。
“现在是一排长带着他们吗?”小杨问。
“是。”
“连长,现在好像要天亮了。”小杨问。
“过不了很久了。”
小杨想:又走了一夜了,看来朝鲜前线要到了。就问:”连长,我们是不是要靠近前线了?”
“我听营长说,还再走一夜,就要接近战场了。”
“这么说,还要走二三十里。”小杨感到应该是这样。原先想早点到达前线,好打美国侵略者,这下还要延后,心里就不是滋味,甚至沉不住气了。性子急的他马上问:“连长,我们还要走多久?”
张连长感到他非常想打敌人,而且,他也知道:所有的战士正盼着早点把敌人消灭。就说:“小杨,营长说的再过一两天,我们就上前线了。到那时,有很多美国鬼子要打。”
小杨右手一抬,“我已经等不及了。”
张连长笑了。这时,有炮声从前面的夜空从来。张连长立刻抬头,可是更加黑的夜空根本就看不清。
而小杨听到这炮声尖利,声音在越来越近了的炮弹声,立刻紧张起来。“连长呀,怎么有炮弹?”
张连长是沉着的。这时,炮弹顿时落在他俩身边过去的黑黑的小河边,轰的一声,在他俩的身边六七米的方向爆炸,而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张连长反应非常快,立刻把小杨连同他自己推倒在潮湿的岸上。于是,爆炸在他俩双脚的侧后边不远爆炸,简直太吓人了!小杨感到:一团亮光在自己的扑在地上的近处闪过,然后,是身下的地上猛抖动一下,仿佛地下面的深层在爆炸一样。
他脑袋都晕了:自己还在吗,还活着吗?他在发晕的发胀的脑海里感到,这时,他也听到了连长迅速的喊道,明显是催他赶快行动,这个时机,谁也不知道这炮弹是从哪里打来的,也搞不清,是不是还有炮弹打来?发晕的小杨感到,自己的肩膀被连长抓起来,这时,他才听到,木桥上,别的连队战士在惊慌的喊着,脚步加快了,甚至说,已经马上改变的他们原来过桥的慢慢动作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每个战士都心里清楚那就是危险。于是,张连长立刻说:“快过河!”
十六 小杨觉得万一炮弹落在河里,也会倒霉的,就迟疑地站着。他还迷糊问:“连长,不是说这里离前线远吗?咋会有炮弹飞来?”
“我们才过来朝鲜,目前就知道这些。”
“刚才,我差点死了。”小杨的脸还在发抖,心有余悸地说。
“别说了。”这时,当张连长话刚完,就听到他俩的头顶上空又有炮弹的飞来的尖利声音。
“快趴下。”反应快的张连长喊道,马上把小杨按倒在地上。这时,两声炮弹,一长一短飞来。张连长感到第一炮声已经从他俩头上夜空飞过去,往黑黑的木桥那里飞去,然后爆炸了,在火光中他看见小桥上有的战士身子在抖动,有些落下木桥,掉进了被炮弹落进河里在爆炸时,飞起的如多道水柱间的水里;另一炮弹声,落在他俩身边的河里,同时被溅起的河水打在他俩的背上。
“走,快过河。”张连长喊道。他明白:这时正是刚炮击的时候,再迟就更厉害了,得马上过河。张连长想到这里,就立刻起身扶起小杨向河中心走去。刚走不久,又是两炮弹打来,落在他俩刚卧倒的河边上,然后,他俩在炮声中,过了河,刚到了古排长的身边,天亮了。然后,大家立刻进入树林,立刻睡了。
在树林里,古排长看见自己连长一身都是湿的。说:“连长,你怎么一身湿的?”
“木桥上过不去,我走的是河。”
“快把衣服换一下吧。”
然后,张连长把腰间上的宽皮带的皮带扣环松开,解下宽皮带,把衣服脱了,里面的白衬衣脱了,并挂在身边的树上;古排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件白衬衣,立刻跟自己连长披上在他结实的有弹孔疤痕的身体上,就说:“连长,你快穿上。快睡了,晚上还要行军。”
张连长就穿上。他俩立刻就在树下躺下、睡着了。直到黄昏,大家起来吃上炊事班长做的饭,后,出发了,又跟前两天一样,开始夜行军了……
和前两天一样,中国人民志愿军官兵夜晚走,到了天亮,就跑到树林里,把失重十分倦困的身子躺在地上,一双干湿的打架的眼睛,昏昏欲睡的头倒地就呼呼大睡了,到黄昏才睡醒起来。后,吃了饭,又出发了。不久后,天就黑了。志愿军在渐渐变得深沉、夜色越发黑浓的山路走去。
“哎呀?”走到古排长和张连长身边的小杨忽然叫了起来。
古排长靠的近,马上,对身边暗黑视线里的走得慢的小杨问:“你怎么了?”
“我的脚痛。”小杨回答。
古排长认为,是这几天夜行军,战士们的脚磨破了的缘故。现在天黑了,也无法看,就利落地说:“我背你。”
小杨奇怪,古排长是那样关切自己,平时,对战士缺点,不管身边有人和无人,古排长从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想骂就骂,还要训斥,过后看见了,又不饶过,又骂,反正有很多战士受不了他,都要求去别的连队,后来大家都看见张连长人好,就不好再提去别的连队了。
“排长,你要背我吗?”
古排长听出了这话,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直接说:“来,上我背。”
于是,古排长就一把背着小杨往山上走去。
“排长,你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在排长背着自己走时,小杨一下好奇、疑惑又问。
“我知道,包括你在内,有多名战士都恨我、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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