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柯丰散文】关于邹志安的一点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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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386 | 回复7 | 2019-1-18 19:48: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时候跟母亲去西王禹村参加二表姨的婚礼,时值冬季,我坐在自行车的车梁上,一路颠着屁股蛋。绿而矮的麦苗,窝在土地的脚面上,由着风捎上冷向我和母亲吹来。我和母亲一路上闲聊,沿清瘦的土路向二表姨家走去。
途径一片公墓时,有一个人的坟从众多的土胚中凸显而出,石碑在荒草中高出许多,很是醒目。石碑子是经过瓷片和红瓦包边装饰的,坟的主体全部用水泥包裹,从萧条的果树和枯草中看的一清二楚。90年代能这样修墓子的不敢说凤毛麟角,也是少之又少。
      
        我感觉这不仅仅是一个目的那么简单,而是像有人拿着一只朝圣的玉圭,等待进谏,有一种气派而恭敬的意思在里面。我好奇的问母亲这是谁的墓,咋修的这么好!母亲笑说这是谁谁谁--------我当时并未认真理会具体是谁,反正小孩不大关心大人的世界。只是对墓地的洋气好奇。母亲开玩笑说,你觉得墓子好,将来我和你爸老了,入土,看你有没有本事修这样一个墓,我说道:“修的肯定和它一样好。”其实这是母亲和我开玩笑。那是96年的冬天,算是我第一次朦胧的会晤邹志安,一个近在咫尺,远在阴阳两界的乡土作家。

       在后来迷上写作之后,去中学找大表姨修改作文。无意中谈起这段事情,我才想起和母亲一块的经历,母亲当时说的名字就是邹志安。在中学教书的大表姨告诉我,邹志安是一个拿过好几次全国短篇小说奖的作家,和同时期的路遥,陈忠实,贾平凹,都有过交集,其作品水准不相上下。在日后我翻看陕西作家的作品时,确实见过他们趴在沙滩上照的合影。邹志安一副清瘦的外表,头发带着地道的农家气,表情有些冷峻,可是眉宇间精神很昂扬,那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味道,有一种贫瘠之中张扬坚韧的力量。

       大表姨说《黄土》是邹志安的代表作,我离开后,便迫不及待的去网吧查了这个人的信息,这是一篇散文,写他自己的父亲。语言厚实,阐述很直接,直戳人心。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邹志安父亲说的那一句“啥?!一瓶药,就要两块钱?!”我当时很受触动。虽然我没有经历那个年代的农村,但文字里的东西很恳切,他大概道出了那个时代大多农村民众的心声,拮据而窘迫的生活质量,艰难的吞咽着疾病的痛苦,是熬着的,忍着的,甚至是被迫无奈碍于物质上的匮乏,不得不逼迫自己漠视着迎面而来的厄运。我想邹志安在这样写自己的父亲时,他心里也是极度的纠结和痛苦。
        
       的确,一个好的作家是绝对能够关注弱势群体的生存状态,能够站稳立场诚实表达。这就是传统文化里的“仁”的思想,邹志安肯定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作品才会有如此浓烈的人文情怀。我想,很多时候,不是我们的成就达不到一定的高度,而是我们的立场出现了问题。
      
       表姨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姨夫爷,他在学校里教历史科目,跟邹志安是同村,又在一个学校教书,两个人都曾经喜欢习作,他们的关系很熟。有一次,大表姨跟着姨夫爷去拜访邹志安,农村的屋子没有多大的区别,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屋子里烟熏缭绕,不知道他在创作什么东西,至于谈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但我从大表姨的话里听的出,邹志安在创作上的认真态度,和他完全投入的程度。仔细在脑子里回味一下,那样的一幅场景,不带一点颓废,但是让人感觉到了挣扎,一个写作者在努力的挣扎着。这件事情,后来二舅也跟我说过,他说邹志安和姨夫爷大概是同时期写东西的,但是邹志安比姨夫爷有天赋。我承认天赋,但我觉得邹志安的身上还有难得的坚韧与执着。我想追问更多关于邹志安的信息和他的创作历程,但可惜他们所知的有限。

       大学放寒假的时候,回去看望高中的一个语文老师,我又一次了解到关于邹志安的信息。语文老师是一个老头,腿有点小问题,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弥勒佛,大概是到了耳顺的年纪,聊起来让人总是觉得这个世界是处于乐观状态。谈到小说的问题,我们说了很多。话题无意之中说到邹志安,他瞬间截断我的话,说到:“这个人,我知道,我们一块教过书,在一个房子住着。”我并不着急问,因为我的耳朵想急切的听。

       他呷了一口茶说,邹志安是个非常爱写作的人,每天下晚自习后,坐在桌子前,一包金丝猴烟,写的总是很晚,他很爱写作,爱得很!我觉得语文老师说的很准确,很有力,我能感受到那种状态里的欲望,和字在纸张上游弋的坚定。

       语文老师说,也就是那篇散文《黄土》,写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寄出去后便拿到了南京一个编辑部的获奖邀请函,之后便调任到礼泉县文化馆。这大概就是越贫瘠的地方,越能够绽放美丽的花朵,越穷困的村庄,总能吐出接地气的语言。

       可当语文老师说到邹志安冬天晚上睡觉时,我有些难受了。他的被子薄,床板硬,为了加厚一点温暖,他把凳子上的木片压在被子上,使得自己能暖和一些。

       36岁周瑜走了,36岁路遥也走了,36岁邹志安同样的走了,一样的年华,不一样的理由,可邹志安更让人感动,还未完全开放,便已经离开……
      
      正如陈忠实说的那样,我们悼念邹志安,其实我们是在悼念一种精神。


作者简介:魏柯丰   2006年开始小说创作,2007年在起点网表第一篇小说《绿色阶痕》,其后发表《我们逗留的年华》,2009年在起点网签约长篇小说《紫城魇》,2011年签约长篇小说《没有缘分的缘分》,2012年散文《梨花》入选中国散文大系,2013年获得华文作家杂志社短篇小说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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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jhicu | 2019-1-18 21:39: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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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仲祥 | 2019-1-19 08:47: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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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泊看人生,挥手谱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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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19-1-19 22:25: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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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shuai | 2019-1-19 23:12:54 | 显示全部楼层
qjhicu 发表于 2019-1-18 21:39
欣赏学习,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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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shuai | 2019-1-19 23: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9-1-19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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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shuai | 2019-1-19 23:14:27 | 显示全部楼层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9-1-19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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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shuai | 2019-1-19 23:14:46 | 显示全部楼层
邓仲祥 发表于 2019-1-19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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