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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来 （散文） 秦钟
2019.02.06下午（农历已亥年大年初二），在家没事可干，就约上全家到喀什新怡发广场和东湖出门赏灯。 人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早晨打了春，家里的稠酒不用温。出门时虽然还刮点稀溜溜风，太阳还是很大，照得山河村镇路边大桥暖洋洋的。我们全家六口，由儿子开车领路向喀什出发。我与儿子坐前排，妻子儿媳妇带着两个孙儿坐后排。十几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说话之间就到了赏灯地点——东湖和新怡发广场。 路过东湖，车速较快，影影绰绰，也还能透过封冻已久洁白的闪亮广大的冰面，看到摆放在这儿高低错落五颜六色的各种灯饰，五彩缤纷，红红火火地陈列在这儿，供人们游玩观赏。因为新怡发是国际会展中心，也是这次迎新年订货会主会场，距离市中心较远，况且天气尚早，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两个小时，闲处光阴易逝，我们可以多逛逛市场，走走商铺看看市容地貌也是很有意义的。 不用买票，不用掏停车费，宽阔的广场随时可以接纳所有游客。由于这次灯展准备充分，安排有点超前（以前是正月十五），其工艺制作精良，造型新颖奇特，虽然年年岁岁灯相似，可是，岁岁年年人不同，各人有各人的爱法评论眼光与观赏点，赏灯的时间与感受也不会相同呀，因此就应该有很多亮点和观摩点。 刚刚到达现场，春风徐徐，会场巍峨高大 ，此处阳光只能半照。灯展按照道路与广场的自然走向形状沿着广场边际呈正方形布局摆放，显得豪放大气，高低错落。广场庄严肃穆，灯展散而不乱；灯饰品种庞杂，喜庆而典雅，光怪陆离，精品迭出。人物字画山水以年年有鱼，招财进宝，五谷丰登，人寿年丰，迎春纳福，物阜民康等为轮廓，以改革开放，民族团结，政通人和，发展稳定，构建和谐社会，中国梦南新疆梦等为主线。各参展单位舍得投入，拿出大手笔，支持大建设。创意别出心裁，构图简约丰满，颜色鲜艳厚重。营造出了猪年灯展吸引游人，振奋人心，鼓舞斗志，平和安祥，团结前进良好厚重的文化氛围。 因为我们到场为时较早，开始时并没有多少观众，一会儿人们陆陆续续地到场了。参观展览的有汉族，有维吾尔，柯尔柯孜，也有回族和其它民族的观众，主要以老人女人和孩子居多。我们分头行动，我的重心是观赏建筑景色，各处布局及花灯工艺材料和造型。因为这么巨大的会展中心，占地面积达到成百上千亩，有高度深度与广度，主席台突兀隆起，质量造型堪入上乘，在喀什地区建筑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 恭贺新年，学而不厌是学校教育部门灯展的主题；魅力喀什，丝路辉煌，多姿多彩，是政府街道宣传的亮点；心想事成，诸（猪）事顺意，财源滚滚是商铺超市的良苦用心和意愿；造型各异立体多面的“春”字，仪态万方，婀娜多姿，宣泄了人们对于春临边陲，万象更新，开拓创业，不误农时人寿年丰的美好向往。就是住建局，环保农机单位也当仁不让，纷纷展出了行业的希冀与民众关注的祝福。各乡镇，酒店企业，事业单位都有花灯彩车展出。猪年猪出彩，蝠鹿豺兽（福禄财寿）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跟着年味走，唯有活泼可爱的母鹿带着小鹿活蹦乱跳的形象光彩照人，人们争先恐后地与之合影拍照，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应和着迎新咏春一起闪亮登场。 儿媳小霞胸有成竹早有预谋，她带来了袖珍自拍杆和三角架，各种手机都能取舍进退自如，发挥质数统一，高效协调作用。正好也遇到女儿一家五六口不约而同来此赏灯。女儿菲菲也扛来了“佳能”高级摄影器材，两家十多口，其中小孩子就有五六个，他们叽叽喳喳，闹闹攘攘，照相从东照到西，从南到北，追赶着阳光风景，还不时拉我和妻子合影留念。我们想躲避也躲不开，逢年过节，喜气洋洋，我们不能让孩子们扫兴，也十分珍惜有限年华与来之不易的宝贵镜头。 由于天色未晚，白天赏灯的效果大打折扣，简直就是一片红海洋，竖照碑，钻门洞，平卧的飞天嫦娥、五彩卫星、龙腾虎跃，雁翔晴空等，只有待到星月隐耀，红灯闪亮，光芒四射时，我已经从广场室内展厅欣赏游逛了一圈转移回到来时聚会的出发点。 室内展厅深厚广大，大门虚掩，（会展已经撤销）并没有主题活动，全是空荡荡的背景与隔间，前台上只有国际会展中心几个冠冕堂皇的大字悬挂在主席台正中间，已经色彩暗淡，成为永久的遗迹历史。本来要安排女儿带上两个外孙快点回家，因为晚上西风料峭，寒气袭人，不要让孙子辈们冒风着凉。又觉得要到东湖景点参观巡视，就留下他们一同乘车前往。路上乘客严重超员，让几个小不点在后座爬下，以免违章受罚。返回时，我与儿子提前下车走路闯关，不能为了自己游玩开心，受到违章处罚。出门凑热闹、赶聚会、皇上娘娘散心，应该以平安吉祥为重，家庭个人的安全，就是国家社会平安幸福的重要组成部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到东湖赏灯，那就是另外一种情致与氛围，另外一种感觉、欣赏角度和壮观场面，任何一点都是高潮靓点，扣人心弦。 一到东湖，广场前面各种永久装饰性建筑林立，有喻意含蓄抽象，幽默夸张的各种造型和门柱，也有专门为营造节日气氛特别增设的花灯花环荧光彩条立体多元，特别是环湖高层建筑墙壁上整体自由变形标语：“幸福中国年”和“奋进新时代，礼赞新中国年”高大醒目，如万仞高山，千尺飞瀑突兀高起，如蝌蚪，如雁阵，如走马灯般几公里之外熠熠闪烁，震撼人心。 停稳车之后，我们分头行动。由于内外孙儿孙女长幼四人，各自全由自己母亲带领，妻子儿子必然加入了女人与孩子的游行参展行列，成为天然的导游买主与保姆，为他们购买时尚玩具发光闪亮的彩塑球体，运动花环。一会儿他们要跃上高台，穿越桥栈，一会儿又要下湖试冰，到悬挂发光变色的月亮群模型上变着法子摇晃颠倒游戏秋天。最讨厌这些年龄在十岁之下的男孩了，到一块不循规蹈距，突发奇想，随意攀爬上下，跳台阶，下林带，东摸摸，西拽拽，跨栏杆，推拉扭搡，嘶鸣咆哮山林，有时还穿越人群，骑路霸道，妨碍他人，触高碰低，说不定就会做出啥样出格极端的事体来。 没有专人负责安全教育保卫任务是绝对不可以的，没有保育惊醒与后勤监管也是不能让人放心出游的。然而，要说的是我们的孩子还是训练有素，听话懂得事体，这也不能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受到意外伤害，做出损人损己，有损观瞻的事情来。 东湖整个湖面呈现S型，委婉迁延好几公里地面，在聚集到高台民居之前就形成了开阔大气，碧波荡漾，风起云涌，水天一色的浩荡湖面。昔日的东湖本来就流光溢彩，游人如织；如今的东湖花灯如屏，火树银花，声乐四起，温馨祥和，歌舞升平；今夜的东湖光影绰绰，蓝光衬底，暮弦扣响，春色撩人。单是湖心亭上马鞍型观景塔，如瞭望台，如报晓鸡，如中秋月五光十色，光焰灼灼，照亮了喀什古城和大片的老城区；还有稍微靠北边高大瑰丽，直插云天的球形尖顶塔气宇轩昂，伟岸飘逸，隔断云雨，瞩望万里；更有上百米直径正圆形闪耀奇迹魅力与光辉的摩天轮，日夜旋转，辐辏变幻交织，在高天后土上遥相呼应，与人间草民一唱一和。这种立体多元，色彩缤纷，可与高天流云接通，可与深渊大洋对话的崭新景观造型就会让人浮想联翩，超凡脱俗，如入高天云彩随风翱翔，如乘鲲鹏扶摇直上凌云九霄，如坠海沟水晶宫遨游龙宫地窟，观赏域外奇观，海市蜃楼。 今晚，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注。走在以人民银行、工商建设银行，保险与理财单位制作的巨型灯盏前，你会想到财源滚滚，日进斗金，钱程似锦，幸福吉祥；想到香车宝马，平步青云，蒸蒸日上，富丽堂皇；想到日新月异一日千里，天赐良机福如东海。想到很多跟财力物力，跟钱跟命运相关的命题与判断。是的，只有国家发展稳定了，人民才能安居乐业，国家富有了才有人民的发家致富，发愤图强，群策群力。银行是联接国家单位与个人经济生活的桥梁与纽带，也是平衡经济制约市场消费与国力购买力的枢纽与杠杆。因为小到一个人，一个单位，大到一个团体国家的幸福指数，与金钱千丝万缕息息相关。在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更多的金钱同样是万万不能的。 此时此刻，天上繁星万点，彩云追月人间，嫦娥甩袖霄汉，玉帝开庭设宴，宴请群臣百官，载歌载舞，计功行赏，行驶极权淫威。人间正是五谷丰登，万猪拱岁，锦鲤游江，蟠桃献寿，招财进宝，普天同庆，灯光辉煌，寰宇同春的美好时刻。 欣赏天灯地灯，光电交织，人声鼎沸这些已经司空见惯，触手可及，可想而知。我想到了湖光山色，想到了冰冻的东湖也会蓝光潋滟，鲤鲫穿梭，花好月圆，杨柳扶风。我想到了一夜之间，冰雪融化，万物复苏，鲜花烂漫，游船竞渡，百舸争流。 春天！春天！春天的脚步已经真实可靠地来临了，走进了，就在花好月圆春风徐徐的前面 ，就在飞荧流火光芒四射的春晚，就在欢天喜地孩子与姑娘们有红似白天真粉嫩的笑脸衣裙，就在天光水色，歌舞升平与心花怒放的喜气上，就在小桥流水，百蕊吐芳，山花烂漫，莺歌燕舞的时节上。 同时我也怀疑，这儿沟壑纵横，如盆地，如山谷，如关隘，赛天庭海洋，每年每天要容纳这么多的声光电波，这么多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人群，要接待数以万计中国与全世界的游客。容纳在这里变幻莫测的声浪，装载在这里神奇瑰丽的画面图案，烙印在地面空间千变万化，仪态万方的脚步与姿态表情。这些音像情状，声色光电如果是可以整理回放的话，可以调出编辑留存的或者是可以翻阅出版传递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博古通今，放目中外，与古人对话，与天地万物交流，与亚非拉全世界荣共享。这种大美，这种含蓄与雍容华贵，气象万千才是绝无仅有无与伦比的也是当之无愧，自然天成的。 东湖可游走的地面是十分广大，可记叙雕琢回忆的事物也是无以胜记。我喜欢喧闹与热烈，我贪心于声色狗马，纸醉金迷，蝇营苟狗，也常常陷入对于过去年代水深火热，缺粮断炊，疲于奔命，啼饥号寒度日如年的痛苦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在幸福欢庆，欣喜若狂的时刻，刚才又遇到羸老干枯，精瘦如柴的雪亲家老两口。他们都年过七旬，公亲家默默无语，勤劳善良如家猫驯狗一般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陪同着。他们曾经以农业农民吃苦奉献为己任，在戈壁滩上从事养殖种植，耕种棉花，已经身经百战，伤痕累累。曾经数九寒天黑天半夜下地浇水，雪亲家一不小心好几次翻滚掉入冰窟大渠，死里逃生。他是老退伍军人，上世纪60年代自流来新疆垦荒种地，为自己为家庭，也为了四个儿女浴血奋战了半个世纪的人，不幸于前年患上贲门癌（食道癌的一种），检查发现时已经扩散。为了延续生命，只能忍痛割爱采用手术摘除了喉管，改用插导管进食饮水，长期用表情手势辅助说话交流，耗资数十万元放疗化疗，往返关内、乌鲁木齐、首都北京折腾好多趟。好景不长还不到两年时间，再次检查发现癌症病灶没有控制得当，需要再次穿刺确诊，又怕人老力衰，不能安全走下病床。尤其是在已亥大年，万家欢乐，普天同庆之际。人活着本身就很不容易，现在雪上加霜。他命如风中残烛，如囚禁中的重刑犯，危在旦夕，走留只在瞬息之间。每当看到他平静如常强颜欢笑的身影，我就有一种无名的酸楚与同情哽咽涌上心头，叫人惨不忍睹，叫人痛不欲生，感叹人生如草，世事唯艰！ 更怀念我长年累月瘫痪在床，不能自由行动，不能放飞个性理想，只能苟延残喘，唯唯诺诺地任人摆布，任人调配服侍的残友小麦子。因此， 我只能回避在一侧偏僻幽静的地方，与之通电话，聊天打趣，偷情做秀，表白现在的情景和当时。 当年我们是同学和兄妹，有着共同的情趣与爱好，我们曾经情同手足谈情说爱，我们曾经携手并肩，私约幽会，展望未来。三十年前她因为一次出外放羊劳动，不慎从山坡峭壁上翻滚下去，因为坡陡路滑，失去依附与支撑，一失足就被摔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在人生花季盛年落下了下肢瘫痪残疾，此后多病多灾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不久前她的丈夫也丢下她仙逝人间，所幸她有一对好儿女。之前是在她女儿家疗养，后来因为女儿也有工作，要外出活动养家糊口与承揽生意，接触外界，她就被送到一个风景区条件优良，衣食无忧的临潼某疗养院消渡残年。我很是同情她的不幸遭遇，我们已经是直言不讳，无话不谈的朋友与兄妹，我们是同病相怜的知己与病友（我怀疑自己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精神病）。 我们借助电波心灵感应，跨越万水千山的谈话约有半个来小时，因为无所不谈，因为情同手足，我们通话是随时随地没有任何顾忌和障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夜色深沉，得联系子孙家人了，我就回心转意，言归正传，再次返回赏灯的话题。 确切点说还不到夜深人静，不是物是人非。此处笙歌如画，蛇光电龟，人山人海，游目骋怀，新年盛节未半，我们已经酒足饭饱，游兴倍减，就号令集合送女儿一家先归，回到附近不远处他们的家。然后我们才乘坐上自家的七座客货两用车趁着边陲夜色，趁着骀荡春风，趁着年老力衰精力如常的时间与空间打道回府，悄然返回。 2019.02.12 （正月初八） 501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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