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米饭 于 2015-2-28 14:03 编辑
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走过她的身边了,只是记得,从第一次走过她的身旁开始,我便开始关注她,开始想着要了解她。而这样的关注一去就是许多年,而且在这许多年间,有那么一段时光,我是日日都要从她眼前走过的,我一次次地观望,一次次地回眸,我固执地认为,她就是一名前朝的女子,温婉、端庄、秀丽、雅致又不失大气。只是在我的面前,她一直都遮着盖头,一次次、一回回,我都不忍去掀开,我觉得那份神秘比真实更能给我畅想,更能让我眷恋。 这名前朝的女子,叫何园。 “依南窗以寄傲,登东皋以舒啸”、“晚清第一园”、船厅、水心亭、复道回廊、片石山房、玉绣楼……虽一次都不曾亲临,但一应景点我却可如数家珍,从130年前她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后人留下了太多的文字记载,无数次的阅读,让何园在我心底形成了一幅真实的画图,恍惚间,我一次次在那画图中行走,美人面携羞红,频频含笑,让我醉一回、痴一回。 我一直都在想,今生,我之与何园或许将会永远保持着这样若有若无、丝丝连连般的情感的。这样的感觉也有点应了席慕容一首诗的尾句所言,娇美的形象永远是“山般澄澈,水般葱茏。”但今天,我不得不违背这样的意愿了,我要走进何园,走近这位前朝的女子,与之作一次美丽的约会。 就像古人之抚琴,要先净手焚香一样,我也是心怀虔诚,做足了功课,才走进何园大门的。 屏心静气,迈过高高门槛的那一刹,我心隐生悔意,我知道,这一步跨进来,就算是掀开这名女子的盖头了。 终于,我与心仪已久的牡丹厅面对面了,“万万花中第一流”的牡丹,是因我的造访而盛装露芳容的吗?那贴壁假山真的就是一幅写意山水呢,绿色植被的点缀至少让这山水画更形象,更逼真,这也让我格外庆幸,来访的时令最是恰到好处。我觉得这牡丹厅就是何园这女子的一头青丝呢,而牡丹花、贴壁假山则是她发髻上的点点装饰。 碎步轻移,倒不如说是船厅徐来。“月做主人梅做客,花为四壁船为家”,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神来之笔的构思,让这小小的建筑别样的灵动?小小船厅该是美人的眼睛吧,巧目顾盼,明眸善睐。 在复道回廊上,尽管游人如织,尽管人声有些嘈杂,但我依然是步履轻轻的,我知道,我这样做,或许是徒劳的,但在心底,我知道唯有如此,才能表达心中的一份敬畏。曲曲折折的回廊,有点像美人的腰身,曼妙、婀娜,又风情万种。我轻盈的步态不会惊扰美人春梦。 接下来,我与水心亭、蝴蝶厅、湖石山、玉绣楼、骑马楼等景点一一照面,当这些曾在心底被无数次描摹、无数次揣想的景点含情脉脉地立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心是安静的,一如遭遇长久未见又牵挂经年的旧友,彼此浅笑,心照不宣。 在东二楼的过道,我踟蹰、徘徊良久,与散文作家朱千华先生有过数面之缘,我知道,先生曾在这里生活过,遥想当年,无数风清月明之夜,先生或推窗遥望、或灯下奋笔疾书。何园对于先生,该是一生的眷恋和回味。先生曾居于何园,先生何其幸甚;何园曾留先生生活,何园添色呢。 从骑马楼下来,我没有去看楠木厅和片石山房。从一开始,我就把这两片场所看做是何园的一双玉脚了。三寸金莲当深藏裙裾之下,想象、意会,更胜亲睹。再有,留一份念想,留几许朦胧,觉得是一种美境。于是,原路返还,我退出何园。 再一抬脚,我就从一阕旧梦里重回都市的繁华中了,徐凝门路上车水马龙,路两边除了林立的店铺,还掺杂小贩的叫卖,于这一片噪杂声中,我独行,我频频回首,看那个叫何园的女子。
小链接: 何园(He Park),又名”寄啸山庄“,是一处始建于清代中期的汉族古典园林建筑。坐落于江苏省扬州市的徐凝门街66号,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全国首批20个重点公园之一。何园由清光绪年间何芷舠所造。何园原址,为乾隆年间古园,名双槐园。曾在何园寓居过的名人有很多。著名国画大师黄宾虹,他六次来扬州,寓居在骑马楼东一楼。散文作家朱千华先生,曾寓居何园五年多,其旧居在骑马楼东二楼。何园被誉为“晚清第一园”,其中,片石山房系石涛大师叠山作品,堪称人间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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