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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走麦喀道 秦 钟（散文 ）
麦盖提县是我的第二老家，是我工作40来年与离职退休的地方。专程来盖提修整旧楼房，准备出售或者出租，来去匆匆忙碌了三天，总算可以交待出手了。3月28日下午8时，干完活计赶到汽车站时，白班车已经停运，只好连夜晚打小车返回现在的住地喀什。 购买了车票70元，不要几分钟就凑到小车座满准备出发。 驾驶员年轻干练，就是有点磨蹭，前后拉货带东西等待就占去了三十来分钟，上路时最少半个来小时已经过去了。傍晚的麦盖提，太阳还是挺高地挂在天边，夕阳西下，叶尔羌河两岸春和景明，杨柳秀枝发芽，苗圃花坛刚浇灌过返青水，菜地麦苗一片青绿。正是花香四溢，百鸟啁啾，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美好时令。这时，性子急的杏花，巴旦姆和不知名的小花如霞似火，在近处远岸，林中道边，田园村落灼灼闪烁，似云彩，像彩缎，像点缀，有成片成阵的，也有单枪匹马孤掌难鸣的，还有穿插在林隙草丛被携持关照的，都在招引着蜂吟蝶唱，也会引来路上行人贪馋偷窥的目光，似乎想告诉人们：冬令遥遥远去，南疆大地已经万紫千红，百卉吐芳，万木争春。 有诗为证： 春临百卉醒，处处闻奇香。 红杏落春雨，迎春已深藏。 隔墙绽蓓蕾，盈枝尽芬芳。 近水楼台月，远岸送浓妆。 缟素巴旦杏，艳丽喷紫黄。 繁闹招蜂蝶，旅人惜过往。 油菜惹人醉，盆栽动衷肠。 逢路问娇羞，逆风川原上！ 驾驶员是个维吾尔青年，开着一辆崭新的标致。同车的有两位维吾尔姑娘，一前一后靠车子右窗坐着，眉清目秀，面容娇好，正值二八芳龄，长得楚楚动人，同时坦率真诚，性格开朗，可能已经在谈恋爱，也许还是在读的大学生。我坐后排左侧，中间上来了一位来自山东青岛初来乍到很有气质的裁缝师。这位裁缝师年约四十有零，身宽体胖，携带着大皮箱与装桢精良厚重的新潮服装展样集图册，一路与我们同行。 山东小伙——裁缝师非常活跃健谈，一上车就与司机与俩小姑娘唠上了：不是玩手机拍照，调焦距合影，就是打问民族风俗，自然景色，气候特产，人情美食，到达的时间与时差并且不停有电话接入，看来他这次南疆之旅兴趣浓厚，感触良多，收获颇丰。因为他会为自己的服装工厂或者车间接收上几笔大单，也有不少亲属朋友会密切配合接应。因为他的行程紧凑，时间表纳得很满，刚刚从乌鲁木齐坐飞机，赶火车到达此地，现在又风风火火，日夜兼程地前往南疆重镇喀什奔驶。 叶尔恙河大桥雄伟壮观，气势恢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修建的，桥下水面宽阔，日光倒映，两边夹道的天然西域胡杨林正在绽绿抽叶，娴情照水，风景如画。裁缝师因为衣服太厚，人也有点发福，时时感到闷热，就让司机推开了车顶前后天窗，这时塔克拉玛干盆地，叶河两岸水天一色，视野开阔，同时华灯初上，光怪陆离，影影绰绰，让人心旷神怡，如入天堂仙境，使人目不暇接，倍感这次离别十年后高速之旅的舒适美好，甜蜜与温馨。同时，久在南疆，思想僵化，感觉迟钝。春来不觉晓，花开信如常，饭后犹贪杯，老杇恋他乡。鸡犬之声相闻，何时跨越过钱塘。因为孤陋寡闻，固步自封，也错过了好多的良辰美景，沉淀的记忆与幸福时光。 说实话，我也是初次打这样高档的小车，享受如此惬意上乘的服务，平时只是坐公共汽车，心中就有了说不出道不明的骄傲与受宠若惊的感觉。从出了麦盖提县城，裁缝师就在与身边的两位美女搭讪，他也确实感受到维吾尔人的热情好客，维吾尔姑娘的俊俏艳丽，因为维吾尔民族普遍的鼻梁高耸，眉睫较长，眼睛圆大，因此，就显得主峰突出，下泽丰润圆满，红唇如樱水色灵动，光彩夺目，炯炯有神。 裁缝师毕竟走南闯北，学识广博，先是询问并邀请同车上的姑娘合影留念，顺便也把我这糟老头摄入镜头，即时向关内的亲戚朋友，妻子儿女传递转发。两位维吾尔姑娘也落落大方，亮出了全部身段与姿容，让来自东海万里之遥的远方客人瞻望欣赏，而且闻风而动配合默契。裁缝师还让他们彼此通话进行实地录音，而且有意地学习了几句常用语言，如克孜巴郎，马西腊，大档子，洋岗子，阿达西。在一路车箱上，大家交谈踊跃，气氛活跃，裁缝师对环境，自然人情风俗，布局路况十分敏感诧异，觉得新疆不是传说中的贫穷落后，辽远空旷，即使气候环境与人物也有让人意想不到之处。比如新疆的牛羊肉，果然鲜美肥嫩，名不虚传，吃到了才知道天上最美的是龙肉，地上最美的是新疆没结过婚的牛羊肉。同时，新疆地大物博，土地平旷，沃野千里，不愧是著名的歌舞之乡，瓜果之乡，也是出产美女丽人之乡，而且这里的美女婀娜多姿，温文尔雅，苗条和气，平易近人鲜嫩和气。 麦盖提到边城喀什的高速约180公里，全程要行驶约两个来小时。道路宽阔如带，坦荡如砥，设施齐全，路基突起如屏障，如砥石。居高望远，视野和能见度良好。在夜间的行驶中，路标清晰闪亮，绿色围栏、栏杆高低错落，整齐划一。用来较准的百米路标，地名解说与里程碑准确无误清晰可见，村落民房星罗棋布。尤其是深遂的夜空，繁星点点，银河如瀑，与路灯、街灯、红绿信号灯交相辉映，一派清静澄明。同行的车辆不是太多，但是绿洲沙漠，草原河谷水库，田园森林，菜畦果园，花开吐芳，如诗如画，车行卧铺里，人在云水间。让人流连忘返，客至如归，感叹生活是这般的美好，边疆的确是日新月异，万象更新堪比水色江南。 小车在高速路上疾驶，一般速度应该在120公里（时速，）可是，也许是驾驶员心急火燎，也许真的超速太多，车上不断提示：“您已超速！”。而我们作为乘客心里总是觉得速度太慢，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也要走大约一个来小时。想当年，我在喀什教育学院业务进修，政治学习两年，那时没有高速公路，连正常的一般公路也没有一条是像样的，又隔着个叶尔羌河这条洪水泛滥长达半年之久的季节河。在洪水期间回家一趟要绕行到300公里之外的莎车，出行一趟要六七个小时，几乎坐一整天的车。道路曲折，坎坷不平，如果遇到大热天气，赶上了沙尘暴突袭，车况不好，又没有空调，如果车子出了故障要下车休息等待几个小时。天上太阳炙烤如蒸似煮，地上风沙弥漫，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站不起身子。正好处在茫茫戈壁沙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林带树荫遮挡，没有水源绿色，连寻找个解手的地方都要跑出好远。有时候，真的要在戈壁滩上过夜，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冻得打哆嗦，太热了又无地自容，那才叫做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车行一百多公里过了岳普湖，伽师县境，已经到了深夜零点许，车速开始下降，城市的气味越来越浓，我们终于到了喀什市郊，有了车水马龙，有了霓虹彩电，有了广告音乐与投影喷泉，更有了花香草绿，渚清沙白，尤其是广阔的东湖波光潋滟，水平如镜，大桥如长虹卧波，探照灯，草坪灯，车灯与时髦楼体墙壁广告横幅，标语互换，光影交织；摩天轮伸出挺天的巨臂，拨动了天地星月，搅动人的心弦，如长空闪电，如鲲鹏振羽翱翔蓝天，让人心旷神怡，如入神仙之境界。 直到现在，裁缝师才大梦初觉，才恍然大悟，他是第一个在新怡发站就下车的人。他关心的是车辆是否准时到站，有没有人来接应，晚饭是否能如期开设，是否灯红酒绿，高朋满座，明天的工作是否进展顺利。我们依次被驾驶员按照路程的远近，顺路于否，一个一个地被运送到各自要到达的站点，逐个地被请下小车。两位维吾尔姑娘当然与驾驶员十分熟悉，一见如故，她们两姑娘几乎与我同路，在步行街和环疆分别下车，我也在南建师找到了换乘的车辆。人多路熟，又有远方的客人陪同说话聊天，车程就显得特别有趣，人的心情也格外地亲切舒畅。 原计划因为夜深人静，车辆也许不会通达，就可以在女儿家休息小住几天。谁知零点之后，喀什的交通还这么方便宜人，一下车就有走郊县的小车在热情等候接站。虽然灯火辉煌，光影游移，高楼林立耸入云端，环形路直行街纵横交错，出行的回家的、赏景的、宵夜的、赶场的人影绰约，吵闹喧哗，毕竟是夜深人静了许多，但是归心似箭的人们能一步到位，返回到魂牵梦萦暂时寄居的家，回到亲人儿女身边，这才是最美好的愿望，最温馨的去处。 喀什噶尔你好，客人同胞们你好，各位同行一路平安顺畅?这一段美好的夜行旅程和赶路打的经历，让我怀念，让我惦记，让我感奋，让我度过了一段从容梦幻与充满憧憬的美好时光！ 2019.04.01稿 324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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