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才浪子师徒三个,在宁家寨帮人称“西楚金三少”的金三公子,解了新婚之围,受到新娘子宁紫烟的盛情招待之后,一夜无话。第二天,他们便早早的讨吃了早饭,随即告别宁府,继续赶路而去。
大约走了30里的路程,他们又进入一段林间小径。此时,秋风吹拂,小径两旁或是松枝摇曳,或是梨叶招展,把个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时而听得秋蝉鸣叫,见得小鸟穿梭,使小径显得非常幽静,真正的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师傅,我真不明白,18年前,我妈妈为什么非要把我送到你跟前,一定让我跟着你。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不知咋地,玲珑玉突然快步赶上前去,拉着无才浪子的右臂,一边摇晃,一边问道。
“还不是你在家不听话,你妈妈让我替她管教管教呗!”无才浪子不想挑起玲珑玉的仇恨,没有告诉他真相。
“那,为什么10年前,你又同意师祖收我为义女,让我成为你的小师妹,把你这个师傅变成师兄后,却又让你教我功夫呢?”
“你知道,你师祖母去世得早,走的时候,没有给你师祖留下一男半女。你师祖既不愿意续弦,又怕老来孤独。他见你既聪明伶俐,又活泼漂亮,想把你留在身边多呆几年,一来多陪陪他,二来也可以多教你点东西,为你将来在江湖上独立行走,多创造一点条件。至于为什么又让我教你功夫,那就更简单。因为,在各大门派中,都有师兄代师授业的规矩,你师祖让我教你,是考虑到,你娘当初是把你托付给我的呗!”无才浪子依然不敢提及15年前的旧事,怕玲珑玉沉受不住,惹出事来,对不住她已经去世的父母,仍旧没有说实话。
“那……”
“啊!虎……虎……”没等玲珑玉的话问出口,突然一阵呼叫声迎面传来。
“小心!前面有异样!”无才浪子赶紧回头,提醒身后的弟子兰心蕙质。
无才浪子的话音没落,就见一位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狂奔而至,险些与无才浪子撞个满怀。无才浪子一把抓住那男子,吃惊地问道:“先生,你为何这般慌张,前面出什么事儿了?”
“虎,虎,吓,死人了……”那人脸色苍白,说话口齿打结,还没说完,便猛地一下挣脱无才浪子之手,继续狂奔而去。
望着那人奔去的背影,无才浪子侧身对兰心蕙质和玲珑玉两个弟子说:“你们小心!他说前面有虎在伤人。我们快去看看!”
依旧是无才浪子在前,玲珑玉居中,兰心蕙质在后,三人急速而去。
到了一处陡峭地段,无才浪子右手向后一挥,玲珑玉与兰心蕙质立刻心领神会地停下脚步,顺着小径向前看去。她们果然看见前面路口的一块石板上,卧着一只老虎。老虎的怀中,似乎还露出一条人的腿脚来。
玲珑玉和兰心慧质顿感肌肉发麻,心里发怵,不敢向前。还是无才浪子不愧师傅,大大的向前走了几步,沉声喝道:“大胆孽畜,本座从此经过,还不赶快让开!”
“哈哈哈哈……让开?留下那两个女子,供爷爷享用,爷爷就让开!”
原来,那老虎是人扮的。听见无才浪子沉喝,那人一个翻身,呼地一下甩去怀里人的腿脚(其实,那是一条假肢),发狂似的笑道。
“啊!原来是一条疯狗,在装神弄鬼,拦路劫色呀!师傅,让我去收拾他!”玲珑玉抢着说。
“不!”无才浪子拦住了玲珑玉:“兰心,你去!记着,不要伤他性命,捉活的。师傅有些话要问他。”
“是,师傅!”兰心慧质的应声还没有落,人便已经到了那贼人面前(她那“蝙蝠追月”的轻功,在同门师兄弟姐妹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微微一笑,用她家乡方言道:“嘿嘿!小侄儿,要你大姑供你享用也成,就得看你有木有那本事儿,服了你大姑咧!”
无才浪子在一旁暗暗发笑:“这个兰心,平时温文尔雅,慢声细语,什么时候也学会骂人了!”
“哈哈哈哈……你这小妮子,倒比爷我昨天抓的那位标致多了,官爷一定喜欢,只可惜——”
“你这不懂事儿的小侄儿,说话罗里吧嗦的,磨你大姑的脾气呀,可惜个啥?”
“可惜,你早已被人开了包,不是处女,进不了府官爷的围帐,只能伺候我们镇官爷,哈哈哈哈……”
兰心蕙质一听,直气得粉脸嫣红。她不再搭话:“着!”随手扯起路旁一株狗尾草,“呼”的一下,直向贼人的嘴巴掷去。
那贼猝不及防,被掷了个满嘴灰土,也是气得七窍生烟。只见他呼的一下,甩去身上的虎皮伪装,露出武行打扮,使出自创猴拳中的一式绝招“一抓锁骨”:右手拇指和无名指成钳口状,闪电般直取兰心胸腔骨,企图一招得手。
兰心慧质岂非等闲之辈。她见贼人那致命一招,虽然心里着实吃惊,但行为并不慌张,微微一笑,“蝙蝠戏蛾”,只轻轻一晃,就绕到了贼人右侧,讥讽道:“小侄儿耶,你这招虽然有几分火候,却是太慢了。”
贼人见兰心蕙质在取笑他,更是气胀胸怀,也不再答话,使出绝学第二招“灵猴摘桃”:右手一张,五指成爪状,霍地抓向兰心蕙质左胸。
兰心蕙质一见那贼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又羞又恼,不再与那贼搭腔,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及中指相切,呈鹤鸟喙状,呼地一招“仙鹤啄蚌”,直取那贼手背。
那贼大吃一惊,赶紧收掌,呼地一个“灵猴打滚”,身子往下一蹲,就地一滚,滚至兰心蕙质的身后,接着一个“灵猴腾空”,身体猛的跳起,跃向兰心蕙质,突地一招“灵猴抓鸡”,右手一把抓向兰心蕙质的脖子。这套动作虽是一招三式,却是在瞬间完成。不仅速度快,而且力度大,若对手被抓住,不仅受制于人,甚至还会丢掉性命。所以,对于一般高手,或许这就是要命的绝招。但对兰心蕙质来说,这招也只不过是“猪八戒吃虾米——小菜一碟!”她见那贼从背后突袭,人不转身,突地一个“村姑望月”,身子向下一缩一仰,左脚和双手支撑在地,右脚呼地使出师傅无才浪子所受“金刚腿”绝招:“倒踢恶狗”,右脚自胸前越过头顶,呼地向后踢向那贼的右眼。这招不仅来得突然,而且还刁钻。那贼虽然有着猴子的灵巧,也是个猝不及防,本能的向后一仰躲避,但终因满了瞬间,被兰心蕙质踢中了下颚,上下牙齿猛地相咬,眼冒金星。
那贼遭此一击,简直气得眼中起火,鼻中生烟。他忍着疼痛,虚晃一招“懒猴拍瓜”,身体猛的跳起,于兰心蕙质头顶之时,右手一掌拍向兰心蕙质顶门,未等兰心蕙质回招,便呼地一个“退避三舍”,退到兰心蕙质的三尺之外,足下使出猴子的腾挪绝活:“狡猴赶磨”,绕着兰心蕙质闪电般旋转,幻影幻形,让人分不出“影”与“人”,意欲混淆兰心蕙质心智,趁机再度攻取。
这下,着实让兰心蕙质有些招架不及——因为她平常斯文,一见有人在身旁打转,就感到头晕。
无才浪子在旁看得,微微一笑,吩咐玲珑玉道:“玲珑,赶紧给你师姐朗诵诗歌,《咏梅二首》,快!”
玲珑玉冰雪聪明,一听师傅吩咐,就知道师傅让她朗诵诗歌,是为了帮助师姐定神破敌。于是,答应一声“好嘞”,便大声朗诵道:“任尔山间檐下栽,傲雪临霜花自开。不与桃李争蜂蝶,暗借春风送香来。风送芬芳拂故台,疑是春花竞华彩。曲径闻香寻源头,原是百梅傲寒开。”
兰心蕙质一听师妹诵诗:“任尔山间檐下栽,傲雪临霜花自开……曲径闻香寻源头,原是百梅傲寒开”,就知道是师傅在暗地里指点自己,立即会意地闭着眼睛,静心凝气,站在原地,以师傅教的绝学“迎风辨味”,“凭气辨人”之功,以静制动,待机制敌。
话说这贼绕着兰心蕙质旋转一阵之后,自以为兰心蕙质心智混乱,动作定然迟钝,再次使出下三流招数:右手虚晃一招“美猴扑粉”,并指成掌,拂向兰心蕙质的粉脸,左手则张开五爪,复又一招“灵猴摘桃”,嚯地抓向兰心蕙质的右胸。
兰心蕙质一见,气得粉脸红到耳根,简直羞恼到了极点。忽的一招“蝙蝠翻身”,避开贼人所攻;随即从怀中取出三尺流星剑,一招“流星赶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那贼,只听一串“呲呲呲”的细切声,贼人身上衣服,便碎布片似的纷纷飘落,露出满身横肉。左右双臂上还各有一条血口,向外滋滋冒血。
贼人一看,更是恼羞成怒,鬼嚎似的大叫着,驶出另一成名绝招 “一信封喉”,身体猛地腾起成“一”字,双掌合成金蛇吐信状,雕翎脱弓似的,直取兰心蕙质的咽喉。
兰心蕙质一见,嘴角露出不屑的微笑,身子轻轻一晃,避开对方强攻,随即 “嗨”的一声,一招“流星击雨”,剑身一平,嚯地拍在那贼腰上——正所谓:蛇打七寸。
那贼身子一弓,扑通倒地。虽然疼痛难当,但他极力忍耐着,嘴里并没有“哇哇”大叫,而是身子匍匐在地,装着十二分的镇定问道:“我知道,我技不如人,如今我落于你手,必死无疑;只是,我想知道我死于谁手,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芳名,也好让我做个明白鬼。”
兰心蕙质见那厮如是问,并不答话,从胸前口兜里掏出一朵,花扔了过去:“既然你闯荡江湖,总该认得这个吧!”
那厮捡起地上那朵花一看,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你,你就是‘浪子门’大弟子兰心蕙质,江湖人称‘五月红’的”?
“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兰心蕙质双手抱剑于怀,不屑地微笑着:“怎样?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本小姐再动手?”
不想,那贼也绝非善类。听兰心蕙质这样说,他不声不响,猛地一个“青蛙起跳”,站了起来:“束手就擒?没那么容易!”接着,使出一招“懒猴拼命”,猛地扑向兰心蕙质,意欲抱着兰心蕙质一起跳崖,葬身深谷。
只是,他哪里知道,兰心蕙质的心机缜密之深。见那贼扑来,不慌不忙使用太极绝学“四两拨千斤”之术,身子一侧,左手握剑,右手抓住贼人右臂,顺势向前一拽一摁,只听“嘭”的一声,那贼人又扑倒在地,接着一挥左手,用剑抵住其后背,娇声喝道:“别动!再动,大姑戳穿你的后背,挑了你的脚筋,让你生不如死!”
贼人死猪般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兰心蕙质已经擒住贼人,无才浪子带着玲珑玉走上前去,沉声说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情,回答实了,我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别怪我的徒儿顽皮,让你受罪!”
“不用问了,我只能告诉你,我是‘西山三鬼’中的老三‘浪荡鬼’赖三。因为我们兄弟功夫,不及前面尹家镇的镇长,受其胁迫,专门在此掳掠过往美女。不过,那镇长虽是原来的面孔,却不是原来的人!”“吱!”贼人说完那句话,便猛地一个翻身,用兰心蕙质的剑,引颈自尽了。
“师傅,他这话么意思呀?”玲珑玉心里装不住疑问,赶紧问道。
无才浪子轻轻地捻了捻胡须,思虑片刻,嘴角微微露出笑容说:“不用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是往后得……”
无才浪子说着,说着,就与俩徒儿耳语起来。只听得兰心蕙质与玲珑玉连连点头说:“是,师傅,我们记住了。”
于是,浪子师徒三人继续向西急急而去。
无才浪子师徒继续西行。他们依旧是,各自使出本领,翻过一道又一道波浪起伏兽脊似的山梁;越过一个又一个小溪似的沟壑,穿过一片又一片老妇被褥似的田野,不知不觉,又一口气走了60多里地,方才看见一个村子。无才浪子双手搭起“凉棚”(方言,双手手指伸直,相互对接,大桥似的放在双眼眉毛之上,用以遮挡太阳的强光,避免阳光直接刺眼),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回身对兰心蕙质和玲珑玉说:“时,已早过正午,太阳都块偏西了。想必你们也是口干舌燥,肚里饥饿,我们到前面村子去找点吃的,歇息一会,再走吧。”
“甚好,甚好!”玲珑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
“上辈子猪八戒呀!一听有吃的,就来劲儿!”兰心蕙质调侃道。
“你才猪八戒咧!瞧你那臭嘴!”玲珑玉反唇相讥。
“你嘴才臭咧,只知道吃!”兰心蕙质说着,又突地一步闪到玲珑玉左侧,趁她还没来得及躲闪,又呼地在她的左臂上轻轻掐了一把。
“哟!哟哟哟哟……师傅,大师姐又欺负我,你到底管事不管啊!不管,我们就要打架啊!”玲珑玉说着偷偷看了一样无才浪子,见无才浪子没有理她,已经大步走到前面去了,只好又向兰心蕙质做了一个鬼脸:“耶耶耶耶……”嬉笑着追了上去。
无才浪子听着俩徒儿调侃,嘴里不说,心里好笑,拐上了去村子的小路。那村子虽然看起来不远,可因为地处山区,忽上忽下,弯弯拐拐,他们差不多走了近两袋烟的功夫,才进了村子。不料。他们一进村子,就看见一户人家的门前,人都围成了堆。那些人七嘴八舌,闹哄哄的,不知在议论着什么。无才浪子不觉心里生疑,便领着徒儿们上前走了过去,拨开众人进行查看。他们发现,是一对老年夫妇坐在门前台阶上,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的失声痛哭。无才浪子不好自己亲自询问那对老年夫妇哭之原因,便向大弟子兰心慧质使了一个眼色。兰心慧质立即会意,走上前去,双手扶着那老妇人,轻轻问道:“大娘,遇到什么难事儿了?这般伤心。”
“姑娘,你别问了!我老婆子这是活不成了哇!”那老妇人睁开泪眼瞅了一眼兰心蕙质,见她是个文弱女孩,回到了一句,继续大哭,那哭声让人撕心裂肺的疼痛。
“大娘!请你暂时别哭!有什么伤心事儿,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们还能够帮上你咧!”兰心蕙质,依旧双手扶着那老夫劝说道。
那老妇人一听那个“帮”字儿,急忙住了哭声,用宽大的衣袖拭了一把眼泪,瞅了瞅兰心蕙质、无才浪子和玲珑玉。见他们虽然陌生,却一个个气质不凡,且都是和颜悦色、慈眉善目,不像说谎诓人之辈,不觉眼睛一亮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东湖村’的,我叫玲珑。她是我姐,叫兰心。那是我们的父亲,无才子。我们到华山探亲,路过此地,赶上时过正午,口干舌渴,肚子饥饿,我们想……”玲珑玉抢着说。
“是啊,是啊!但不知大嫂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了,痛苦得这般伤心!”无才浪子怕一向心直口快的玲珑玉话说多了,说漏了嘴,道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赶紧拦下了她的话茬,接着说道。
那老妇人又瞅了瞅无才浪子问道:“刚才这位姑娘说,你们能够帮我,是真的吗?你们真的能够帮助我?”老妇人为了确认无才浪子他们是否真的能偶帮助她们,又反复地向无才浪子问道。
“呵呵,小女不懂世事儿,妄言了。不过,只要大嫂您说清楚了,出的什么事儿来,只要能够帮的,我们一定帮您。”
“那感情好!老头子,赶紧让客人进屋,把给儿子、儿媳妇准备的午饭,端出来招待客人。我们好好跟他们说说,求他们帮帮忙吧!”老妇人听得无才浪子准信儿,充满希望,赶紧站起身来,把无才浪子师徒三人请进了客堂。
趁无才浪子师徒三个吃饭之际,老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他们说道:“咱们这村子叫三姓庄。全村人就三大姓:姓戴,姓周和姓薛。老夫姓薛。说来惭愧,我们家也算是世代书香。自祖辈起,至我儿子这辈,一连四代,一代一个秀才,可就是没有缘分参加恩科大选的。好不容易盼了个儿子有机会——20天后,儿子将进京参加今年的恩科大考。可因为家道中落,又没有盘缠,多亏东村的亲家母不嫌我家贫穷,一大早,就让未过门的儿媳妇送来20两纹银,助儿进京赶考,不想……唉!”
“这又怎么了?”无才浪子见老妇说到处有悲伤的叹息起来,停下筷子问道。
“距离我们这村子5里之地的夫子山上,有座夫子庙。传说,凡是进京赶考的主子,只要在进京之前,到庙里烧香,拜求了夫子,就能够高榜得中。故而,早餐后,我让儿媳妇陪着儿子一起去夫子庙烧香,拜夫子。哪想,他们一去未归,直到一个时辰前,收到镇上官差送来的一份官信……”
“信上说了些什么?”无才浪子一听是真官堂官信,又不由自主的停下筷子问道。
“说咱儿子,在夫子庙贪了别人的100两银子,被关押在镇政府官堂。他们限我们在三天之内,拿100两银子去真官堂赎人。如若不然,就用我的儿媳妇抵债。你们看看,我家这穷光景,到哪里去弄100两银子呀!他们不是恶意要抢我的儿媳妇么……呜呜……”老妇人说着说着又痛哭了起来。
“哎!老嫂子,别急,别急!或许事情还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咧!”无才浪子赶紧起身安慰道:“一会儿,我们到镇上去帮您打听打听,争取想办法把你儿子和儿媳妇找回来。”
“这样!我谢谢先生!谢谢先生……”老夫妇俩一听“帮他们找回儿子和儿媳妇”,赶紧跪地,磕头感谢。
“使不得,使不得!老哥,老嫂子!”无才浪子赶紧扶起老夫妇俩,对两个弟子说:“我们走!到镇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去。”
“好!走!”兰心蕙质一听师傅吩咐,赶紧放下筷子催促玲珑玉,起身就往外走。玲珑玉却小孩似的,还抢着往嘴里扒拉几口饭菜,才起身离座。
于是,他们师徒三个一阵风似的离开三姓庄,直奔镇上而去。
三姓庄到镇上不足10里路程。无才浪子师徒三人没用小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镇上。他们在镇子南边找了一个茶庄走了进去。稍事喝茶休息后,无才浪子便悄悄嘱咐了兰心蕙质和玲珑玉两个弟子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她们两个分头出去打探消息,他自己依旧坐在茶馆里喝茶,等待兰心蕙质和玲珑玉两个回来回话。
不想,兰心蕙质和玲珑玉听了师傅的吩咐,出得门来,走了不到100米,玲珑玉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师傅无才浪子,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后,轻轻一拉兰心蕙质右臂,对她说:“师姐,咱们不听师傅的!”
“不听师傅的,听谁的呀?”兰心蕙质吃惊地看了一眼玲珑玉,问道。
“我们这样……”玲珑玉见师姐兰心蕙质相问,便上前贴着兰心蕙质的耳朵,咕咕噜噜一阵后问:“咋样?行不?”
“你这鬼精灵,跟师傅到学了不少巧心计,行!”兰心蕙质用心听了之后,用手指戳了一下玲珑玉的额头笑着说。
很快地,玲珑玉和兰心慧质就找到了镇政府官堂门前。她们看见大门两边各有一个人,打手似的叉开双腿、倒背双手站着,凶神恶煞的。
“哼!”玲珑玉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往里闯。
“嚯!”只见那两人呼地一下,一个伸左臂,一个伸右臂,成“一”字架在门前,拦住玲珑玉,闷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政府官堂!”
“哟,哟!看把你们能的!一个小小的镇政府,也敢妄称官堂?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玲珑玉先是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又是一边奚落,一边又继续向里闯。
“嚯!嚯!”又见那二人,一个跨左脚,伸右臂,一个跨右脚,伸左臂,齐向门中一并,又一次拦住玲珑玉闷声喝道:“站住!再往里闯,我们就不客气了!”
兰心慧质站在旁边偷偷发笑,边观察左右动向,边思考下一步对策。突然,又听玲珑玉讥讽道:“哟哟,哟!不客气?就凭你们那一身肥猪似的臭肉?也想对本小姐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两头肥猪咋个不客气法儿!”说完,她又做了个向里闯的动作。
“呼!呼!”只见那二人都是突地一个大跨步,一个跨右脚;一个跨左脚;一个出左拳;一个出右拳;一个攻玲珑玉的右胸;一个攻玲珑玉的左胸。
玲珑玉那一闯本就是假意的试探,没打算真的硬闯。她见这两个大汉同时攻来,呼地一个“龙女转身”,身体轻轻跃起向后一转,退之三尺之外,突地“哈哈”大笑着说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大笨熊样儿,真是笑死个人了!睁开狗眼看看,你们身后的是谁?”玲珑玉说罢,用手轻轻一指那两个汉子的身后,骗得那俩大汉回转身去察看,她自己便一个“柳絮飘飞”,身体飘若柳絮般“嗯”的一声,轻飘飘的到了大门之内,直向院内大堂。
两个大汉知道上当了,但为时已晚,只得一边吼着:“站住,站住……”,一边向玲珑玉追去。
见此情形,兰心蕙质微微一笑,依旧边细致地观察四周状况,边慢慢地跟着向里面走去。
“什么人?竟敢奚落政府官差,藐视政府官堂啊!”待玲珑玉跑进大堂,突然,一个中气十足,声若洪钟的声音,从 大堂屏风之后传出,只震得玲珑玉两耳发麻,嗡嗡作响。
玲珑玉知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霸气功”,中招者,轻则双耳失聪,重则迷乱心智,受人控制。她不敢怠慢,急忙以师傅所授的“消声顺气”之术:关闭双耳耳垂,披下秀发减弱“霸气”,然后又“哈哈哈哈……”大笑,以自己年轻的脆气笑声,钻透对方的老年沉声闷气,消减其“霸气功”功力。
那人见玲珑玉一个年轻女子,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破解自己多年修炼的绝世功夫,心里着实吃惊。他知道此女子绝非等闲之辈,赶紧收功,故作笑脸道:“鄙人就是本镇镇长尹百川……”
“哦!原来是镇长大人啦!我说咧,谁有这么大的狗胆,敢在政府官堂,丝毫不知礼数,无耻流氓,加霸气咧!”没等那人说完,玲珑玉赶紧接了他的话茬,讥讽中带着骂味儿。
“对不起!小姐,是本人待客无道!这里给你赔罪了!”那自称是镇长尹百川的人边说,边做了个抱拳赔礼的动作。
“别!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惺惺’!我问你,你们凭什么抓了我的表弟,表弟媳妇儿呀?”
“噢!原来小姐是为找人而来的呀。我是听手下说,今天抓了几个不法分子。但不知小姐找的是哪个;如若小姐耐心,可道出姓甚名谁来,在下一定帮忙查查,如何?”
“别!打住,打住,别在这儿“三伏天泡腌菜——酸味十足”,臭摆什么文人酸味儿了。我表弟姓薛,薛伯雅,三姓庄的;表弟媳妇姓夏,夏晓荷,夏家坳的。”
“噢,小姐是为他们两位来的呀,是有这两个人,不过……我听手下说,他们的确贪了他人的银子,所以我……”
“呸,呸!你们说了不算,我要亲自问问我表弟,表弟媳妇儿,他们当着我的面承认了,我就信。不然,我咋知道,不是你们官匪勾结,蛇鼠一窝,诬陷好人咧!”玲珑玉又一次打断那自称尹百川的话,提出要见人的要求。
“那,我要是不让你见呢!”那自称尹百川的用不屑的语气威胁道。
“我拆了你的鸟官堂,你信不信?”玲珑玉自信满满,对那人充满不屑。
“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敢大言不惭……”
“不!还有我们!”
“还有我们!”
没等那自称尹百川的人说完,突然听得堂外传来两拨人的话声,随着话音,前三后三两拨人已经进入堂内,站在玲珑玉的身后,一个个都虎视着那人。
话说,玲珑玉正与那个自称是镇长尹百川的人力争,要见薛伯雅、夏晓荷情侣,并企图趁机带走他们,说镇长若不同意,就拆了他的鸟官堂,镇长讥讽她反问说,就凭你一个黄毛小丫头,还没等玲珑玉开口回答,就听得身后有两拨人抢着说,不!还有我们。还有我们!玲珑玉虽然在心里感到有些诧异,但她行为上并未表现出来。她回身一望,见除了师叔或跃在渊、师姐兰心慧质、师兄韩义峰三个外,还有另外三个他不认识的人,她倍感惊喜。然而,在她就要打招呼的时候,却被师叔或跃在渊使眼色拦住了。她只好把快要出口的话又缩了回去,忽又转身向着那自称是镇长尹百川的人问道:“咋样!拆你一个破鸟官堂的人,够了么?”
“不够!”没等那尹百川回答,却突然,从大堂顶上两侧的边厢里,各有两个手持大刀的大汉,一边大声喝叫着,一边向玲珑玉飞身而下,分前后左右把玲珑玉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黄脸大汉,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拆不拆了这官堂,你还得问我手中的大刀,看它答应不答应!”那人说完,晃了晃手中的大刀。
或跃在渊一看,站在玲珑玉前面的大汉是个黄脸;后面的大汉是个红脸;左边的是个白脸;右边的是个绿脸。他不禁心里一惊,悄悄对旁边的兰心慧质和韩义峰说:“这四人是‘山西四雄’,黄脸叫黄天狮;红脸叫洪地狼;白脸叫白金虎;绿脸叫卢银豹。他们都会些异域功夫,你们小心注意!一会儿,玲珑若是不敌,你们速速出手救出,迅疾离开,不许恋战!”
“是!师叔!”兰心慧质和韩义峰轻轻答应一声,便聚精会神地关注着玲珑玉和“山西四熊”对阵的势态。
“哟,哟!我也说,一个臭虫大的破镇长,咋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颠倒黑白、欺压良善、强抢民女耶,原来,还有你们这四个,鬼脸似的绿头苍蝇,在为虎作伥啊!”玲珑玉虽然面临四敌,心里没底,但见有师叔、师姐、师兄和那不认识的三位好汉在旁,也就毫无顾忌,极尽口舌之能,继续挖苦道:“不过嘛,今天,你们这四只绿苍蝇,要是能诚心诚意的给本小姐跪下,磕三个响头,喊俺一声九姑奶奶,或许,我可以让你们多活几天,不然……”
“少废话,拿命来!”没等玲珑玉的话说完,那四个汉子便气得头顶生烟,脚下冒气!他们齐喝一声,一招“梅花盖顶”,四口大刀一起劈向玲珑玉的头顶。
这玲珑玉13岁时,就跟随师傅无才浪子学艺,又由于她敏而好学,乖巧玲珑,深得无才浪子喜爱,甚得无才浪子真传,不愧为“东湖龙女”。此时,她见这四人使出这等狠招,却不慌不忙,将身体一缩,成游龙状,一招“龙女戏水”,从右边的绿脸汉子和后边红脸汉子之间的空隙处,忽的一晃,便到了那四汉子合成的圈子之外。她站在红脸汉子的身后,“嘻嘻”一笑道:“九姑奶奶在这儿咧!蠢驴!”
红脸汉子也不愧山西高手,心里虽然大惊,但表面不露痕迹,突然人不转身,“嚯”地一招“回转刀”,向后挥出笼在左手衣袖里的短弯刀,一串“簌簌簌……”之声,弯刀即刻成弧形旋转,取向玲珑玉的脖子。
玲珑玉冷冷一笑:“嘿!雕虫小技,也敢拿来在九姑奶奶面前献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冷笑着一个“柳絮飘飞”,整个身子犹如一瓣儿飘起的柳花,随风旋转般,一连几个旋转,人便飘起在,那刀的旋弧之上,随着右手手中玉带剑一挥:“着!”一招“玉带缠枝”,玉带剑有如一条飞出的玉带,把那红脸汉子的弯刀卷在剑上,飘落在一丈之外;然后把弯刀举在手里奚落道:“大侄儿耶,你的弯刀,在九姑奶奶这儿咧!”说完,“当”的一声,把那弯刀扔出三丈之外。
绿脸汉子一见,只气得牙齿交错得“嘣嘣”作响,嘴里不说话,突地一个“大腾挪”,跳到距离玲珑玉一步之遥,接着一个“金雕出巢”,身子腾起跃向玲珑玉,于腾挪之间,左手短弯刀,右手长刀,忽的一招“双刀分水”,左手短弯刀自左至右,右手长刀自右至左直取玲珑玉的脖子。
因为没有先兆,且这一招又是速度快如闪电,力道大如奔雷。玲珑玉一个猝不及防,浑身冷汗一炸,只好不顾美女矜持,就地一个“龙女打滚”,身子倒地,迎着绿脸汉子的攻势一滚,便从绿脸汉子的脚底下,滚出了圈外。紧接着一招“龙女出水”,身体一跃而起。此时,玲珑玉简直气得:脚底生青烟,脑门冒火星。心里骂道:“你这绿皮脸,竟敢偷袭你九姑奶奶!看你九姑奶奶怎样收拾你!”她也是心里想着,嘴上不说,忽的一招:“柳絮飘飞”,身子犹如柳叶追风般,一晃到了绿脸汉子身后,手中玉带剑突地一招“龙女挑灯”,刺向绿脸汉子的后心。
这招更是迅疾有力。绿脸汉子顿觉后背飓风来袭,大吃一惊,不及回招,也值得出此下策:“懒驴打滚”,身子向左一则扑倒在地,向前一滚,意欲滚出玲珑玉的攻势之外。可终究还是慢了瞬间,后背被玲珑玉的剑划开一条口子,鲜血冒出,染红了衣裳。
红脸汉子见绿脸汉子也失手了,且还受了伤,气得脸上青筋直冒,大声向白脸汉子及红脸汉子喊道:“一起上!把这女子给我拿下!”
红脸汉子本是趁玲珑玉与绿脸汉子打斗之际,呼地奔出捡回短弯刀,回到阵前,与黄脸和白脸俩汉子一起观看绿脸汉子与玲珑玉打斗。听得黄脸汉子喊声,和另外两个一起,呼地一个“一跃十丈”,奔上前去,把玲珑玉围在中间。接着又听那黄脸汉子大声喝道:“四分五裂!”他的喊声刚落,就见四个汉子忽地一下,各自从左手衣袖中溜出短弯刀,合着右手的大刀,成右上左下势,做进攻式准备。
或跃在渊在旁边听得黄脸汉子喊话,又见得此状,心里大惊:“不好!‘四分五裂阵!’玲珑有险!”他即刻吩咐兰心慧质和韩义峰道:“快……”
“小姐别慌!我们兄弟,前来助你!”还没等或跃在渊的吩咐出口,就见随后进来的三位男子中的,那位满身白衣白鞋,秀才般男子一声大喊,三位男子便呼地一个“一跃十丈”,一阵风似的跃上前去,白衣男子到了黄脸汉子的身后;高个男子到了红脸汉子的身后;矮个男子到了白脸汉子的身后。接着,“嚯”的一声,白衣男子使出秀士剑,一招“秀士挑灯”,直取黄脸汉子的后颈;高个男子玄铁刀一挥,一招“力劈华山”,劈向红脸汉子的后脑;矮个男子使出双锤,一招“双龙夺珠”,直取白脸汉子的左右双耳。迫得黄,红,白,三大汉子只好回身自救,“四分五裂阵”真的“四分五裂”了!
玲珑玉见那三位男子分别与黄脸、红脸、白脸、三位汉子大战起来,轻轻一抱拳道:“玲珑玉,谢谢各位英雄仗义援手!谢谢啦!”说完,人不转身,突地一个“前腾跃”,到了绿脸汉子的近前,随着一挥手中玉带剑,“簌”的一下“玉带缠枝”,又把那绿脸汉子的短弯刀卷了过去。
于是,玲珑玉和那三位男子一起,与黄、红、白、绿,四大汉子,双方一对一大战起来。这一战非同小可,只打得:天昏地暗百兽藏,日月无光鬼神惊!
眼见得秋日西下,归鸦声声……忽然“嘭”的一声,从大堂内门,走出一个身高八尺,犹如铁桶般的汉子。那汉子将一根丈二铁棍嚯地戳在地上,雷鸣般地喝道:“住手!都给俺住手!”这吼声只震得屋上尘埃飞扬。
众人不明就里,一个个都是不由自主的跳出圈外,收了兵器看着他。
“闹了半天,是,是你们几个,毛毛猴儿,在吵闹,闹官堂啊!不想死的,快给俺,滚,滚开!”那汉子见众人停下,复又将铁棒朝地上一戳,结结巴巴的嚎叫道。
或跃在渊一看便知,这汉子,正是人们传说的“天山铁棍”,江湖人称“蛮牛”的牛南通。他知道,此人表面虽四肢发达,却是头脑简单,而且还身体笨拙,动作迟缓,只不过空有蛮力,武功平平。于是,他悄悄地对身边的师侄韩义峰说:“待会儿,若是打起来,你只需如此,如此……”
韩义峰连连点头会意。
“哈哈哈哈…… 我也说,这芝麻驴头大点的破镇长,咋敢这么‘屎壳郎驼乌龟——装大’咧!原来是,还有你这头笨牛,在给他当帮凶啊!滚开?你说滚,姑奶奶就滚呀!瞧你那一身臭狗肉,也就够喂几头野猪的,逞能个啥!吃姑奶奶一……”
“师妹!且慢!让师兄来会会这斯!”没等玲珑玉后面的“剑”字说出口,突见韩义峰一个“麻雀三跳”中的第一跳,“一跃飞天”,轻轻飘飘地落在了牛南通面前,五尺开外处,稀里古怪的笑着,看着牛南通。
牛南通一见韩义峰那行为,那动作,自知是韩义峰小看于他,只气得“哇哇”大叫。他也不与韩义峰答话,突地向前一个大跨步,至与韩义峰五步之距时,手中丈二铁棍一挥:“横扫千军”,呼地一棍扫向韩义峰的腰间。
韩义峰听得师叔嘱咐,不慌不忙,又一个“麻雀一跳”,轻轻一跃,越过牛南通的头顶,“嚯”地一招“公子敲钟”,扇子“啪”的一收,扇骨一下敲在牛南通的后背上。只见牛南通身子猛地向前一蹿,险些扑倒在地。
牛南通毕竟会些武功,立即将铁棒一戳,身体站稳,“呼”地又是一招“力劈华山”,一棍劈向韩义峰的头顶。
韩义峰心里暗暗叫好,一个“麻雀三跳”中的第二跳,“一跃绕梁”,身子一晃,绕到牛南通左侧,“嚯”的一招“公子划弧”,扇子一收,摁动机关,变扇为剑,剑尖呼的划向牛南通的左臂。牛南通身子笨拙,躲避不及,左臂被划开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冒出,顺着他的臂膀直往下流。
牛南通更是气得头顶冒烟,又“哇哇”大叫着,横起铁棍扑向韩义峰……
“住手!”忽然,那个自称镇长尹百川的人,又用“霸气功”,镇住牛南通和众人说道:“各位,不就是想见见薛家公子夫妇吗,我让你们见他们就是了。”
“哎!早这样乖,这样听话,不就得了!”玲珑玉嘴里满是讥讽。
其实,是那自称镇长尹百川的人,在旁边观看阵势之后,心里有数:“连自己在内,要对付这七人中已经动手的五个人,虽说能稳操胜券,但,要是加上,在旁指点的那位学者模样的男子,和在旁边观阵的,沉着冷静的女子,就很难说了。就算能够侥幸取胜,这帮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弄不好,就会使得自己暗地里的勾当露陷,因为这一只‘羊’,而丢了后面的那一群‘羊’,影响到完成知府大人交办的差事,丢了自己的前途不说,搞不好,还要丢掉性命。”想到这儿,他便不再与玲珑玉饶舌,闷声向后堂喊道:“来人!”
“嘚!”随着喊声,很快地,从后堂出来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应声道。
“去,把薛公子和夏小姐带来见他们!”那自称是镇长尹百川的人对来人大声吩咐道。
“这……这……”那来人显得有些拿不准,嘴里迟疑道。
“快去啊,没听见我说的话么?”那自称镇长尹百川的人又大声吼道。
“啊!好!好!就去,就去……”那瘸子唯唯诺诺,依旧一瘸一拐地向后堂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瘸子带着一对年轻人来到大堂。玲珑玉一见,赶紧上前,拉过那对年轻人,一边使眼色,一边大声说:“哎哟,表弟,表弟妹,姑妈让你们进个香,你们咋跑到这里来了哇!让表姐我,找得急死了。”
那对年轻人不知就里,痴痴地望着玲珑玉,不知如何是好。
“哭,快哭……”玲珑玉见此情形,担心露了馅,不好收场,便轻轻拉了一下那女子,对她说道。
那女子也是十分的灵活,一听玲珑玉这样说,心中便认定,这是来救他们的人,立即假意“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是薛公子么?”趁那女子啼哭之际,玲珑玉又拉了一把那年轻男子,问道。
“是,我是薛白雅。”那男子答道。
“公子住哪个村子里,家里还有什么人?”玲珑玉怕那镇长耍奸滑,弄人假冒,继续询问。
“三姓庄的,家里还有年迈的爹娘。”公子答道。
“你们跟紧我,我带你们出去。”玲珑玉嘱咐一声薛公子和夏晓荷,又转身对那自称是镇长尹百川的人说道:“对不起了!现在,我要带他们出去问话。”说完拉着薛公子和夏小姐,转身就往外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只听得黄、红、白、绿,四位大汉“嚯”的一声,忽又分前后左右把他们三个围在了中间。
玲珑玉环顾了四个大汉一眼,见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大有必须留下他们三个之势。心想:“看来,我若不来个先下手为强,伤他一个,撕开口子,要带他们两个出去,还真有些难为。”想到这儿,她将薛公子和夏小姐轻轻向身边一拉,低声嘱咐道:“你们跟紧我,等我杀开血路,带你们出去!”说完,她又环顾了一下那四个大汉,见挡着去路的是位绿脸大汉。她嘴里不答话,呼地一个“一跃十丈”,跳到绿脸大汉面前,手中玉带剑突地一招“玉女挑灯”,直刺绿脸大汉的左眼。
由于玲珑这招没有先兆,且又迅速突然,绿脸大汉猛地一惊,背脊冒汗。但他毕竟久走江湖,不是泛泛之辈。一见玲珑玉此举,便知其意是在重伤自己,以便夺路离开。他在心里暗暗“哼哼”两声冷笑,也是嘴上不答话,突地身子向下一沉倒地,向后一连两个“刺猬打滚”,顺势滚出一丈开外,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站起身子,依旧挡在玲珑玉的前面,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另外三个大汉见绿脸汉子破了玲珑玉的招数,挡住了玲珑玉三个,忽的又一起一个“一跃十丈”,跃向玲珑玉三个,又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着!”突然一声大喝,只见那白衣秀士,跟与他一起来的高个男子和矮个男子,三人手里的兵器,分别直取黄、红、白三位汉子的要害,吓得那三位汉子冷汗直流,只好放下玲珑玉和薛公子夫妇,转身与来者动起手来。
玲珑玉还真不愧“玲珑”二字,一见三大汉子闪开道路,立即一手抓着薛白雅,一手抓着夏晓荷,呼地一下,便把他们带出包围圈外,来到师叔或跃在渊,和师姐兰心慧质的跟前,轻轻地对他们说了一声:“快带他们到南街口茶馆,找师傅去!”
或跃在渊听后,向兰心慧质使了使眼色,兰心慧质立即会意,抓起薛公子和夏小姐就往外走。
玲珑玉看见师姐带着薛公子和夏小姐走出大堂,忽的转身拦住绿脸汉子,大声喝道:“住手!都给俺住手!再不住手,可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一个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不客气!不客气,又待怎的?吃俺一刀!”那绿脸汉子嘴里说着,手上大刀一招“砍树留桩”,从左至右拦腰砍去。
玲珑玉虽然已年过30,可因她身材玲珑苗条,曲线秀美,自13岁起就跟随师傅无才浪子学艺,内外兼修,至今依旧是一身少女风气,虽看起来娇小、平常、弱不禁风,其实不然,在师兄弟姐妹中,不仅数她最是精灵古怪,功夫也是属于上乘的。此时,她想早点带薛公子和夏姑娘回家,一则好解二位老人的焦虑之心;二则好让师傅问明真相,再做打算。所以,她不再与那绿脸汉子纠缠。见绿脸汉子的大刀砍来,她稀里古怪的一笑:“嘻嘻哟嗬!”一个“龙女戏水”,顺着那刀势轻轻一绕,便到了绿脸汉子的身后;随即一招“玉带缠枝”,手里的玉带剑,好似一条蛇的影子,晃悠一下,就缠上了那绿脸汉子的右手腕,忽又轻轻飘飘从手腕上滑落飘过;还没等那绿脸汉子弄清是咋一回事儿,就见他握刀的右手手腕,已经划开一条深深的口子;只疼得那汉子哇哇大叫大,刀掉在了地上。那绿脸汉子只好用左手里的弯刀,与玲珑玉周旋。
“贼婆娘!竟敢伤我四弟!吃我一刀!”黄脸汉子见玲珑玉只一招,就伤了绿脸汉子,只气得:眼中火焰冒,脸上青筋冒!嘴里骂着脏话,一个“一跃十丈”,跳到玲珑玉跟前,右手长刀呼地一招:“流星追月”,刺向玲珑玉的左胸。
因为师姐兰心蕙质已经将薛白雅和夏晓荷夫妇带出去了,便无顾忌。此时,她见黄脸汉子长刀刺来,不慌不忙,一个“龙女转身”,身子顺着黄脸汉子攻势,向右一个旋转,便绕到了黄脸汉子的左侧,手中玉带剑一挥:“龙女刺绣”,一剑刺向黄脸汉子左肩。这一招不仅快,而且有力!黄脸汉子虽然心里大惊,但他毕竟是江湖成名人士,且久走江湖,也是“千年的猴爪子——老手!”面对玲珑玉的快速一攻,他也是不慌不忙,身子稍稍向后一则,迎着玲珑玉握剑的右手,呼地一招“刘海砍樵”,直取玲珑玉的右手手腕。
可惜!这黄脸汉子只知道玲珑玉一介女流,身材娇小,张力不足,可他哪里知道玲珑玉心眼的古灵精怪,剑法的精妙,“勤能补拙”啊。她见黄脸汉子的长刀砍来,似乎并不在乎,身子先向后猛退两步一转,至黄脸汉子对面,右手腕轻轻一抖,玉带剑迎着长刀一晃:“玉带缠枝”,剑如灵蛇,缠住了黄脸汉子的长刀,一拉一松,只见黄脸汉子的身子猛地先后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红、白、绿,三个汉子,见大哥黄脸汉子遇险,呼地一拥而上,围向玲珑玉。“呼!”哪料,还没等三个汉子围上前去,突见,白衣秀士三个都是一个“前空跃”,奔上前去分别挡住了,红、白、绿,三个汉子。
“住手!”当双方四对四,正在剑拔弩张之时,突然那个自称镇长尹百川的人又一声大喝,震得所有的人耳朵发麻,只好都住下手来。他命令手下说:“你们退下,让他们走!”
于是,黄、红、白、绿四位汉子和那牛南通都退到一边。或跃在渊一声招呼:“走!”就见得白衣秀士三人和韩义峰、玲珑玉一起相互护卫着退出大堂,直奔南街而去。
来到南街茶馆,却见茶馆里已经人去楼空。玲珑玉知道,定是师傅怕时间晚了,薛老爷子担心,就和师姐一起,先带着薛公子和夏小姐回三姓庄去了。于是,她便邀众人一起赶往三姓庄。
玲珑玉引着众人,将离镇子之时,又见或跃在渊一招手把韩毅峰叫到跟前,悄悄耳语之后,韩毅峰点个头,旋即就不见了踪影。
玲珑玉领着师叔或跃在渊和白衣秀士等人,来到三姓庄薛老爷子家里时,果然看见兰心蕙质和薛公子夫妇正焦虑的等待着众人归来。
或跃在渊赶紧上前问道:“兰心,你师傅呢?”
兰心蕙质答道:“茶馆老板说他老人家早已走了。我们以为他回这儿等我们,不知咋的,他老人家还没回来。”
“噢!那想必你师父另外有事儿,我们就在这儿等他吧。”或跃在渊想到师兄一定是另有安排,回头对众人说。
“好!”众人一起回答说。
“薛公子,你们究竟是怎样被官府抓去了?”众人刚刚坐下,玲珑玉就迫不及待的向薛公子问道。
“唉!真是一言难尽。”薛公子哀叹一声,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们家也算是世代书香。自祖辈起,至我这辈,一连四代,一代一个秀才,可就是没有缘分参加恩科大选。好不容易盼我这辈儿才有了机会,20天后我将进京参加今年的恩科大考。可因为家道中落,没有盘缠,多亏东村的岳父母不嫌我家贫穷,一大早,就让未婚妻晓荷送来20两纹银,助我进京参考。距离我们这村子5里之地的夫子山上,有座夫子庙。传说,凡进京赶考的主子,只要在进京之前,到夫子庙里烧香,拜求了夫子,就能够高榜得中。所以,早餐后,在父母的要求下,晓荷便陪我一起去夫子庙,烧香拜夫子,晓荷高兴地同意了。我和晓荷去到庙里烧罢香,许了愿,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突见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跑到我们跟前,说是后面有人在追他,要抢他手里的银子,求我们帮帮他。他说着话,就要把一个小布包向晓荷怀里塞。 晓荷推脱不收,他就把布包丢在了晓荷跟前的地上,转身跑了。晓荷捡起布包,大声追喊那人转来拿走。忽然,有两个公差打扮的年轻汉子,呼地跑来,一把夺过布包,翻出一锭银子。他们凶神恶煞的对晓荷骂道:‘原来,你这贼婆娘和那贼是一伙的,偷了人家前来求菩萨上供的银子!走!跟我们到镇官堂去’。他们不由分说,抓住晓荷就往去镇子的路上拖。我上前阻拦。他们其中一个,一拳把我打倒在地上说:‘本来,我们只是要女人的!没想到,你这书呆子,还找着送财来’。说着话,他又转身对同伙说,把这小子也带上,敲他100两银子,也给辛苦的兄弟们喝酒。就这样,他们把我们一起抓到了镇上。”
“夏小姐,那畜生没有为难你吧?”玲珑玉怕夏小姐吃了亏,薛公子一住嘴,她就赶紧向夏小姐问道。
“这倒没有。只是,我发现他们抓了好多和我一样的年轻姑娘。我问了那些姑娘,她们被抓的原因几乎都和我一样,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夏小姐回答说。
“你们没听她们说抓这些姑娘,是要送到什么地方,干什么去的吗?”或跃在渊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急着向薛公子和夏小姐问道。
“我问过,那些姑娘们都说不知道。”夏小姐说。
“我被关在单独一间牢房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个小头目吩咐下属说,你们给我看紧点,别让这小子坏了事儿,要是走漏了消息,当心知府大人要了你的脑袋。”薛公子说。
“啊!知府,你说是知……”
“嘭!”正当或跃在渊要继续询问的时候,突然大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东西被重重的摔了进来,紧接着韩毅峰一闪进了门道:“这狗东西竟敢跟踪我们。师叔,我拿下了……”
“嘭!”没等韩毅峰说完,大门又被猛地推开,只见无才浪子一闪身进了屋,随手把一个人摔鸡似的,摔在地上说:“这儿还有一个。”
众人一看,无不又是一惊。
待众人镇定下来之后,无才浪子令韩毅峰,将那两个被点了昏睡穴的人,捆个扎实关在后院杂房,然后,他指着白衣秀士一行三人,向师弟或跃在渊问道:“师弟,这三位是……”
或跃在渊见师兄无才浪子相问,急忙起身,用右手依次指着白衣秀士,和高个儿黑脸大汉,及矮个汉子回答说:“这位是独贤庄庄主独孤一秀,江湖人称‘独孤秀士’,一把秀士剑,江湖上少有人敌;这两位是庄主的把兄弟:二庄主阚德虎,江湖人称‘闪电刀’,一口玄铁刀,使得出神入化;三庄主阙德豹,江湖人称‘风雷锤’,两柄铜锤,使得也是炉火纯青。这次能够救出薛公子伉俪,要不是这三位英雄帮忙,哪是断然难行的。”
“三位庄主,这位便是我们‘浪子门’掌门,无才浪子先生。”或跃在渊介绍完三位庄主之后,又则身指着无才浪子,对三位庄主介绍道。
“久闻浪子掌门盛名,今日得见,我等三生有幸!”三位庄主一听是无才浪子,急忙起身,双手抱拳,恭敬有加。
其实,无才浪子对独贤庄及三位庄主,也是耳熟能详,只是未曾谋面。此时,听了师弟或跃在渊的介绍,虽然心里如愿,但在行为上尚未表现出来。他微笑着对三位庄主道:“呵呵,那都是江湖妄传,当不得真的。多谢三位英雄帮忙!请坐,请坐!”
“师弟,你是怎样与三位英雄相遇的呢?”无才浪子又向师弟或跃在渊问道。
“这话说起来还真有一段曲直……”或跃在渊于是把上次如何遵照师兄嘱咐,和韩毅峰一起解救不明女子时,与三位庄主相识的原委说了一遍。之后,他又为三位庄解释道:“其实,三位庄主并不是真的想绑架那女子。”
“那是为何?”
“独孤庄主父母去世得早,留下一个妹妹与他相依为命。哪想,半月前,妹妹青莲与丫环雪儿一起,到山庄后山中采摘柿子时,突然双双失踪了。庄主在寻找中,发现不少村寨中接连有年轻女孩失踪,就去所属胡阳镇镇官堂,要求派官差帮忙寻找。不料,官堂官员嘴上说一定派人,可暗地里丝毫不动。万般无奈,庄主只好悄悄绑架了镇长的女儿,用以胁迫镇长派官差。在路上说脏话,只是想吓唬吓唬那女孩,并非真的想非礼她。”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无才浪子听后满怀释然。
“既然不能指望官差,我们兄弟只好决定跟随临渊先生,一起继续向西察访,意在找到妹妹和所有失踪少女,并设法解救她们回家。两天前,我们从一个江湖朋友那里得知,那些少女的失踪,与这殷家镇官堂有关,就一路追到这里,便赶上了这一曲。”独孤庄主见无才浪子释怀,接着叙说了这次在殷家镇,与玲珑玉及兰心蕙质二人相遇的真正原因。
“看来我们与英雄有缘分……”
“先生,吃饭吧,准把你们饿坏了!”没等无才浪子说完,薛老爷子匆匆从里屋出来,喊说吃饭。
“好!吃饭。”无才浪子起身帮薛老爷子搭理饭桌。
因为又饿又有事儿,无才浪子一行人没有细嚼慢咽,都是急匆匆地填饱肚子了事。
饭后,无才浪子与师弟或跃在渊私语一番后,便退到院子,纵身一跃上了房顶,躲在屋脊转朵之下,一则是为了监视周围动静,以防不速之客弄出意外;二则是为了不过早暴露真实面目,静听师弟审问被捉两个跟踪者,以便思考以后去向。
或跃在渊见师兄已然离开,便对韩毅峰道:“检查你抓来的那厮周身,让他不能自杀,再把他弄醒带过来,师叔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韩毅峰起身对师叔或跃在渊点点头,就向后院去了。
“师傅,他就是那个在夫子庙前,打倒伯雅,绑架我们的两个官差中那个高个儿。”待韩毅峰把那人带到众人面前时,夏小姐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凶徒之一。
“对,就是他!”薛公子也肯定的说。
“嗯,那就没错了……”或跃在渊听薛公子和夏小姐一说,心里就更加有数,转向那汉子问道:“说说吧,你是谁,你们官堂,为什么要绑架那些良家女子?”
“反正说了是个死,不说也是个死,老子不会说的。”那汉子嘴硬得像块茅坑里的石头。
“说了,不一定死,不说,一定死!”
“啥意思?”
“说了,我保证你不死——因为你也是听命于人,可以将功折罪;不说,你就是主犯之一,罪不可恕,不用我们动手,等我们抓住你们的背后主使,提交官府,就会判你死刑,还可能株连九族!”
那汉子一听要株连九族,浑身颤抖、脑门上冷汗直冒说:“我要是说了,你们能帮我在官府求情,免我一死吗?”
“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一定实话实说,绝不骗你们。”
“那好,说吧。”
“我叫段洪彪,是镇上的护卫队长。和我一起的那个是副队长,叫李小霸。我们这镇子叫殷家镇。镇长尹百川,原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镇长。但不知咋的,自从前年到县上办事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说话声音,行为气象与原来大相径庭,办事风格,也完全与原来迥然相异,而且,他还突然会了许多高深的武功。”
“你们镇长原来不会功夫么?”或跃在渊听到此插话问道。
“会,但那都是皮毛,还不及我们。”
“嗯,知道了,接着往下说吧。”
“自今年夏季起,不知咋的,他就开始命令我们在附近乡镇强掳民女。以前,都要求是美丽未婚女子;可不知咋的,最近,他连年轻漂亮的少妇也要,说是上头不要,他可留着自己用;并说少妇更风韵,更有味道。”
“哦!上头要?哪个上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有次我听到镇长跟刘管事说,知府又在催了,抓紧点,误了事儿,你我都要掉脑袋。”
“你到后面去看看,那地上的是刘管事吗?”
“不用,刚才我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是他。他那瘸子是为掩人耳目装出来的。”
“嗯,你们一共掳掠了多少女子?”
“已经送走了10个,后院地牢里还关着8个,说是凑足10个再送走。”
“若我们抓住了你们镇长,你愿意到县上与他对质么?我想,知县会根据你的立功表现,判你罪的。”
“我知道。谢谢先生不杀之恩!”
“嗯!”或跃在渊向韩毅峰一偏头,韩毅峰立即会意,依旧把那汉子带到后院杂房捆在柱子上,然后开始检查刘管事的全身。他发现,在刘管事的衣领扣里,藏着一粒毒丸,便随手拔下,笼在了袖囊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说罢右手食指一戳,就听见刘管事“呼”地一声,醒了过来。韩毅峰一把拽住他,把他拽到师叔或跃在渊跟前,匕首一晃说:“老实交代我师叔问的问题,不然,我割掉你的鼻子,挑断你的脚筋。”吓得那刘管事两股战战,四肢发软。
“他,他就是那个塞给我布包的瘸子。”夏小姐一见这刘管事,又大声呼叫道。
“小姐,你认错人了吧,谁是瘸子呀?”刘管事想蒙混众人,一挺腰杆原地蹬了两步。
“呵呵,这么好的走相,我想也不是瘸子。说说吧,刘大管事,你们,为什么要掳掠那些无辜民女?你们把那些掳掠来的民女,送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跃在渊一心想着早点弄清事情真相,救了这些无辜女子,好赶去搭救师侄天涯刀客,不想多余纠缠,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哼!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门儿!”
“真的?”
“除非我死?”
“既然这样,留着你也没用,毅峰,动手!”或跃在渊心里生气,假意大声吩咐师侄韩毅峰道。
“好嘞!”韩毅峰等的就是师叔这句话。只见他嚯地一挥匕首,那刘管事的右鼻鼻翼便被割了一个缺,刘管事疼得“哇”的一声惨叫。
“咋样儿?一下子让你死,便宜了你!要不要我再挑一下你的脚筋啊?”韩毅峰一边晃着手里的匕首,一边装作阴阳怪气地问道。
“我的大爷,大大爷爷,你就饶了我吧,我说,我全说还不行吗。”刘管事吓得连连喊韩毅峰大爷,求饶。那行为动作滑稽得让众人好笑,但都强力忍住了。
“说吧,我师叔听着咧。”
“我们这个镇长,他不是原来的镇长,他也不姓尹而是姓殷……”
“嗯!镇长不姓尹,而是姓殷?”或跃在渊一听姓殷,不觉心里一惊脱口问道。
“是的,叫殷雄才,华阴大岭山中刘殷山庄的二庄主……”
“你能确定他就叫殷雄才?或跃在渊突然想起浪子师兄曾经告诉他,派师侄天涯刀客来山西的原因,又一次打断了刘管事的回话。
“不错,两年前,我跟随原来的镇长尹百川到县里办事儿,回来的时候,路过大岭山外的齐家寨时,镇长尹百川被这殷雄才截住杀害,并剥下面部表皮做了面具,易容成了镇长的摸样,来到这尹家镇,当了冒牌的镇长。他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他;受他胁迫,依旧当了镇官堂管事,用以掩人耳目。”
“你们把掳掠来的女子,都送到哪里去了?”
“华安府。”
“送哪儿干什么用?”
“不知道,这个他不让我过问,我也不敢问。”
“行!如果你能够在公堂上,指认他的罪行,我可以求县太爷,轻判你的罪过,饶你不死,你意下如何?”
“愿意,愿意!”刘管事连连向或跃在渊及众人作揖。
于是,或跃在渊让韩毅峰将刘管事依旧带到后院杂房,捆紧了和段洪彪关在一起,令人好好看管,便吩咐众人休息,其他事情,等待明天再作料理。
无才浪子是一个心思极其细密之人。白天,他吩咐弟子兰心蕙质和玲珑玉去镇上打听薛公子和夏姑娘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那精灵古怪的玲珑玉不会私下打听,定会直接去镇官堂试探。所以,等兰心蕙质带着玲珑玉走后,他便赶紧换装易容,悄悄跟在她们身后。果然,他看见玲珑玉鼓捣兰心蕙质和她一起,直闯了镇官堂。后来,又在师弟或跃在渊,及其三位庄主的帮助下,救出了薛公子和夏姑娘。不过,令他吃惊的是,那个镇长的功夫、身材和声音,简直与他让弟子天涯刀客和白草园去找的那个人,如同一个模子所刻,只有面貌相隔千里。虽然他知道,师弟或跃在渊安排了爱徒韩毅峰善后处理跟踪,但为了以防对方“二道跟踪”,使得自己行踪暴露,遭劲敌围攻,有所损失,他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断后。不想,正如所料,抓住了刘管事。
众人休息后,无才浪子依旧伏在房顶,一边观察周围动静,一边根据段洪彪、刘管事所述,及白天自己亲眼所见情形,做思考分析:如果是他,咋不叫殷洪才,却叫殷雄才呢?如果不是他,又有谁会他独门的“霸气功”,而且行事手段与他一样的毒辣,心思与他一样的缜密,安排二道跟踪呢?还有,那身材,那声音,咋又那么像呢……思的去想的来,就是不敢断定是否。于是,他决定趁夜再去镇官堂探视一番,以便决定以后的行动。他翻身下房,悄悄唤醒师弟或跃在渊,耳语一阵后,使用轻功绝活“柳絮飘飞”,身子一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因为有白天的造访,无才浪子已经大致熟悉官堂的布局。一到镇官堂就直接奔向后院。他来到后院镇长的书房之上,使用“揭瓦留缝”之法向内窥视。
无才浪子发现镇长正在吩咐黄脸黄天狮道:“段洪彪、刘管事,他们二人跟踪,到现在尚未归来,估计是出了问题;如果真是这样,明天免不了一场大战。你知道,那些护卫,虽说人有数十名,可他们那点花拳绣腿,在高手面前不堪一击。单凭你们四个、牛南通和我,再加上已经赶来的‘西山三鬼’中的二鬼,也只是八对七,未必有取胜把握。为了既不惊动知县,又能够将这伙犯上作乱之徒一网打尽,顺利完成上面交办的差事,我已经派你的三位兄弟,分别去联系附近三镇,让这三镇的镇长派护卫教头,带领护卫中的高手,连夜赶来帮忙。现在,你赶紧去刘殷山庄,悄悄通知我的二弟,让他赶紧前来助阵——因为,他虽是异域高手,可又会中原功夫,功夫套路中原人难以一时琢磨透彻,有了他,胜算会更多一些。注意,千万别惊动了大庄主。”
“好!我这就去!” 听完,那黄天狮回了一声,转身向门外而去。
在无才浪子心中,“西山三鬼”出自中原,使的是中原工夫,虽然功夫已属上乘,但毕竟不是顶尖高手,不足为惧;况且这“三鬼”中的老三“浪荡鬼”赖三,已被徒儿兰心除去,就更不足为虑。只是“异域高手,又会中原功夫……”这话立即引起了无才浪子的警觉:要是真有这样的高手,恐怕还真得好好筹划一番;贸然行动,后果定是不堪设想……无才浪子真的有些担心。担心之余,这话又勾起了他的联想:“莫非就是这异域高手,用徒儿天涯的功夫杀了人,又嫁祸给徒儿的……”
警觉和联想,使无才浪子当机立断:跟踪黄天狮,会会那异域高手,做到知己知彼。于是,无才浪子悄悄的跟随黄天狮,来到了刘殷山庄。暗淡的月光中,无才浪子看见黄天狮在一座别院院墙外,学了几声猫头鹰叫,立刻就有人,从院墙留窗缝里和他悄悄私语。少顷,黄天狮就回身奔向来路。
无才浪子知道,这是黄天狮不敢惊动庄内其他人,与那异域高手通气后先行退了;想必,那异域高手,随后就会动身赶路,前往尹家镇。于是,他悄悄来到离刘殷山庄约莫三里之地的路口,跃上一棵大松树,顺手摘下几枚松果揣在怀囊,便蹭在树杈上守株待兔。
不到半袋烟的功夫,一个黑影匆匆向大树这边奔来。无才浪子纵身跳下,背向后站在路中央,吓了那人一个激灵。不过,那人即刻镇定下来,大声喝道:“何方神圣,竟敢挡住在下去路?”
无才浪子并不回话,而是学着拦路打劫的强盗,沉声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话音一落,他一个猛的转身,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的确是一个身材不过五尺,穿着僧不僧、道不道、商不商、民不民的服饰的家伙——果然是个西域客。
“买路财没有,只有这个!”那人见无才浪子只不过是一个弯腰驼背,山野村翁般的人物,便欲先发制人,“嚯”的一招“力劈华山”,身体向前一跃,右手长刀一刀劈向无才浪子的头颅。
无才浪子既然要会会这异域高手,自然就准备已至。见那人突跃而来,他不慌不忙,使出“大腾挪”绝技中的一招“随风翻转”,双手抱怀,身体向来者右侧连续旋转,至身体与来者相交时,倏地出右手,一招“浪子击掌”:一掌拍向那人腰椎骨。只听“嘭”的一声,那人有如竹排拍地,尘土飞扬。
不过,那人也绝非等闲之辈。身体落地后,并没用什么高招跃起,而是就地一翻一滚,滚到无才浪子的跟前,手里长刀猛地一招“朝天一炷香”:以刀代剑,刀自胸前,越过头顶,向后直刺无才浪子的胯裆。无才浪子是何等高手?他虽然对这异域下三滥的招数,在心里吃惊气恼,却不慌乱。见那厮来得突然,不及闪躲,就顺势一招“游龙望月”:双脚脚跟着地,身体向后一仰,躲过刀锋。之后,他旋即使出独创“金刚脚”绝技,挥起右脚一招“蹴鞠过门”,踢向那人头颅。意欲先造成其重伤,再擒拿问之。不想,那人“西域高手”,也非浪得虚名,招数的确精灵古怪。他见无才浪子右脚踢来,倏地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连环索命刀”中的第十二招“落地旋风”:身子就地一仰,面朝天,双手握刀,伸直双臂,弓背着地,猛地旋转;将直刀变成了旋转刀,只削无才浪子脚踝。无才浪子只好倏地收回右脚,使出“大腾挪”绝活,一招“鱼跃龙门”,身体腾于那人之上,“呼”的一枚松果击向那人胸前……
几个回火之后,无才浪子在心里盘算:这人定是“西域二怪”之一,虽然这厮异域功夫了得,徒儿们又没见过,临阵时,可能无所适从,但有我在,也不足为虑。只是,究竟是不是他杀了人,嫁祸徒儿天涯刀客的呢?草园传讯说,杀人者,用的是徒儿天涯刀客的成名绝技“断魂刀”,看来,我只有逼他使出中原功夫,方可知晓。
想到此处,无才浪子大声激将道:“你这异域雕虫小技,也敢拿来中原丢人现眼。”“着!”真正的声到招到,又一枚松果“嘭”的一声正中那人前胸,那人“哎哟”一声尖叫,忽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哇哇大叫道:“好,那我今天就用你们中原工夫,取了你的狗命!”“嚯!”话音没落,便使出中原“自由刀法”中的一招“砍树留桩”,长刀拦腰砍向无才浪子。
无才浪子见那人长刀拦腰砍来,不慌不忙,右手一挥,一枚松果“当的一声”把长刀磕向一边,随着一招“黑虎掏心”,紧接“金蛇锁喉”,右臂一伸,拳头直向那人胸前;待那人意欲收刀“铜墙铁壁”时,忽的松开拳头,大指与无名及指中指呈钳口状,锁向其咽喉。那人见此,又惊又恼,不躲不闪,大喝一声使出“断魂刀法”中的第三招“凿壁偷光”,以刀代剑,刀尖取向“钳口”,直达掌心。
无才浪子见那人使出“断魂刀法”,已然明白几分,便不再与之纠缠,一边与他见招拆招,一边暗暗从怀囊中掏出三枚松果,使出自己的“飞石点穴”绝技,呼的一下击中那人“膻中”、“肩井”、“环跳”三处大穴。但听得“噗通”一声,那人倒地不起。无才浪子随 手在路边扯了藤条,上前将之捆个扎实,往肩上一搭,直奔三姓庄而去。
至距离三姓庄约1里的时候,无才浪子将那人带到路旁一片树林中,他选了一个洼地,排除了那人所有能够自杀的因素之后,把人往树上一捆,解开他的穴道沉声说道:“你若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听我安排,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哼哼,我一生没别的嗜好,就一个怪癖——不受人威胁,不回答你的问题,不听安排,你又能咋样?”
“呵呵,我要是把你交给一个人,让你尝尝他的独创刑法‘割腿鼓气’,那就很难说了。”
“‘割腿鼓气’!什么叫‘割腿鼓气’”?
“你见过中原屠夫杀猪吗?”
“见过,那又若何?”
“难道你没看见,屠夫为了便于用刮刀,刮净猪身上的绒绒细毛,把猪杀死之后,丢在澡盆里,用开水一烫,先扒光猪身上的粗毛;然后,再在猪的一条后腿上割开一条口子,顺着那口子向猪身体里鼓气,使得猪的整个身体像一个胀鼓的气球么?那就叫‘割腿鼓气’!你想尝尝?”
“那你,你不如一刀杀死我?”
“不,我不会杀死你!交给她,你就可以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了?走,我带你找她去吧!”
“别,别,我说,我愿意说。”
“你是‘西域二怪’中的老大还是老二?”
“你,你咋知道我是‘西域二怪’的呀?”
“少废话,回答!”
“我是老大阿旺流东。”
“老二阿旺流西呢?咋没跟你一起来?”
“死了,五天前死了。”
“死了?咋死的?”
“八年前,我们兄弟在西域犯了人命案,被官府追捕,逃到中原山西的华安府地界,在华阴县的尹家镇一个酒馆里,调戏一名女子时,被人告知镇官堂。不想,那镇长武功极高,我们兄弟合力,使出本家功夫绝招,还是难于敌手,十几个回火后,便被他活捉了。”
“镇长没有治你的罪?”
“不仅没有治罪,还和我们结为把兄弟。这样,我成了老二,老二成了老三。为了避人耳目,他假意说把我们送到县上处理,实际上,是悄悄地把我们送到了大岭山中的刘殷山庄。到了地方,我们才知道,他还是刘殷山庄的二庄主。其实,他不是尹家镇的镇长,而是他,在两年前杀死了那镇长,剥了镇长的面部表皮,易容去冒充镇长的。”
“这和‘二怪’的死,有什么关系?”
“有,当然有。他将我们隐匿在山庄,就是要我们为他所用,背着大庄主,替他干一些不法勾当。大概是一个月前,他说他的师傅,对他15年前违反门规,调戏小师妹、打伤师兄弟,逃离本门的事儿一直没有放下。说他师傅临终时,嘱咐他的师兄无才浪子,一定要查出他的下落,并代师清理门户;还说,他的师兄无才浪子,遵照师命,已经派二弟子天涯刀客、六弟子白草园跟踪到了山西。为了借助官府力量,帮他对付师兄无才浪子,他就教了我们兄弟一套“断魂刀法”,让我们用“断魂刀”,杀了一名外来耍把式的流浪艺人,用以嫁祸无才浪子的徒弟天涯刀客。果然,这天涯刀客一到华阴县城,就被华阴县以杀人嫌疑为名逮捕了。”
“后来呢?”
“华阴县慑于‘浪子门’在江湖上的正派名声和武功高超,怕妄加判决,惹来县里不安,甚至是性命之忧,只好请与天涯刀客一同前来的‘浪子门’六弟子白草园,给掌门无才浪子传信,请他们的掌门无才浪子赶来,协助察察此事;说,如若罪名成立,‘浪子门’无话可说;如若罪名不成立,‘浪子门’尽可帮忙缉拿真凶。镇长狡猾之至,自然知道华阴县的用意,所以,暗地里派我们兄弟潜于华阴大牢,刺杀天涯刀客,造成其畏罪自杀假象,坐实‘浪子门’门徒杀人罪行,嫁祸‘浪子门’……”
“继续说,我在听。”
“不料,这家伙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派我们去大牢刺杀天涯刀客的同时,他还派了,你们中原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花一郎,去“悦来酒店”捉拿白草园。结果,那花一郎反而被白草园擒住,透露了我们要刺杀天涯刀客的秘密之后,自知难逃镇长毒手,咬舌自尽了。所以,造成我们刺杀天涯刀客时,被白草园赶来活捉了老二。为了保住其中秘密,我只好狠心将老二灭了口。”
一切都已明了。无才浪子心里顿感轻松了许多,他对阿旺流东道:“不瞒你说,在下就是无才浪子。”
“啊!你就是无才浪子?”阿旺流东大吃一惊:“看来江湖传言非虚,我服了!”
“既然这样,明天我带你去华阴县,只要你如实陈述,我会求华阴县对你轻判。”
“那就感谢掌门不杀之恩!”
无才浪子依旧点了阿旺流东的昏睡穴,悄悄把他带回了三姓庄,与段洪彪、刘管事关在一起。
有了段洪彪、刘管事和阿旺流东三个人证在手,无才浪子觉得可以去华阴县,救出徒儿天涯刀客,并要求华阴县衙出面解救,被尹家镇官堂掳掠的女子了。
翌日,在三姓庄吃罢早饭,无才浪子跟师弟或跃在渊商量一番后,对独贤庄三位庄主说道:“昨夜,我抓住了陷害我徒儿天涯刀客的歹徒——‘西域双怪’中的老大,阿旺流东。他说是受尹家镇镇长指使干的。所以,我打算先带弟子韩毅峰、玲珑玉,押着段洪彪、刘管事和阿旺流东去华阴县,救出我徒儿天涯刀客,再要求华阴县带领县衙捕快,前来查办尹家镇官堂不法行为,救出被官堂掳掠女子。不知三位庄主可否愿意陪同我的师弟临渊学者,和徒儿兰心蕙质去镇上监视官堂,以防他们把掳掠女子转移他处,给我们的营救造成麻烦。”
三位庄主一听,立即回答说:“我们兄弟不才,一切愿听掌门差遣。”
或跃在渊见三位庄主大义,便忙起身说道:“既如此,那就有请三位,我们走吧!”
于是,三位庄主别过无才浪子,随着或跃在渊和兰心蕙质即刻出了三姓庄。
或跃在渊一行走后,为了不在路上生出异端,误了时日,无才浪子请薛公子帮忙,在庄上雇了一辆载人双马车,将段洪彪、刘管事和阿旺流东三人点了昏睡穴,装进麻袋塞在车里。吩咐玲珑玉装扮成回城小媳妇,坐在车内警戒,韩毅峰装扮成车把式,在前赶车,直奔华阴县而去。他自己则装扮成乡下佝偻老者,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暗中护卫。
三姓庄距离华阴县虽说不过120里,可因为山道崎岖,坡多且陡,又是双马拉五人,所以,快不了行程。至日过正午,韩毅峰等才走了大半路程,来到一个叫“三道岔”的地方。“三道岔”之所以叫“三道岔”,是因为这地方是三条道的交汇点,其中任何一条道的前面都有两条岔道。 韩毅峰一看路标牌:前面右边的那条道通往华阳,左边那条通往华阴。没得选择,他只好赶着马车走向左边那条道。
又约莫走了10里,眼见前面就要进入一段两边都是山岭相夹,容易遭歹徒伏击的狭道。为了以防万一,韩毅峰停下马车,吩咐师妹玲珑玉下车稍事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再给马喂点草料,养足精神,力争一鼓作气,走过这段险地。
韩毅峰和师妹玲珑玉刚刚吃罢东西、‘喝罢水’、喂罢马,准备轮流闭目养会神的时候,发现从左边的小路上,走来一个高而瘦和一个矮而胖,背上各背着一捆兽皮的两个男子。韩毅峰向师妹玲珑玉偏偏头,使了个眼色。玲珑玉立即会意,悄悄地瞟了那两个男子一眼,回到了马车里。
两个男子来到韩毅峰身边,双双放下背上的兽皮,其中那个矮胖个儿假意问道:“兄弟,这是要进华阴县城吧?”
韩毅峰也假意微微笑道:“是的。送妹子回婆家。”
“我们兄弟两个也是要到华阴县城,换卖点兽皮的,走累了,能不能搭个兄弟的顺路车,我们给你双倍的车费!”
“呵呵,不好意思,不行啊!车上坐的是女眷,恐怕不方便。”
“你看,我们兄弟都是规矩人,就坐在外面车把式上!”矮胖个儿在前面说着话,瘦高个儿则转到马车后面,顺手掀起马车棚围上的瞭望口帘子,就要向车内张望。
“呸!”不想,玲珑玉一掀那帘,故意朝外吐了一口口水,把那瘦高个子逼了回去,然后,她放下帘子,在里面问道:“哥,谁呀?这啰嗦!”
“没事儿,两个过路的兄弟想搭顺程车,哥正在和他们解释,说不方便咧。”韩毅峰想笑,但忍住了,没笑出来,又假意回答玲珑玉道。
“哦,是这回事儿啊!那就快走吧,天不早了!”
“嗯,哥知道!”韩毅峰答应一声玲珑玉,又向那两个男子道:“实在对不起,两位大哥,我们要走了。”说罢,“啪”的一甩长鞭,打马就走,把那两个男子丢在了路边。
马车进入狭道,韩毅峰提醒玲珑玉说:“师妹小心!刚才那两个男子,鬼头鬼脑,必定不是善类!得当心他们是镇上官堂请的帮手,劫了证人,陷师兄于危难之中,令师门蒙羞。”
“师兄放心,小妹自会小……”
“嘭!”没等玲珑玉把话说完,就听得一声巨响,一根粗粗的圆木,突然从右边山上滚下,横在路上,挡住了马车去路。那马猛地扬起前蹄,一声长嘶,驻足不前。接着,就有四个全身黑斗篷的人,分前后左右围住了马车。
韩毅峰见此大声喝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尔等竟敢拦路打劫不成?”
“咱不是拦路打劫!”一个中气十足,声如洪钟的男子沉声说道。
“那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难道阁下不知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道理吗?”
“哈哈……说了半天,还不就是一个打劫么?这跟把你‘大哥是王八’,说成‘你大嫂偷汉子’有什么区别呀?”韩毅峰一听,接着来了一段俏皮话。
“少说废话,留下车里的三个麻袋,我们饶了你们性命,不然……”
“不然咋样儿?是拿咱的马尿当酒喝,还是……”
“少废话,拿命来!”“嗉!”还没等韩毅峰住声,就见前面两个汉子分左右,同时长刀一挥,“刘海砍樵”,左上右下砍向韩毅峰。
别看这韩毅峰人称韩大少,貌似轻佻放荡,桀骜不驯,实则心思机灵,再加上屡屡跟随师傅无才浪子、师叔或跃在渊行走江湖,久经历练更是干练沉稳。见二人同时攻来,他不慌不忙,使出自己独家的轻功绝技,“麻雀三跳”中的第一跳,“一跃飞天”:身体伸直,平地一跃,有如箭向青天,穿过二人刀缝;接着又一个第二跳“一跳绕梁”,绕到左边汉子身后,手中折扇忽的一招“公子舞扇”,一扇割向那汉子后颈。只听“吱”的一声,那汉子后颈便留下一道血痕。
那汉子也非等闲之辈。虽然他疼得一缩脖子,可依然没有乱了手上章法,只见他,人不转身,脚不后退,使出成名绝招“腋下斩”,以刀代剑,自右腋腋下向后直刺过去;旋即身体侧转,手腕一翻,刀自右向左斩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也是只听“嘶”的一声,韩毅峰的前襟,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血痕。
韩毅峰本是一个衣着及其讲究的年轻人,见那汉子划破了自己的衣服,还伤及皮肉,真的是气得头顶生烟,脚底冒气。他突地折扇一收,“啪!”变扇为剑,一招“金蛇吐信”直取那汉子咽喉。
“修得张狂,吃我一刀!”还没等先前那汉子回招,就见另一汉子大喝一声,长刀一挥:“力劈华山”,将韩毅峰扇剑逼退,又一刀“砍树留桩”,砍向韩毅峰腰间……
于是,韩毅峰忽扇忽剑,与两个汉子大战起来。
马车后面两个汉子见前面打了起来,便呼的跳上马车。其中一个强行去掀马车帘子,不想,“呲”的一声,从车内一剑刺来,真如迅雷不及掩耳,那汉子不及躲闪,手背被划开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那汉子强忍着疼痛,一挥手中长刀,“砰”地一声,将车篷顶子挑下,随着又一招“刘海砍樵”,一刀砍向玲珑玉后颈。玲珑玉是何等玲珑,见那汉子长刀挥来,呼地一纵,跳上车架,手里玉带剑“啪”的一招“龙女穿针”,刺向那汉子前胸!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汉子突然一个“飞雕入林”落在马车之上,右手长刀,“唰”的一招“横扫千军”,横砍玲珑玉下肢,逼得玲珑玉只好使出轻功绝学“柳絮飘飞”,身子突的腾起,在空中连续几个翻转,落在马车之下,也是以一敌二大战起来。
不料,玲珑玉一退下马车,立即从右边山崖上,又飞下三个满身黑斗篷的人,落在马车上。三人中,一人使大刀,一人使长枪,一人使铁锤,“嘭”的一声,粉碎了马车棚架,各自抓起一个麻袋,向右腋腋下一夹,跳下马车,就要向右边山林奔去。
“不好,师兄,他们意在抢人,不能让他们得逞!”玲珑玉一见,心里大惊,立即向韩毅峰呼喊报警。接着,倏忽一招“龙女戏水”,一缩身子,绕过二位汉子的攻击圈,右手玉带剑剑走险招,迎着右边汉子刀锋“哗”的一招“龙女戏珠”,剑尖有如金蛇吐信般,直取其双眼。这一招使那汉子猝不及防,纵然使出一招“退避三舍”,身体猛地向后腾挪,可还是慢了点儿,被玲珑玉的剑锋划破遮脸的黑斗篷,吓得那汉子冷汗直冒。
玲珑玉见险招得手,不再与之纠缠,又一个“龙女出浴”,身子便已凌空飞向马车,瞬间,已然落在了那三个抢人汉子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听得师妹玲珑玉呼喊,韩毅峰转身一看,心里也是着急,突地一个“一跃飞天”,身子垂直,跃于对面汉子刀锋之外;紧接着一个“一跃绕梁”,于那汉子左侧;随即手中折扇一展,“公子舞扇”,直指汉子脖颈。那汉子忽的长刀抱怀,身子顺势旋转,意欲化解韩毅峰来招,终因慢了瞬间,后颈被扇子划出血渍,只好就地来了个“驴打滚”,身子一缩,后背着地,一滚跳出圈外。
韩毅峰抓住时机,一个“一跃飞天”,飞到马车之上,随即一个“一跃绕梁”,转到那三个汉子身后,与师妹玲珑玉一前一后对那三个汉子形成夹击之势。
被韩毅峰和玲珑玉甩掉的四位汉子,也随之大声吆喝着紧跟上来,对韩毅峰和玲珑玉形成夹击。抢人的三位汉子一看这阵势有利于他们,随即丢下了手中的麻袋,亮出兵器。那使铁锤的汉子对使长刀的汉子说道:“这丫头交给我们,帮你的兄弟去吧。”只听使长刀的汉子伴着一声“好”,几个“梯云纵”,人已到了韩毅峰面前,和另外三个使长刀的一起,嚯地攻向韩毅峰。使大刀、使长枪和铁锤的三个汉子,呼的直取玲珑玉。至此韩毅峰以一对四,玲珑玉以一对三,双方又大战起来。这一战非同小可,只打得:灰蒙蒙,日昏月暗;颤巍巍,地动山摇。水里鱼虾三魂去,树上鸟雀七魄丢。
俗话说:“独木难支,双拳难敌四手”,纵然韩毅峰和玲珑玉年轻气盛、功夫了得、手段高明,几十个回火之后,却也显得动作减缓。尤其是玲珑玉,窈窕身材,连续作战已是香汗淋淋,体力不支。使铁锤的汉子见玲珑玉动作减缓,知其体力不济,对另外两个汉子大呼一声:“三星拱月!”另外两个汉子齐声:“嚯!”三人立即成等边三角形围拢,把玲珑玉定足在,不到丈余的三角之中心。接着三人又齐声大喝:“着”,同时出手:使铁锤的汉子一招“流星赶月”,右手铁锤脱手如流星,“嚯”的直取玲珑玉前胸;左手一只流星镖,呼的直取玲珑玉咽喉。使大刀的汉子,一招“阴阳连环刀”,大刀斜劈,直取玲珑玉腰间和小腹。使长棍的汉子,一招“霹雳连环棍”,长棍横扫,直取玲珑玉的腰夸和下肢……
玲珑玉虽然古灵精怪,武艺上乘,且跟师傅屡走江湖,有些见识,可她毕竟年轻,从未见过这“三星拱月”阵,眼见几乎所有退路都被堵死,身陷绝境,不免心里大骇,冷汗冒了出来……
无才浪子换装易容,一直在暗中跟着两个徒儿,以防被强敌掌握虚实,巧取豪夺,遭受损失。此时,看见徒儿玲珑玉陷于危险境地,欲以手中石子,代替暗器,给其解围。可当他手中的石子正要脱手之时,突然看见,突然随着一声 “休得猖狂”的喝斥声,三道红光如闪电,分别射向三个汉子。只听得三声“哎呀”,那三个汉子都是右手一晃,兵器险些落地,瞬息便解了玲珑玉之危。于是,他便收了手中石子,依旧躲在暗处,观察动静。
三位汉子抬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一位周身鲜红装束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了马车之上,一双丹凤眼正注视着他们。见此女子,虽已是人到中年,却依然:满面嫣红露芳馨,柳叶弯眉正争春,鼻梁如脊分南北,口似鲜桃唇如盈。体态丰腴身材好,若在当年赛昭君。周身红装随风舞,有如王母下凡尘。不过,三个汉子毕竟是江湖异客,瞬息便镇定下来,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告诉你们几个鼠辈也无妨,桐柏南麓‘无尘门’弟子张平阳!”红衣女子不屑的答道。
“哈哈……我还以为是哪个庙上的尊神,原,不过是一个无名鼠辈,也敢坏我等大事儿!当心我们连你也捉去,卖了青楼!只是,你已半老徐娘,卖不了几个……”
“着!”没等那汉子说完,就见张平阳左手一挥,一枚松果已击中那汉子臭嘴,打落那汉子门牙,鲜血冒出,真正的成了红口白牙。接着张平阳又对那三个汉子说道:“看你们一个个藏头露尾的,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三个男人,竟然不要脸的围攻一个女孩子不算,还敢对你姑奶奶口出秽语!”虽然,这红衣女子说话声音,有如黄鹂婉转,可语气中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三个汉子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们呼地围了上去,就要动手。张平阳倒是不气不恼,不慌不忙地对玲珑玉道:“姑娘,把他们三个交给我,快去帮你师兄吧!”
玲珑玉双手抱拳:“谢谢前辈!”旋即一个“柳絮飘飞”,跳出圈外,直奔师兄韩毅峰那边。
张平阳依旧立于马车之上,左手轻轻抬起,将头上的红帘花帽,向后一掀,挂在脖上,双手将火红披风向后一撩,现出一身火红武行套装;然后,右手握住淑女剑,双臂抱怀,依旧微笑地注视那三个汉子。
张平阳如此形象,还真是:两枚熟桃露粉馨,身材窈窕显青春。可比香妃相媚好,堪与妲己赛风韵。若非仗剑走江湖,疑是仙女动凡心。三个汉子竟忘了张平阳是他的敌人,一个个张大着嘴巴,站在原地不知所以。
张平阳见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贼眼看她,心想:“这是好机会,不如看看他们一个个的真面目。”心里这样想着,突然一招“玉女赶雀”,身体绕着三个汉子打个旋儿,手中玉女剑“唰唰唰” 三下,便挑开了他们头上的斗篷,露出他们真实面孔。原来,那三个汉子中,使铁锤的是个阴阳脸:左脸一块绿色胎记,右脸一块红色胎记;使大刀的是个二皮脸:左脸长如鞋板,右脸短似指掌;只有使长棍的像个样儿,却是一副长马脸。张平阳微微一笑:“呵呵,原来是你们‘山东三丑’,这三个怪物哇!”接着,她又把目光依次转向阴阳脸、二皮脸和长马脸道:“不用猜,你是老大‘胎里丑’史鲲,你是老二‘长得丑’史鹏,你是老三‘不太丑’史雕了。”
三个汉子一听张平阳说出他们的不雅名号,脸色更是变得无法形容。但他们毕竟是江湖老手,经过无数阵仗,立即镇定下来了。“胎里丑”史鲲,眼里顿时露出凶光,闷声说道:“既然,让你认出了我们的真面目,那就别怪我们不会怜香惜玉了。”说罢一转脸对“长得丑”史鹏和“不太丑”史雕道:“兄弟们,封口!”于是三人故伎重演:立即成等边三角形围拢,把张平阳定足在不到丈余的三角之中心。接着三人又齐声大喝:“着”,同时出手:老大“胎里丑”史鲲,一招“流星赶月”,右手铁锤脱手如流星,“嚯”的直向张平阳前胸;左手一只流星镖,呼的直取张平阳咽喉。老二“长得丑”史鹏,一招“阴阳连环刀”,大刀斜劈,直取张平阳腰间和小腹。老三“不太丑”史雕,一招“霹雳连环棍”,长棍横扫,直取张平阳的腰夸和下肢……
这张平阳人至中年,依旧青春不减,貌若天仙,是与她内外兼修分不开的。其实,她与无才浪子师出同门。张平阳的师傅——桐柏南麓‘无尘门’掌门无尘子,江湖人称“无尘上人”,乃是无才浪子的师傅“散真大师”的师兄,按辈分,应是无才浪子的师伯。张平阳虽然是无尘子的关门弟子,但她的聪慧和品行深得无尘子的赏识,所以,“无尘上人”一直把她当作女儿带在身边,很少让她走出师门;并把自己一生绝学全都传给了她。正因为如此,尽管辈分上,张平阳是无才浪子的师妹,可论武,张平阳或许与无才浪子旗鼓相当;论文,张平阳却要在无才浪子之上。此时,张平阳见这“三丑”同时攻来,却不慌不忙,使出自己的腾挪绝活,一招“玉女穿梭”,将身子突地一缩,伏于“胎里丑”史鲲的暗器和兵器之下,手里玉女剑垂于头顶,身体如梭子,闪电般直向其下体。“胎里丑”史鲲,没想到张平阳竟然能用如此招数。他见张平阳的剑来得快如闪电,不及回招,只好一个“懒驴耍戏”,身子猛地向左侧一跃,躲过了张平阳的一剑,化险为夷。
张平阳见自己的一招“玉女穿梭”,破了“三丑”的“三星拱月阵”,接着一招“双管齐下”,身体腾于空中,左手两枚松果嚯地飞出,直取“长得丑”史鹏,和“不太丑”史雕的右手,右手玉女剑,刷的一剑刺向“胎里丑”史鲲的后胸。只听得“嘭嘭”两声,“长得丑”史鹏和“不太丑”史雕,双双手里长刀着地;“胎里丑”史鲲一声“哎哟”,身子向前一蹿,险些扑到在马车上。张平阳站在“胎里丑”的身后讥笑道:“就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也只够‘狗多称王’,欺负欺负人家小姑娘罢了。”
“胎里丑”史鲲,见张平阳功夫如此了得,当即大呼一声:“走!”旋即一招“鹿羚飞渡”,腾空一跃,登上右边山坡,呼的奔向树林。“长得丑”史鹏和“不太丑”史雕,也如此紧跟着去了。
张平阳见“山东三丑”纷纷逃走,也不再追赶。一个“玉女追月”,犹如仙子般飞入玲珑玉和韩毅峰阵中;接着一招“玉女耍戏”,自那四个蒙面汉子面前一晃,在“吱吱”的响声中,四个汉子蒙头的斗篷就被挑了开去。
玲珑玉一见四个汉子露出了真面目,正是“山西四雄”黄脸黄天狮,红脸洪地狼,白脸白金虎,绿脸卢银豹,便大声讥讽道:“哈哈,又是你们四个鬼脸在作怪,看今天你九姑奶奶,不让你们一个个没长进的东西,变成大花脸。”说着,手中玉带剑刷的一招“龙女削瓜”,一剑削向白脸白金虎的脸颊。一个猝不及防,白金虎躲闪慢了一丁点儿,白脸颌骨被削了一块皮,鲜血渗出,像一块红痣。
白金虎不与玲珑玉纠缠,大声喊道:“兄弟们,硬点子,合阵!”
黄天狮、洪地狼和卢银豹立即会意,呼地分前后左右,把张平阳和韩毅峰、玲珑玉围在中间。张平阳微微一笑,对韩毅峰和玲珑玉说:“你们也累了,出去休息一会儿吧。有我呢!”
韩毅峰和玲珑玉双双抱拳:“有劳前辈了!”一招“一跃十丈”,退出圈外。
张平阳看了看围攻她的四位汉子,细声问道:“四位想必是‘山西四雄’吧!”
“既然知道是我们,乖乖的束手就擒,陪我们兄弟四个玩玩儿,或许,我们一高兴,就饶了你卿卿性命!”红脸洪地狼抢先说道。
“哈哈……”没等张平阳开口,他们四个又大笑起来。
“着!”这回张平阳没有用怀囊中的松果,而是挥起一脚,踢起地上碎石屑,直向对面的洪地狼,只听洪地狼“哦”的一声,一粒碎石飞进嘴里,呛入咽喉。
黄天狮见状,又气又恼,大声喝道:“四分五裂”!
黄天狮喊声没停,便见其兄弟四人,一起拢出左手袖中短弯刀充作暗器,从四个方向闪电般挥出,直取张平阳头、颈、胸和小腹四个部位,同时黄天狮和洪地狼,猛挥右手长刀,一个自前至后,一个自后至前,一招“枯树盘根”,直取张平阳的下肢和腰间;白金虎和卢银豹为防止张平阳腾空脱逃,嚯地身体腾于张平阳头顶之上,挥出右手长刀,一个从左至右,一个从右至左,一招“梅花盖顶”,直取张平阳左右双臂。若真得手,张平阳想不“四分五裂”都不成。
张平阳真不愧是无尘子高徒,艺高人胆大!她见这阵势,真的是面不变色心不跳,一招“斗转星移”,身体呼地向左旋转,将背后披风和红帘花帽,旋转成圆筒状,罩住身体,卷取飞刀;紧接着一招“玉女穿梭”,身子猛地离地两尺,一平,有如织女梭子,呼的从白银虎的脚底下飞往阵外。没等白银虎反应过来,又忽的一招“玉女穿针”,一剑将白银虎的小腿刺了一窟窿,白银虎“砰”的一声倒地。“四分五裂阵”又一次四分五裂了。
黄天狮见状大惊失色,大喊一声:“走!”猛地搂起白银虎,夺路逃向右边山林。其他二人见状也紧跟着去了。
韩毅峰和玲珑玉见张平阳仗义出剑,赶跑了“山西四雄”及“山东三丑”,给自己解了围,急忙上前重新施礼:“多谢前辈,仗义援手,解了晚辈之危。不然晚辈不才,定然会丢了人证,让本门师兄蒙难,让师门蒙羞!”
张平阳一听,觉得刚才之战必有缘故,轻声说道:“既然二位自称晚辈,那我就托大问一声,你们是何门何派,师尊是谁?”
韩毅峰见问,忙答道:“我们是东湖‘浪子门’的。自古徒不言师名,只是前辈相问,不得不回。在下师傅是,无才浪子。”
“哦!无才浪子?那你们尊我一声前辈,也就不委屈你们了!”张平阳听韩毅峰回答,微微一笑说。
“前辈是……”
“这个,你们不用问!等见了你师傅后,你们就知道了。”张平阳拦住了韩毅峰又反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为什么遭这帮人的围攻?那麻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人?”
“前辈,这话说来话长,只是天色渐晚,我们还要赶到华阴县去救我师兄,不敢耽搁。”玲珑玉抢过话头说。
“哦!去华阴县?我也是,正好我们同路,那我们就边走边说吧!”张平阳知道玲珑玉这小丫头鬼心眼儿多,不想说,在心里暗暗一笑。
“那感情好!有前辈同路,我们安全多了!”
“既然这样,赶紧收拾一下走吧。”
于是,韩毅峰和玲珑玉重新收理了马车,从地上把段洪彪、刘管事和阿旺流东三人搂起,依旧扔到马车上,一边向张平阳叙述着天涯刀客在华阴县遭陷害,和受师命去华阴县解救师兄一路上的遭遇,一边驾着马车,快速赶路,直奔华阴而去。
话说,白草园自那日在华阴大牢,与前来暗杀师兄天涯刀客的贼人大战以后,为了师兄天涯刀客的安全,经过与华阴县商榷,自己化装成县衙衙役,在暗中保护,等待师傅到来。
不想,在韩毅峰和玲珑玉将要赶到华阴县前,突然有人打昏了所有的牢役,闯进县衙大牢关押天涯刀客的监房,用阴森的语气讥讽道:“看来,你在‘浪子门’,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不然,你师傅咋还没来救你?”
天涯刀客一见那人满脸杀气,便知来者不善,悉沉声问道:“阁下什么人?怎么知道俺是,‘浪子门’的人。”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记住,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忌日就成!”
“我与阁下近日无仇,往日无怨,阁下为何要置在下于死地?”
“要怪,你就怪你那个牛鼻子师傅。要不是他当年不顾同门师兄弟之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农家女子,与我过不去,我就不会遭师傅责罚,遭同门不耻,被逐出师门。如今,我已是亡命天涯,他竟然,还派你来追查我的行踪,说什么替师傅清理门户!哼!”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觊觎邻家小妹,杀了邻居夫妇,害了自己爹娘,又打伤师兄弟,叛逃出师门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耻之徒殷洪才呀!”
“那又怎样?今天所有能证明你无罪的人都死了,你也畏罪自杀了,谁还知道……”
“我!我知道,你,殷洪才,杀人凶手!”
没等殷洪才的话说完,就听一个百灵鸟似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使得他大吃一惊。
殷洪才不用猜,就知道来者,正是天涯刀客的师妹“百灵仙子”白草园。他“嘿嘿”冷笑道:“你知道?一会儿你就不知道了!”
“哟哟,哟,别‘大冬天朝着北风吹泡泡——不怕凉了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咧!”白草园话声没落,呼地一招“百灵归巢”,人已经到了监房之内。她将仙子剑向怀里一抱,护在了师兄天涯刀客的前面。
“既然如此,那就拿命来吧!”殷洪才大喝一声,双掌猛地向前一推,“排山倒海”,一股巨大的气浪直向“百灵仙子”涌来。
“风雷掌!”“百灵仙子”心里一声惊叫。她曾听师傅说过“风雷掌”是更气功,充满阳刚之气,威力强大,不可硬碰,只能以柔克刚,方可化解。于是,她足踏太极,左手拉着天涯刀客双手锁链,轻轻一带,将天涯刀客送至殷洪才“风雷掌”霸气之外;紧接着,她一个“大腾挪”,把身体移于 “风雷掌”霸气之则,忽的一招“顺水推舟”,顺势将“风雷掌”之霸气向前一推,将“风雷掌”之霸气推向顶峰,猛地击在监房墙体之上。只听“轰”的一声,监房墙壁穿了一个窟窿。
“没想到,你那个牛鼻子无才师傅,还‘仨瞎子死了一个——有俩瞎子(下子)’ !他竟然教了你这小女子,化解我‘风雷掌’的功夫,看……”
“我师傅因材施教,岂是你这等无耻小人所能比的!”“百灵仙子”没等殷洪才说完,赶紧抢过话茬。
“既然这样,那就莫怪师叔我不会怜香惜玉了,你就陪着你的师傅,在黄泉路上做伴儿去吧!”殷洪才声到招到,“呼!”身体突然腾空,一个“猛虎捕食”,扑向“百灵仙子”;左手三枚毒镖分左中右三方,直取“百灵仙子”前身。殷洪才这招不仅快捷迅猛,而且甚是毒辣。只要仙子采取腾挪移位,无论她是向左,还是向右,或是不动位,均要遭中标危险。其实殷洪才这招从表面上看,是想封死“百灵仙子”的退路,实际意在是“一箭双雕”:如若“百灵仙子”避过,那鏢就会直取她身后的天涯刀客。更重要的是,如此同时,他的右手还使出了“五虎拳”,一招“黑虎掏心”直取“百灵仙子”胸膛。
“百灵仙子”何等机灵,一见便知这是殷洪才的真正意图,对于飞来的毒镖不躲不闪,而是一挥仙子剑,迎向对方一招“画龙点睛”,直刺殷洪才双眼……
“大胆贼子,竟敢私闯县衙大牢,行凶杀人!”说时迟那时快,正当“百灵仙子”意欲剑走险招,与对方一拼时,突然,随着一声大喝,伴着一声“嘭铛”,突见三枚松果,将三枚毒镖同时击落在地;紧接着,殷洪才身子一晃,拳道失去重心,偏向左边,瞬息划去了“百灵仙子”的危险。
殷洪才回身一看,见来者是一位背脊佝偻,体态清瘦的老者,顿时气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他大喝一声:“何方老匹夫,竟敢阻挡本座执法,拿命来!”随即使出自己花了近十年,研创出来的独门功夫“虎拳掌”,嚯地一招“掏心捞肺”,右手成拳,左手成掌,直取来者心脏和腹部,那速度快如闪电,力道大如雷霆。
“百灵仙子”和天涯刀客一看,都是大惊失色。他们两个“呼”的一声,一个挥起手中仙子剑,一个挥起手中锁链,就要助阵。哪想,还没等他们出手,却见那老者,忽的将身子一弓成圈, 随之一个“刺猬打滚”,滚至殷洪才跟前,紧接着一个“灵猫上墙”,身子突地从殷洪才双臂间腾起,格开他的双臂,四肢呈恶猫斗虎状,前爪抓向殷洪才的面部,后腿一蹬,抓向殷洪才的小腹,整套动作起落于瞬间。
这一招突如其来,殷洪才猝不及防,鼻子被抓出两道口子,鲜血直流;小腹衣服被抓乱,片片披落,露出肚皮上的血痕。殷洪才大惊失色,背脊冷汗直冒,只好虚晃一招“排山倒海”,双掌一挥,猛地推向来人。没等来人还招,便忽的一个“一跃十丈”,跃出监房,逃了出去。
来者也不追赶,衣袖一拂,卸下易容,去了伪装,还了本来面目。
“师傅!”“百灵仙子”和天涯刀客看了来者,一起惊呼着拥到来者面前,眼泪流了出来。原来,来者正是无才浪子。
无才浪子见此情形,知道徒儿受了委屈,遭了罪,爱怜的一手扶住一个说:“都怪师傅来晚了。不过,好了!一会儿师傅就能接你们出去了。”
“谢谢师傅!”“百灵仙子”和天涯刀客齐声致谢说。
无才浪子于是把一路上的情形,简单的向天涯刀客和白草园叙说了一遍后,又对天涯刀客说:“天涯,恐怕还要委屈你一下,一会儿华阴县自会来人,放你出去。”
“师傅,刚才那人,是师傅要我们寻找的本门叛逆师叔么?”白草园惊魂未定追问道。
“照这人的身材、体型、说话声音和使用功夫看,应该是。但他易了容,师傅现在还不能断定。”
“刚才我问过他,他已经承认了,就是本门叛逆师叔。”天涯刀客插话道。
“刚才他攻击师傅时,使用的是什么功夫啊?我们咋从来没看过。”白草园接着问道。
“是他为了对付我,几乎花了十年时间研创的一套新功夫,“虎拳掌”:就是把熊瞎子以掌伤人的动作融入虎拳中,扩大虎拳的威力。刚才他用的是第二招‘掏心捞肺’。可能是刚才我来得突然,他想急于求成才用的。”
“师傅刚才破他这招用的是什么功夫啊?我咋听着有猫的摄魂叫声啊!”
“呵呵,这是师傅为了对付他,研创的一种功夫。我把它命名为‘豹猫爪’:就是根据‘恶猫斗狗’的动作,演绎出来的一种功夫。虽然不能使人致死,但危急时刻,可以伤敌自救。刚才那招叫做‘爪肠伤鼻’”。
“哈哈……‘抓墙上壁’,师傅真是想得出来……”显然“百灵仙子”听错音了。
“好了,等你们出去了以后再说吧,我得去迎接你师姑和师弟师妹去。”无才浪子说罢,一转身出了牢房,依旧易容换装,直奔华阴县城东门而去。
出了东门,无才浪子登高一望,见张平阳和两个徒儿离城门还有两里之遥,于是,使出轻功绝技,赶于一里之外,飞身上了路边一棵白桦树,顺手折了一根树枝,蹭在一个树丫上。
等张平阳一行来到树下时,无才浪子嚯的一个“灵猴下树”:飞身一跃,挡在韩毅峰的马车前面,用手指着韩毅峰和玲珑玉变声说道:“你们两个可以走,那个穿红衣服的可得留下!”
韩毅峰和玲珑玉一看这人,虽然身材清瘦背脊佝偻,可身手如此敏捷,心里大惊。正要发问,却被张平阳挥手拦住了:“你们先进城,找你师傅去,对他说,我一会儿去看他!”
韩毅峰和玲珑玉见识过张平阳的功夫,放心地赶着马车先进城去了。
“阁下是谁,为何要留下小女子?”见韩毅峰和玲珑玉前面走了,张平阳怀抱玉女剑,嫣然一笑问道。
“别管我是谁。只说你是谁?”无才浪子沉声反问。
“小女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桐柏南麓‘无尘门’弟子张平阳!”
“你就是桐柏南麓‘无尘门’掌门无尘上人的关门弟子张平阳?”
“正是小女子!”
“那就对了,拿命来!”无才浪子不再答话,呼的一招“浪子出门”,飞身向前,手里树枝摇摇晃晃地,就要去挑张平阳头上的红帘花帽。
张平阳曾听师傅说过,师兄无才浪子年轻时有些浪荡随性,桀骜不驯,见了漂亮女子喜欢挑逗戏耍。看见无才浪子这招心想:“莫非这人就是师兄?不会。要是师兄,咋他的徒儿们不认识他呢?再说了,师傅说浪子师兄,虽然性格乖僻,人清瘦了点,可外表儒雅风流,潇洒倜傥。这老东西矮不溜秋,佝偻如弓,断然不是……”想到此处,张平阳嚯地使出玉女剑,一招“玉女穿针”,挥剑与无才浪子的树枝呈十字一挡,把树枝挡向一边,紧接着,顺势剑锋沿树枝向前一滑一刺,直向浪子胸前,表面看似轻巧,实则力透剑锋,中剑者不死即伤。
无才浪子一见哈哈大笑,一招“浪子转身”,一边躲过剑锋,一边摘了易容,一边卸了换装,还了本来面目:“平阳,看看我是谁?”
张平阳一看,简直惊得是目瞪口呆:“你,你是浪子师兄?”
“你说呢?”
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张平阳忽的上前,挥着那个馒头似的拳头,在无才浪子右胸前击了一拳:“难得一次见面,你就这样对待小妹呀!”
“逗你玩儿咧!”无才浪子说着话,用右手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张平阳那好看的鼻子:“嗯!谢谢你帮了师兄的忙!我都看见了!只是救牢里的徒儿要紧,没有和你招呼,不会怪师兄吧!”
“我知道师兄事儿急,师侄们在路上已经告诉我了!饶你一回呗!”张平阳说着话,小姑娘似的上前拽着无才浪子的胳膊:“办完事儿,你得好好谢我!”
“行!走,去县衙找知县,救我徒儿去……”
张平阳跟着无才浪子一起追上韩毅峰和玲珑玉,一边去县衙,一边跟他们两个介绍了张平阳,他们两个一听高兴地左一声“师姑”,右一声“师姑”的叫个不停。
到了县衙,韩毅峰击响“惊堂鼓”。知县升堂。无才浪子把带去的三个证人交给知县,知县审都没审,断明杀人凶手并非天涯刀客,责令立即将其释放。
无才浪子一行即刻赶往大牢,迎接天涯刀客出狱。当晚在“鼎福楼”定下酒宴,邀请华阴县和张平阳一起赴宴:一则为天涯刀客出狱庆贺,二则感谢张平阳仗义执剑,三则感谢华阴县断案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