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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八月，上午十一点半，眼看着就要下班了，堂弟突然打来电话，说家里的麦草垛子着火了。 时值中伏，大中午的天气就像火烧似的，人都躲到家里乘凉，哪儿来的火呀？ 挂断电话，我急忙开车赶回家。大老远就看见一股浓烟升腾在村子得上空，在瓦蓝的天空下如狼烟滚滚，特别刺眼。我将车停在村子的活动广场前，快步跑到村后的麦草垛子前。只见我和对门大哥的麦草垛子都在冒着呛人的黑烟，浓浓的黑烟弥漫了整个上空。 现场已经有好多乡亲在帮忙灭火。八婆和小丁婆在颤颤巍巍地扯着水管，快七十岁的大嫂和弟妹东宁及邻居玉华持水管浇水灭火，大哥的两个女儿也闻讯赶来帮忙。 大哥家的草垛已经全部挖开了，我家的还保持着原样，浓烟从草垛上呼呼地直往上冒。只见大哥用三齿镢头挖一下，一团火焰就随着撅头呼啦地窜向天空，三支水管立即扑向火焰，就势将这团火给灭了。 我急忙赶过去帮忙，大哥着急地说，快救你家的麦草。我说救不了，不要了。大哥说，没了柴老人烧啥？现在烧的是表面，里面应该还有好的，赶紧用撅头把垛子挖开浇水，兴许还能救些。 我学着大哥的样子，挥起撅头猛挖。刚开始拿捏不准，一撅头下去挖的过多，一股更浓的烟雾腾起，熏得人睁不开眼睛，随之呛得直咳嗽，喉咙里火辣辣地疼。紧接着，一团火舌从我挖开的麦草里腾空而起，烧得我扔下撅头就跑。等我回头看时，乡亲们却没有一个跑的，而是调转水管，用水浇灭我刚挖出来的火焰。 我这才明白，一次不能挖得太多，否则火势过大，人无法靠近，不但灭不了火，反而会引起更大的火灾。 等大哥家的火基本灭完后，众人就转战到我家的麦草垛子前，集中力量灭火。我咳嗽着挖麦草，大家围成一圈用水管浇。眼睛已经被熏得睁不开了，脚下被浇灭的麦草发出火烫的温度，使大家的脚必须不断地变换着地方。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正午的太阳温度与这燃烧的草垛并无二致，汗水合着草灰，将大家一个个染成了花猫脸。八婆在一旁不停地说：“唉，可怜娃在大太阳底下捡回来的这些麦草了，谁点的火，把罪都造下了。” “不是谁有意点的，是垃圾里的火把麦草燃着了。”大哥纠正着八婆的说法。八婆又说，“不长一点心么，垃圾里有火就倒在别人家麦草垛旁，啥人嘛！” 大家边救火边评说，直到中午快一点了，火才被彻底灭掉了。看着不再冒烟的一半麦草一半灰，我感激地邀请大家吃西瓜。八婆却说，吃啥西瓜呢，你要不停地过来看看，小心再烧着了。我不以为然地说，“已经灭了呀。”八婆说：“麦草钻着烧呢，里面的火不一定灭了，有一点火星又会烧着。”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八婆的话应验了，浓烟再次腾空而起，已经被灭掉的火果然死灰复燃了。还没等我赶回来，火已经被早有准备的乡亲们给灭了。下班后回到家，乡亲们纷纷给我叙述灭火的过程，我从内心感激这些朴素善良的父老乡亲们。 尽管火已经灭了，但我还是不放心地到现场再去查看。麦草已经被烧去了三分之二，仅剩不多的麦草肯定是满足不了父母亲做饭取暖的需求了。尽管家里有电磁灶，但老人不会操作，只要我不在家，就得用柴禾烧锅做饭，看来今年得想办法割柴了。 八婆家的水管还在给麦草里灌水，有几处又在悄悄地冒起了蓝烟。我急忙拿起水管，仔仔细细地将每一处冒烟的地方全部浇透了。 “火烧财门开，咱们发大财的日子到了。”对门大哥也不放心地再次过来查看情况，他见我还给麦草浇水就开起了玩笑。 “剩下这点麦草都不够用了还发个辣子财呢，发烧还差不多！”我没好气地说。 “没事，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大哥豁达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秋天的柴禾多的是。” “放心吧，我们不会看着让老人没柴烧，咱们村五十户人家，一家给你一捆柴，五十捆柴足够你家过冬了。”随后赶来的乡亲们你一言他一语地劝导着我。 听了他们的一席话，看着可亲可敬的父老乡亲，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我的全身。看来还真是火烧柴门开啊！ 作者简介 乔山人，陕西宝鸡扶风人。中国西部散文协会会员，宝鸡市职工作家协会会员，扶风作家协会会员，扶风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西部文学签约作家，《秦川》杂志签约作者，江山文学签约作者。2016年至今在《中国水泥》杂志、《宝鸡日报》、《西安日报》、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西部文学、宝鸡文学、水泥圈子、秦岭文学、秦川文学等文学杂志及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二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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