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商山迪克 于 2020-6-16 14:49 编辑
原上访友
按照微信发来的地址，汽车上了白鹿原，又拐进了村子的小路上，前方的路边蹲着一个人，似乎埋头在抽烟，我定睛一看，一头乌发挽在后脑勺上，他还能是谁呢？十年前他就是这个装扮，肯定是丹锋在等我们。 那是一个豪放的夜晚。烈酒煮得每位友人脸颊发红，羞涩的神经早已经麻木，每一根血管都胀鼓得通圆通圆的，一句“走，K歌去！”，大家不约而同涌向了歌厅。又是几打啤酒带到了桌上，一个个脑袋耷拉着，一旦听见碰酒声，都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干了！”。唱歌是争先恐后的，一个个瞪着发红的眼睛，强撑着站不稳的双腿，双手攥着话筒埋在胸前，拖着沙哑的嗓音，歇斯底里的吼叫，直到瘫坐沙发上。丹锋一直在埋头喝酒，有人提议“丹锋来一首！”，大家随即鼓掌附和。他走上吧台，解开挽发，头发遮住看了他黑红的脸和眼睛，声音很低，似乎很沮丧：“我给大家喝一首《北京，北京！》”，但一个动作让大家为之一惊，他拿了一瓶啤酒直接从头浇了下去－－“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里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北京 ，北京……”声音极具磁性，节奏准确而有弹性，高亢的时候让人喘不过气来，狂躁的时候，人就直接站在了茶几上，啤酒就像汽油一样燃烧了他和在场的每一位友人，大家忘情的站起来，挥舞着双臂，亢奋地跟随着吼叫。这就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我压了一下车喇叭，丹锋抬起了头，原来就是他。我把车停在了路边。见面后，朋友们相拥着来到了院子，房子是典型的关中四合院，进楼门是一面照壁，主房四开间，砖木结构，很宽敞，很凉快，四周全是画、古董、崖柏、怪石，客厅中间放一张茶海。左边一间是画室，一面山墙全帖着画布，正中是画案，上面堆满了纸画、各类毛笔和颜料。右手边两间是橱房和卧室，墙上挂满了他的作品。 丹峰忙着给我们介绍，一会从书架上拿一套写生，一会又从抽屉里拿一套小品画，最后他拉开了墙上的幕帘，一副巨作《我们将去哪儿？》呈现在面前，大家深深被震撼了，好几分钟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专注的欣赏。还是丹峰打破了静寂的氛围，“这幅画我画了四个月，获奖后被国家艺术馆收藏并巡回展出了。”最后他请我们坐下喝茶，随手在桌子底下拿了一瓶好酒就倒上了。还是和原来一样，几杯酒下肚，刚才还仰望的高大艺术家，一下在就和我们拉近了距离。他就像一位主持人一样侃侃而谈。“作为画家，必须要从家乡走出来去看外面的世界，北京是一定要去感悟的，美术家协会会员是一定得拿下－－” 走的时候，丹峰悄悄爬在我耳边：是不是我话又多了，我现在就是有一种表现欲，不会表现我当个锤子画家哩！我重重的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丹峰还是丹峰，但在丹青的世界里，他已经站到了山峰上。
商山迪克，真名：段开瑞，陕西省商洛市人。中共党员，大学学历，教育工作者，文学爱好者。先后有百余篇文章在《商洛日报》《商洛教育》《西部文学网》发表，主持编写《商洛市中小学安全教育读本》系列丛书一套，被评为2016年《西部文学》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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