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雅散文】我，不如一条狗

显示全部楼层 · 2020-9-15 12:26:07

                     我，不如一条狗

      小时候，疯张得忘回家了，娘就骂我不如狗，“养条狗，还知道恋家想亲呢”。
      娘骂得没错，那时候，我们村里有几条狗，虽说大人小孩都给它扔过一点馍呀一块红苕呀，谁家逢年结喜办个丧事什么的，只要有点晕汁的剩菜剩饭的残渣，就倒给它，可这狗，还是自然地听从它主人的话，回到它主人的身边，忠实于它主人的调遣。它的主人，也不过是抱养了它的幼年，可它偏偏就认了他为主人。
      有一次，我亲眼看到一条被唤作“丽丽”的狼狗，它的主人手指一指，叫它去咬另外一条狗，它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扑了过去，把那条平时和它一块去逮兔子去追野狐狸去沟上沟下狂欢的同伴压得直不起腰身，撕咬得痛叫。这会儿的狼狗，已把狗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它的主人为此露出很满意的笑！
      我知道，狗行千里是不用你担心的。它会凭了一路撒尿留下的标记，回到它的村庄里的主人的家。听说，我们村李家养的本地狗，跟着去泾阳三原一带买粮的主人，一路小跑，一路撒欢。许是白天兴奋过头了，在主人歇店赶早时，卧在墙旮旯的它竟然酣睡未醒，主人也一时疏忽，走了，结果，把它给丢了。主人回来了，粮食也偷买回来了，兴冲冲的迎向门外的孩子一看，不见了狗的影子，“哇”地一声哭得鼻涕涟涟泪水满脸。谁知，没过几天，它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现在，还有人骂我不如狗，想想，也是。狗浪迹江湖，便有了江湖的匪性；狗幽于铁笼，便安于囚徒般的日子。狗患得患失，反目成仇，翻脸不认人；狗用情不专，朝三暮四，妻妾成群。狗嗜血成性，一块枯骨也绝不放过；狗贪玩好斗，恃强凌弱，欢喜摆出胜利者的神姿。狗，惯于察言观色，惯于逢场走秀，惯于仗了主子的威势，表现它的忠勇，惯于电闪雷动，草木皆兵，好像这个世界处处都隐着可怕的阴谋。狗，惯于以虚张声势的方式向主子大呼小叫地打报告，唯恐你忽略了它的价值。
      如此等等，不胜枚举的狗性的光辉，我不占其一，我自然不如狗了。
      谁叫我几十年的日子，呼吸的是人性的空气，享用的是人性的食粮，听从的是人性的呼唤。我坚定的脚步始终没有偏离人性的方向！
      我不会因为你所谓的“豢养”，就去听令于你的颐指气使，冲着衣衫褴褛的一群狂吠不已，不会呲牙咧嘴或者张牙舞爪地向着怯懦的卑微者，扬起野蛮狂暴的威吓，不会向着衣冠楚楚的伪装的雅，舞动我的轻快欣然的脚步，也更不会向着自视高贵的派头摇尾，向着你手握的丰裕乞怜！
      如果，你听到了我的不可遏制的怒吼，那一定是我向罪恶的黑手发出义正辞严的警告；如果，你看到了我的奋不顾身的拼杀，那一定是我在捍卫人间真善的城堡。如果，有一天，你不肯移动的脚停在泪哭的眼睑，那么，请你为这轻松抑或沉重的人间，悄悄祈福吧。

作者简介：

李文雅，陕西蓝田人，西安市第八中学教师，市区级优秀班主任。《西部文学》副总编，《中国诗歌报》陕西工作室编辑，《作家摇篮》责任编辑，陕西省少儿文学研究会副会长，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宝鸡市文学创作协会会员。发表诗作四百多首。作品收入《中国当代乡土作家作品选》《中国实力派诗人诗选》《陕西诗歌》《西南当代作家》《大渡河》《诗中国》和地方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