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莺飞过 于 2015-3-16 18:36 编辑
没有生命的那种新旧替接,这世界恐怕就失去了生气。 你没听说过那样一句话吗?叫做:话说多遍无人听,戏演多遍无人看。何况有着近百年生命周期的人类呢?过去那么多帝王做梦都想长生不老,不惜代价地遍寻长生不老丹药,让无数江湖郎中一夜暴富,而那些求丹者最终也还是化为尘土烟一般消散。 孔子面对滚滚的江河,露出了万般无奈,发出了逝者如斯的长叹,水在这里既是时间标志,可也是生命的像征。祝勇先生曾对水有过这样的说法,他说水是无形之物。它于昼夜不息的喧哗中讲述着生命的故事,世界上每一鲜活的生命都将在泥土里腐去,那江河丝毫不会掩饰时光流逝对人们近乎残忍的提醒,人们与其用泪水诠释自己的宿命,不如用那河水的合唱来灌溉自己的肉身。 是呵,时光它总有一种物象的表达,比如流水、土地上疯长的动植物。这些似乎就是时间的代言人,土地往往验证着空间的无限,从地球到地球之外,而土地上的可食作物却又暗示着生命的有限性,因为可食作物和水对人类及其所有动物的生死起着决定作用。 历史在时光里走着,而作为生命标志之一的人类则在江河的流淌中一辈又一辈。在大河边,我们仿佛还可听见盘古开天的轰响。三皇五帝仿佛就在昨天,始皇雄风,貂婵风姿,似乎就倒影在水中,又随水而去。 我们曾记得川江排工,我们曾记得峡江号子,我们也曾记得那么多那么多的岁月,蜀道不就那么在现代文明的演进中不再像上青天一样了吗?也象长城,在巡洋舰逼近的时候,它表现出了万般的无奈,如篱笆护卫家园一般。 为时光,我想起了和我们尘世离别了好久好久的爷爷,他曾经因学过武艺被游击队俘获,后参加打日本鬼子。爷爷活着的时候说,百年来,倭寇老是打中国,他们本来是心虚,却是把老佛爷的安稳梦惊了,老佛爷掌管央央天朝却给当时的穷国日本陪款,还签了好多条约,日本像虱子一样的喝中国血长大了,那时中国海军在李鸿章的培育下名列世界八强,却因为西太后修建颐和园挪用近1个亿的白花花银子,建海军学堂、树石舫。不然怎会有吉野号的丧心病狂呢?甲午海战上演的是一出儿子杀老子的悲喜剧。 那日子去了,太阳下还冒着些热气,时间提示说那日子确乎去了。像水一般的,总留不住,留不住呵! 爷爷后来不干了,那是抗战结束的时候,爷爷看到国人自己打自己,先前他没怎么注意。但日本一投降,家里就有事了,自己打起自己来了,父子、兄弟、姊妹战场相逢,爷爷把枪一丢,径直回家,他说:去他妈的。 当他60岁左右的当口,也就是在35年前,他从老高山到我外婆家接我们回家过年,那时正下着大雪,他到外婆家与我外公喝了一气酒,就将我和我的两个弟弟领着上路了。我自己走着,两个弟弟他则用一个竹篓子背着。可到了凤凰山的时候,路冻得象是镜子一般放光,爷爷将两弟弟(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放到地上让他们自己走,哪里知道我爷爷面对他的两小孙子走冰路,比面对日本人枪口还恼火。凤凰山的路边就是万丈悬崖,弄得不好就不好办。他一手用打杵钻在冰上开路,一手推着小弟,还一边说:只要屁股上去了,就行了。结果,他用打杵顶着,硬生生将两弟弟送过了危险段,我记得爷爷用力时放了一响屁,凭着这一响声,我的两弟弟便脱离了危险。 每每一想起这事,我就心潮起伏,我想要是我爷爷打日本放枪时也放这么一响屁,肯定小鬼子会愉快地上西天的。 后来我对爷爷说起这事,爷爷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听得仔细。 爷爷和我们生活的年代除了毛主席有录音以外,我们乡村人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一定把爷爷帮弟弟走雪路放响屁的声响录下来的。 现在这些设备都有了,可爷爷不在了,我找谁去录音呢? 还有,我爷爷他们的那一辈人的谈笑风生都随时光飘飞了。 如今,在我爷爷生活的庄子里,只剩下两个九十来岁的老人了。 他们到哪里去了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