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散文】“一 把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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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448 | 回复2 | 2021-1-17 21:59: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把 手”
文/闰土


    “一把手”去世了,他静静地走了。全村人都震惊了!这个消息不到一天时间传遍了向阳村的十一个村民小组。人们都在为他的离世而叹息!人都知道,向阳村一队有个“一把手”,却很少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为啥叫他“一把手”,不是他只有一只手,而是他长期担任队长,办事实在,为人厚道,公正廉洁,奉公无私,在村里村外是出了名的。“一把手”这便成了他在群众中有威信、有信誉的代名词,加之他还是生产队的正队长。
    他走了,闻讯赶来的亲戚、朋友、邻居、熟人,还有村书记、村长,都在为这位入党五十多年的老党员、党小组长、生产队长、七十三岁的老人做最后的告别。
    出殡那天,正值腊月天,天阴沉沉的,天空中不时地飘下雪花,西北风夹着雪花吹得人直打哆嗦。乡亲们都来为他送别,村党支部、村委会为他开追悼会。看着为村民辛苦劳累一辈子的老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方走了,他们有的在抹泪、有的在惋惜…特别狗旦爹和他老伴,更是泣不成声。人们都安慰狗旦爹和他老伴:“人已经殁了,节哀顺变吧,保重身体”。
    人们都不言语,在冰天雪地的路上踏着厚厚的积雪,肩扛着铁锨,要送“一把手”最后一程。送葬的队伍慢慢地行走着,生怕把沉睡的老队长惊动了一样。但是,哀乐声、唢呐声、洋号声,声声不断……这时,我环视天空,雪还不停地飘着,不远处的苹果树上,也落上了雪,麦田被积雪覆盖了,公坟里的柏树、松树还有景观树全被白雪罩住了树冠,人们身上也落满了雪花。
    回想起狗旦一家人在六十年代的境遇…
    那时,人们凭工分吃饭。狗旦家七口人,由于人多工分少,是队里的拖欠户。狗旦的爷爷、奶奶、父母亲、还有两个妹妹,两天都没有吃的了。按照这种情况,上面有规定,不交欠款是不能给口粮的。听说狗旦的爷爷、奶奶外出寻吃的了,两天都没回来了。虽然仓库里还有二百多斤玉米,就是吃不上。“一把手”急了,他心想:“这可咋办?一大家人,没吃的咋行?”他着苦思冥想,作为队长怎么能既不违规又让狗旦一家吃上饭?他要为村民着想啊!突然,他的脑子“开窍”了,放着粮不吃,那才是傻瓜。半夜他爬起来,敲开会计家的门,商议给狗旦二百多斤玉米。
    二百多斤玉米救了狗旦全家人的命。狗旦爹感动得给“一把手”跪下说:“你真是活菩萨,冒着被批斗的风险救了我一家人的命,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
    那时,浮夸风盛行,政治运动一浪高过一浪,人们都象着魔似的,说假话、欺上瞒下,办实事、讲真话的都成了落后分子,弄不好还要被揪斗。“一把手”看不惯这种风气,一气之下不干了。当了四年多的队长就这样卸任,和几个村民去队里几十里以外的一个山庄开荒种地去了。
    两年后,村民们又极力推选他当队长。人们从心眼里敬佩他。那时正赶上“农业学大寨”,平整土地、修梯田,男女老少齐上阵,到处红旗飘飘、广播声激昂,就像一天就能赶上大寨似的。还成立有“老愚公”战斗队、青年“突击队”、少年“学雷锋先锋队”。“宁肯瘦了三斤肉,也要赶上老愚公”、“宁肯一天不吃饭,晚上黑板评比见”的标语牌随处可见。   
    有一天,在轰轰烈烈的工地大会战中,狗旦爹在高崖下挖土。突然,塌下来的土方快要压住狗旦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手”大喊一声冲上前去,推开了狗旦爹。而他却被塌下来的土方压在在下面,一条腿被落下的土方压坏了。干活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懵了。很快,大家齐心协力救出了一把手。要不是“一把手”推开狗旦爹,狗旦爹早就没命了……
    有一年,“一把手”负责修建村上的小学。晚上,工地负责人来到他家说:“我今天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明天要瓦房,少两串雨薄子,你让人叫个车,赶明早九点钟送来,要不就误事了。”第二天一早,“一把手”和女儿拉着架子车送来了两串雨薄子。工地头儿一问,大吃一惊,在场的木匠、土工也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一把手”他说叫个车拉两串雨薄划不着,他早上五点就叫上自己的女儿,用架子车从二十里外的集市上买了两串雨薄拉了回来。
    几年前,大队审查上报低保户,书记、队长看他常年有病,要上报他。“一把手”听后连忙摆手:“比我困难的人咱队上还有。我是一个老共产党员,感谢组织对我的关怀。这次就给栓锁家吧。”书记、队长都不同意,“一把手”急了,说“这次你听我的,你们下次报我。这次一定要给栓锁报上,他负担重啊。你们即使给我报上,我也不要这个钱”。书记、队长深受感动:这位当了四十多年队长、五十年党龄、七十三岁的老人,说话是多么诚恳实在。
    我隐隐约约显在回忆当中,坟墓旁边一阵阵洋号声、锁呐声、人们呼喊着下葬声彼此起伏。我站在一旁,双眼饱含着泪水,心想,“一把手”这一生,就圆满的划上了一个句号,他留给人们的是思念,是一种恋恋不舍的回忆。
“培土,你站着干什么。” 一声呼喊,把我从沉思中打醒,我一看是大总管的叫声,忙拿掀向“一把手”墓地走去。这时乐人又奏起了哀乐曲,那曲子一次次催人泪下。
    人们默默地挥动着铁锨为一把手的坟墓培土,渐渐地墓堆已成型,“一把手”长眠在他热爱的土地里。当送葬的人们正准备回村时,鹅毛大雪顷刻之间覆盖了“一把手”的坟茔,似乎上苍为一把手盖上了洁白的棉被,清白留世间,芳名永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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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21-1-18 15:02: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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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3639218 | 2021-1-18 18:34:48 | 显示全部楼层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21-1-18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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