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闰土随笔】老屋的土房

老屋的土房
  文   闰土

老屋的土房，我很清楚的记得是父亲一九六六年盖的。
那时父亲新申请了一院庄基，由于经济困难，一直拖着。二年、三年过去了，直到老屋住的三家，为鸡毛蒜皮的事闹矛盾，淘淘气气，父亲一气之下，便和母亲商量踏胡基“盖房垒墙用的一种土杯。”
母亲供土，父亲踏胡基，一天一摞子，五佰块，一层一佰，刚摞五层，有一人高。
按父亲计划，盖三间房屋，需十五摞胡基，那就是说，父、母亲不歇不停的打，也得半个月，何况这个活是农业行道最吃力的活，一般队上的精壮劳力打三、四天，就要歇一天，更何况母亲是个农村妇女，更吃不消干供胡基模子的活路。
人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心发慌。” 奶奶变着花样，把粗粮细做，改善生活，供父亲、母亲食用。
那时，我刚刚十岁，放学了，我就提上奶奶烧的开水，跑去土壕给父母亲送去，顺便通知回家吃饭。
几摞胡基打起了，母亲也累倒了，一向好强的父亲只歇了一天，又工骗工“你帮我一天，我帮你一天”的叫了一个人，连打了几天，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着，十多摞胡基终于打成了，在一亩多的大土壕里，像一座座城墙，又像一个个威武的士兵，傲然屹立。
在父亲、母亲辛勤打理下，三间半土房起来了，三间分均做了两个房子，一间半做了个锅连炕的厨房，奶奶和我住在锅连炕的厨房里，父、母亲住一间。弟弟住着一间，里面还放一些农具。盖完房，父亲一算账，共花了三百八十多元，外借了八十多元，并且按上了头门。年底我们搬过新屋住了，在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盖那个房在我们村还是数一数二的，人们都夸父亲本事大，年轻轻的就把房盖了。
房子盖起了，一向爱好、细心的母亲花了六分钱，买回了二张白粉亮纸，分别糊在窗子上，又用煤油灯熏了许多窗花，那百鸟朝凤、鸳鸯戏水的窗花，一张张栩栩如生，然后由母亲剪好贴在窗户上，母亲再问县上工作的亲戚，要了几张报纸，把房子周围一打糊，真正成了一座令人羡慕的房子，害得村上许多男人、妇女都上我屋参观，回想起来不亚于现在的一座别墅。
刚搬进新屋不久，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红卫兵整天贴大字报、抓走资派、到处寻地、富、反、坏、右，搞的人心慌慌，用奶奶的话说：“肚子一天都吃不饱，一天瞎折腾什么。”
新屋的土房，我们住着，母亲也常常说：“咱不管他外面三七二十一，卒大吃卒，马大吃马，只要有咱一口饭吃就行了。”
多少年过去了，以后又有了弟弟、妹妹，房子不够住了，父亲无奈，又简单搭了个灶房，把原来的锅连炕炕的灶房腾出来，在壕里挖了些白土一刷，又新盘了一个炕，把这又收拾成了一个房子两个炕。
时间往往是无情的，它不管你是穷人、富人，都同样对待。不管你有钱没钱，都一视同仁，它最公平，从不徇私舞弊，认人为亲。
时间风风雨雨一年一年闪电般的过去了，门前父亲栽的几棵树都大了、后院的一棵杏树也长大了，并且挂上了果子，特别是门前自发长出来的两棵洋槐树，都五六把粗了，每年的五月，那白白的洋槐花放出的甜甜的蜜味，引来了蜜蜂，诱来了蝴蝶，那香味，飘洒在村子上空，感人肺腑。令人陶醉。
弟弟年龄大了，又该结婚了，老屋的土房又该换了，那是改革开放后，农民的温饱问题基本上解决了。虽然不饿肚子了，但经济平乏，许多人还达不到小康水平。
父母亲经过再三考虑、权衡，决定给弟弟盖三间砖裹门、裹窗。加之家庭经济有限，又要给弟弟娶媳妇。
经过半年多的筹备，又打了十摞胡基，在四五月份，终于又盖起了三间土房，但这次土房相对要比前次好的多，最其码是新式门、新式窗，又用砖在一圈裹着，看起来分外诱人。
但土房还是土房，贫困是终摆晚脱不了的老式土房土炕。六六年盖的那土房，外面常常是下大雨，屋子下小雨。
但不知为什么，这土房每年都会招来燕子，它垒窝孵化小燕子后就飞走了，它不但给这个小屋带来欢乐、带来喜气，更重要的带来了财运。
时间过的真快，有时好像做了个梦，有时令人防不胜防。苍桑的岁月无情的笼罩着大地，有时福来了，有时祸来了，往往福大于祸，好胜于坏，有时好事来了，你挡都挡不住，喜悦的心情，装扮着整个五脏六腑。
我借着改革开放的强劲东风，给一个乡镇企业搞产品推销，经过多少年的顽强拼博，在经济市场上打打闹闹，手头终于有了点积蓄。后来，我批了一院庄基，三分院落，就和老婆商量，决定盖一座二层楼房。
那时虽然距改革已有十多年了，人们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吃穿不愁了，但经济仍然赶不上去。
砖每千块三十三，用五万。水泥一吨一百八十五，用五吨。砂子三十方。剩下的就是工价，当时大工一天十二元，土工八元。
用了二十多天时间，一座漂漂亮亮的小楼起来了，新式门窗，玻璃格外明亮，二层楼旁边又盖起了灶房，又砌了围墙，砌了瓷片，有些地方用水涮石涮了，用当时现代化的手法，搭理收拾的头头是道，然后我又买了一合大铁门安上，门两边又砌上瓷片。
屋子盖起后，我跟老婆算了一笔账，总共花了六千多元。
因我盖的楼是我村第二座楼，加之设计比较新颖，惹来了周围人的称赞，可以骄傲的说在方圆比较有名气的，在向新屋搬家时，我把原来跟我分开另过的二位老人也接过来住到楼下，老屋的土房也没什么作用，暂时放些粮食、农具、柴草。
老屋的土房，我还真舍不得拆，停一段时间，我都要去看看那土房、那门、那窗，还有那母亲亲手用纸给我糊过结婚的房。还有那不到十平方米灶房内打掉的锅连炕。
在土房内，我又一次看到了燕子，真不敢惊动那大燕孵化小燕的场面，不敢惹小鸟叨着小草建设自己的“家院。”
2010年，我拆了老屋的旧房，又在我新院子前面盖了一座大房，换了比前面更大的头门，并装修了前后所有房间。
新房和土房的对比，还有生话、衣着、吃穿，我都感谢党的好政策，感谢改革开放四十年。

人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心发慌。” 奶奶变着花样，把粗粮细做，改善生活，供父亲、母亲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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