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散文】早春雨

   
                    
    “春雨贵如油”，可羊年的春雨来的格外早，正月初一才是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大年三十中午，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大年三十早上，我沿着在林子中蜿蜒盘旋的山村公路散步时，那座叫做龙池山的山顶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朝霞。这儿的老人们常说：“龙池映霞，眨眼雨下。”果然，没过多久，那抹朝霞仿佛承受不了渐渐围拢过来的云层的压力，很快地隐入了龙池山的背后。天空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像一口倒扣着的巨大铁锅，让人有些轻微的窒息。山顶上那些早已落完叶子的树林子似乎转眼间又长高了许多，多半截伸进了天空，树枝缝隙间映衬出了天空灰白的底色。

    临近中午，空气变得潮湿起来。不知不觉中，一滴雨飘落到我的脸颊，冰冰的，带着一丝冬天的寒意。几颗雨滴撒落到路边的山石上，瞬间化开了，变成了几个湿漉漉的小圆点。雨点渐渐地密集起来，纷纷芸芸从空中飘落，如丝、如雾。撒落到林子里，启奏出柔柔的沙沙声。我知道了，一场赶节的春雨将要正式登台亮相了。

    我稍稍加快了回家的脚步。那条一个冬天也没见过多少雨雪的小山路，先是微微泛潮，接着渐渐变湿，快到我家院子的那段黄泥路已经有几分泥泞。我忽然记起一位八十年代的叫做俞天白的作家说过的一句话：“没有想到，雪融了，大地却留给我们一条漫长的泥泞路。”我加快步伐进了我家院子，屋檐上已经滴落下快要连成线的屋檐水，怕打到水泥地面上，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

    站在屋檐下极目天空。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与大地连在了一起，天地之间一片灰暗朦胧，只能在颜色上依稀分辨出颜色浅一些的是天空，较深的大概就是大地的山峦了。

    春雨似乎只下在我家小院里，丝丝缕缕、成线成网，院子里的水泥地板变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积水潭，雨点不断地滴落到水面上，一个涟漪接一个涟漪，波连起伏，激荡不已。屋檐上不再是滴滴答答、溅水成花，已经变成了一条条晶莹剔透的水银线，均匀地挂成一排，俨然就是一道天然浑成的水帘，别有一番情致。

    老人们说，大年三十下这么大的雨还是五十年前的事。五十年前的事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这五十年后降临在春节佳期的早春雨，一定会给人间带来喜庆和吉祥。

    一下午雨一直未停，就那么不疾不徐温柔地飘洒着。淅淅沥沥的春雨陪伴着人们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陪伴着人们围坐在火炉旁边喜气洋洋地看着《春晚》向全国人民拜年，陪伴着人们激动地数着新年的钟声，聆听爆竹在空中脆响，看礼炮在雨中绽放似锦的繁花，陪伴着老人和孩子们甜甜的进入梦乡，也陪伴着那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不经意间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正月初一早上，门外变成了白雾的世界。远山近水全部笼罩在白霭霭的浓雾之中，邻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和孩子们的嬉闹声，却是只听声音不见人。院墙外的几棵杜仲树只有朦朦胧胧的主干粗枝，那几笼郁郁葱葱的翠竹，也只留下依稀的轮廓。我站在院子里，几缕清凉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不知道是雨还是雾。

    大雾缓缓退去，退到山腰，退向山顶，袅绕升腾，久久不散。几座不愿意被浓雾笼罩的山峰，使劲地伸长脖子昂起头，显得格外清新、挺拔。云雾下面的半山腰上，几块平日里翠绿的油菜，被春雨一夜之间滋润得露出了鲜嫩的鹅黄，分外惹眼。山脚下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嘉陵江忽然变得欢快起来，河窄水急处，竟然泛起了斑驳的浪花。幽幽的远山、缭绕的云雾、淡黄的菜花和欢快的河水，浑成了一幅巨大的山水画。不，那种清新自然、生机盎然的神韵，天底下没有人能用笔描绘出来。

    杜甫脍炙人口的《春夜喜雨》当中有几句我还记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诗人说出了一个千古永恒的真理。是的，我看到院墙外的那棵水桃树，昨天似乎还是零星地盛开了几朵，一场春雨，现在已经是花拥枝条，像是人们精心的绑扎上去一样密集。水桃花每朵都有五瓣花瓣，粉白鲜嫩，白里透着微黄的花蕊，每枝都打着一把紫色的小伞，玲珑剔透，嫣丽至极。旁边那棵樱桃树，放佛昨夜一夜都没闲着，把积蓄了一个冬天的能量全部迸发出来，原本包得严严实实的芽苞，全部带上了粉白的小圆帽，有几朵已经迫不及待地盛开了，贪婪地吸允着春雨的滋润。院墙脚下的几盆兰草，舒展开蜷曲了一个冬天的叶子，变得翠绿欲滴，几枝新芽挤破土壤，崭露出生命的嫩绿。
    此时，树木花草和着春雨的旋律，唱出了响亮的告白：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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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树木花草和着春雨的旋律，唱出了响亮的告白：春天来了。

先点赞 空了来看~

细腻欢快，心也随着作者的文字如沐春雨。

充满春意、诗情画意的文文，读来心旷神怡！

白鹿放歌 发表于 2015-3-22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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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鼓励，请多指点！

红米饭 发表于 2015-3-22 14:21
此时，树木花草和着春雨的旋律，唱出了响亮的告白：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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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多指点啊！

徐风 发表于 2015-3-22 16:42
细腻欢快，心也随着作者的文字如沐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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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哥 发表于 2015-3-23 17:58
充满春意、诗情画意的文文，读来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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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文字清新雅致~  凝练流畅~  极富张力~     若跳出风景写风景  当更加了得~  {:soso_e100:}

早春喜雨！

精彩的美文，细腻，温婉，犹如丝丝春雨沁人心脾，感觉舒服，美妙。

红米饭 发表于 2015-3-23 22:54
老师的文字清新雅致~  凝练流畅~  极富张力~     若跳出风景写风景  当更加了得~

兄弟，“老师”一次用到我身上的确使我汗颜“跳出风景写风景”我很受益，我试试！

人间烟火 发表于 2015-3-23 23:04
早春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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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烟雨 发表于 2015-3-24 12:49
精彩的美文，细腻，温婉，犹如丝丝春雨沁人心脾，感觉舒服，美妙。

谢谢老师鼓励，还请多指教。

朽木 发表于 2015-3-24 21:00
兄弟，“老师”一次用到我身上的确使我汗颜“跳出风景写风景”我很受益，我试试！

呵呵 长君哥哥好

写得细腻，读着舒服，给人带来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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