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森散文】屋顶上的鸟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3-24 11:24:49

本帖最后由红米饭于 2015-3-24 16:19 编辑

鸟儿在屋顶，这和石头上逗留的一只蝴蝶、草地上的春天一样，肯定是要出于某种动机
或者喻意。初春的一个清晨，我看到了它，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常见的黑色的鸟。它的出现
显然将阳光的照射衬映出了一种生机。这情景也似乎让季节的观望者更加肯定：喔，春天真
的来了，鸟儿也多了起来。

可我看到的这只鸟儿，却给了我其它的想象。它是从队伍里掉队迷路的呢？还是与别
的鸟儿不甘同道、分道扬镳的呢？我不得而知，因为对于鸟类的生活习惯，对于它们相互间
的独特交流，我不是动物学家，所以我也无从知晓。甚至于在高楼林立的楼宇间，我都不知
它们此行到来的目的。它们有巢居住于树丫上，天地的空档又那样宽大，足够它们畅游，可
它们每天还是会在楼层间飞来飞去，在你的阳台下来回张望，甚至在今晨停歇在屋顶，这就
值得去思考一下了。

都说人类是群居动物，那鸟儿也就更是了吧。而这两类族群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相处
得并不是很融洽，古时就有箭弓弯弩来射鸟，现在还有猎枪。这是一幕幕杀戮的场景，一方
面根本不会顾及同是一种生命的和睦共处，而去陶醉于瞄准后杀之、看到对方应声倒地被自
己征服的莫名快感。而另一方就非常无辜了，它或许是正在为自己的儿女父母去出来找食物
，也或是在寻找更适合的安身之所的间隙中却稀里糊涂的送了命！这是多么悲惨的事情，只
怪鸟儿不会说人话，否则若突然来一句：不要杀我啊！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
！。。如此，射杀的那位，你还舍得再动杀心么？估计肯定会收回屠刀的吧？有人这时会说
了，这是维持生态平衡。那就奇怪了，鸟儿的天敌比如猫头鹰老鹰大鸟很多的呀，还难为你
去杀它么？这明显是一种弱肉强食、闲着没事干，去“撩骚遣娱”的行为。

佛教文化说，轮回六道，六道往昔皆父母。为什么众生都有灵性？除了它们不说人话
，而它们的吃喝拉撒，躲雨遮阳，喜怒哀乐，恩爱别离哪一点不和人类极其地相似？蚂蚁再
小也是五脏俱全。“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是体现它们何等的精神气魄与存在价值？这哪一点又会输给了你？它们勇敢去过的地方你
都没有去过，它们历经的风浪你都难以想象，你又有何等资格去蔑视和践踏一些生命的物种
呢？所以佛教的这方面做的挺好，说“众生依业投生，命之灭处非断，而寄于它躯往复”，
大家的躯壳不同，但心念的状态却是一致并能感应得到的。那大家就该和平一点的相处才是
。
记得几个月前，在菜市场的档口，一位中年男人面前摆了一个摊位。旁边的笼子里有
好多只灰黄色的鹌鹑，然后他就那样把它们活杀活剥，一把小剪刀很轻巧熟练地迅速剪断喉
咙，剥皮后放在板上叫卖。而大部分的买菜者都很少会来光顾。他脸上面于表情，他和隔壁
得意洋洋的把鱼摔死在地上同样熟练宰杀的老王婆子一样，每天不断在重复如此的动作。周
围的地上都是鲜血，瘆人的殷红，那些动物最后几秒的挣扎是无力的，只空留下一堆绫乱的
脏器与毛发。我感觉到，这些宰杀者的身上也有了一股腐蚀了的血腥味，我看到那刚亡去的
躯体比他们要干净的多。那段时间，我经常会去买一些鸟鱼放生，一是不忍见到那般场景，
二是真希望它们能够重获自由飞翔和遨游的生命，那久违的故土肯定会有熟悉的同类等着它
们回去团聚，它一定会诉说惊险，它会愤愤地指责向谁？

一只鸟儿，或许也只能在世间逗留几年而已，露宿奔波，迁移它方。我感觉它们是空
旷而又低沉的，它们展起而又落下，如此循环。这些世间的小精灵，真的非常可爱，它们的
鸣叫声非常优美，让人心旷神怡，回味悠长，怪不得现代好多人都把它们的声音制成了手机
铃声，这是一种自由、童年的畅想，以及回归大自然的温馨感受。一些鸟儿被人工圈养着，
这对于同样蜗居着的人们来说或许是值得欣慰和体贴的事，而对于笼内的鸟来说，或许又是
一种困陷。可见生活里处处都充满矛盾与玄机，你要想折衷，就肯定要去思考和发现，不至
于一些当时的兴奋而作出并不智慧的举措来。比如你养着它们，听它们叫，看它们使劲在小
空间里扑腾，你要给它喂水，又给它喂食物。可它生病了，你是不是心里也跟着牵忧？你不
再听到它们有力的声音和看到它壮硕的身体，而如果它们哪一天死在笼子里呢？你估计会伤
神好些时日吧？你一旦和它们相处就会有感情的，这就是微妙的事情。你会愿意看到一个生
命就在你的近处迅速的生老病死么？这一点，明智的人应该不会去做。-----你不能只想着
它们怎么来，你还要想到它们怎么去。

那就不妨让它自己以自己的方式去生存罢，譬如飞累了，就歇靠在屋顶，这样保持着
与人们忽近忽远的距离，我如果走过它们的时候，要轻轻地。长久以来，它已经习惯于因恐
惧而致下的惊吓敏感。我此时看着它，它翘起一边的羽翼，用嘴尖在整理羽毛。整理完后，
它的头往左右方向各张望了一下，这是一位活力旺盛的青年，还是一位久经世事的老者呢？
我不知道它的下一站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它的明天会在哪里，它就譬如我心内的一丁点小希
望。但它，肯定有地方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