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商山迪克 于 2022-1-14 10:40 编辑
防疫隔离的日子 那天接到社区的电话,我就收拾东西,自觉地来到了隔离酒店,心想,不就是一个人住酒店吗!我把要带的生活用品、药品都带足了,当然还有我的最爱——茶叶和书,我带了贾平凹的两本书,《秦腔》和《浮躁》,心想,这一下终于有时间好好读一读了。 我给我自己定了计划。我有好几篇文章还没有写,因此我每天早上起来,吃完饭就开始写作。中午饭后休息一会儿,下午看书,晚上把写好的东西修改一遍,然后再下几盘棋,休息。前四五天,我就是这样做的。我写了四篇文章:《该派谁?》《一杯绿茶》《我的“歪”丈母》《二姐》, 我的精神很集中,写得很顺利,也算很享受吧。晚上,我把它分享给妻子和女儿,受到了她们的肯定和赞美。我给一同来隔离的好友打电话:“东风,你明天上午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我心里还在默念,这要多感谢这次隔离呀。 到了第五天,我觉得头脑发晕,想改变一下,于是就开始锻炼。这一天,我围着宾馆的两张床,转了不知多少圈,总共走了5000步。傍晚的时候,我发现呼吸有点困难,把了一下脉,发现心跳加快了不少。这可把我吓了一跳,我知道,我的内分泌病可能犯了。于是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开始吃药休息。 下来两天我以看书为主,看完了《浮躁》,了却了一桩心思,接着看第二遍《秦腔》,但精力一点也集中不起来,前面看的后面马上就忘了。我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第七天,做完第四次核酸,我就烦躁的等待结果,脑子不停地想疫情传播的链条,想万一得病的后果,恐惧使我对饭食没有一点胃口,手机一响就去看手机,后来把手机调成静音,但隔不了几分钟,还是不自觉地去看手机信息。结果出来后,我又在心里埋怨自己,这不是自己在吓自己吗,有何必呢? 到了第八天晚上,我给妻子打了个电话。我说,我有点儿着急了,妻子也告诉我说,她一个人在家空落落的,我坐在床上很伤感。感慨自己,成千上万次的对人生意义的追问,到头来是成千上万次的对自己人生的否定。到了这个年龄,还在追问这个问题,是痴心,还是愚昧,是无能,还是安慰,我说不清楚。平日里,平安什么也看不见,似乎平安离自己很远很远,可一个普通人遇到一点儿困难,不平安了,竟然是这么折磨人。人到底是有情感好呢,还是没情感好呢?孤独和寂寞改变了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在这方斗室里,精神决定着一切。我想到了自己多年所作的工作,都是积德行善的,我想到了佛教徒的心生莲花,我想到了世间一切美好。但世上的美好哪一个能永恒,人世间的兴衰哪能尽人如意呢? 从第九天的早上开始,我下意识地挤占我的思维空间,不再去思考那些无聊的,没有答案的问题。爬在临街的窗户向外看,州城的疫情并没有影响人们的生活。大车,小车依然在街道上飞驰,总想看一辆从这里路过的朋友的车,让他带走我的忧虑和思念,但一辆一辆车像躲瘟神似的,一缕儿烟就跑了,来不及看清车牌号。对面的19路公交车,好像故意在和我作对,上个周等它的时候,就是等不到,可今天,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跑得那么欢畅。路两边的花园,始终没见一只鸟,我惊讶不已,难道鸟雀也疫情了吗?随着气温的升高,我看到对面街边花园里有两只麻雀在追逐,一只麻雀飞到一棵小树上,另一只也追到这棵小树上,一只在空中旋停展翅,然后和另一只一起飞到了远处的树丛里。看到桌上吃剩的三个鸡蛋,我就使劲把它扔出去,扔在了花园里,我想,到了夜里,小鸟发现了,也许就是一顿美餐。我突然发现,我的嘴角起了两个水泡,我上火了吗?我真的着急了吗?我没有啊。 接下来的两天,我不停地上厕所,早上吃过饭开始泡茶,数杯茶喝到肚里,稍有便意就向厕所跑,以至于有好多次都是放空,但坐在便器上觉得真舒服,我就勉强尿一点点儿,然后提起裤子走人。今天早上起来,原以为会是一个晴天,结果天阴沉沉的,空中星星点点的雪花随风飘落,街道湿啦啦的,依然有汽车在奔跑。中午,雪大了。女儿和妻子开车给我送来了蒸面,打电话时我正好站在窗口,我说我看见咱家的车了。女儿将车调个头,开到对面马路,妻子从车上下来,一手在空中挥舞,一手打电话:“你看见我没有?”我说:“我看见了,你能看见我吗?”妻子说:“我没戴眼镜,看不见!”我笑了,“那你回吧,我好着呢!”妻子坐上车走了。我真想骂一句:这讨厌的飞雪。下午,我不停地给东风打电话:“这会儿你在干啥?”“这会儿有什么情况?今天能离开吗?”“这会儿又做核酸检查了,那是最后一次吧?”隔离群里开始不安静了,就像炒爆米花一样“噼噼啪啪”的吵吵,听起来烦人,我把手机埋在被窝里,又埋在枕头底下,但过不了几分钟,又想看看有啥新进展。整整一下午,睡下了站起来,站起来又睡下,走两圈停下来,停一会又走两圈,摸摸嘴角的水泡,又增加了好几个。 夜幕开始降临,窗外漫天的飞雪,但愿它堵住了古城来的车,也堵住了古城来的人,当然也堵住古城的疫情,这是老天爷在秦岭设下的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出了隔离宾馆,室外的空气真甜。
商山迪克,真名:段开瑞,陕西省商洛市人。中共党员,大学学历,教育工作者,文学爱好者。先后有百余篇文章在《商洛日报》《商洛教育》《西部文学》发表,主持编写《商洛市中小学安全教育读本》系列丛书一套,攥写《瑞雪片片》一部,被评为2016年《西部文学》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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