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蜘蛛网 于 2022-1-31 10:29 编辑
年关之除夕 今儿是除夕，老倔头感受不到除夕的味道。
听说是空气污染严重，国家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除夕就只能出现在日历上了。 老倔头不是很明白什么空气污染，只是觉得几千年的老传统没有了，有点遗憾。 放不放爆竹的，他不在乎，只要三能回来，几千年的老传统也无所谓。 他只在乎儿子。 “唉！，要是三能回来，即使不放炮，吃糠咽菜，那也是过年呐”。老倔头闷闷地想着。
厨房里，老太婆叮叮当当地动静传入耳中。 “也不知道操作什么，那么大的动静，还不是和平时一样的吃食”。老倔头不屑地想，有点忿忿不平：“两个人的饭，需要那么大的动静吗”。 蹲坐在大门外石墩上的老倔头，闷闷的、忿忿不平的一个人，又思量又念叨。 气不过的时候，把手里的烟卷用力掐灭，压在脚边的土地上狠狠地搓揉。 烟卷被碾得粉碎，凌乱地混杂于土地和残雪之中。
前几天老太婆地唠叨，老倔头没熬的过去，最终还是在今早去集市上转了转。 集上的人比老倔头想象得多，熙熙攘攘的。 “看来，和老太婆一样想法的人还挺多的。”老倔头想着。
逢年的集市，物资丰裕。货品琳琅满目，瓜果蔬菜，小吃礼盒，对联门神……，数不胜数。人们互相吆喝着，说话声、讨价声……，不绝于耳。 一派年的气象，年味在集市上尽显出来。 逛集市的老倔头没有心思顾及这些，背着手在集市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要置办什么。 不知不觉间就逛游到卖农具的店铺前。 这个时候，逛农具的人很少，卖农具的商家也不多。仅有几家，稀稀拉拉地摆放了几样过年前后能用上的家什。 老倔头在摆放农具的商铺前，来回走动。看看这家的锄头，看看那家的铁锨，比比这个，比比那个，心里不停地嘀咕着： “这家的这个好，看那光泽，打磨的多好，看着都顺手。” “那家的小铲子不错，握在手里得巧的很。”……。 就这样，转来转去的老倔头在农具前面消磨了好长时间，等反应过来，发现已经好一会儿，才急忙向其他摊位走去。
老倔头回家的时候，手里掂了一块豆腐，一小袋豆芽，还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土豆，外加那把得巧的小铲子。 没有买肉，两个人，吃不了几口，家里还有点腊肉。 这点腊肉，是三邮寄回来的，说是让老两口尝尝，他们厂里四川老乡送的。 老太婆听说这个放不坏，细致的舍不得吃，说要等着三回来一起吃。 可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老太婆接过几样蔬菜，看见小铲子，纳闷的问道：“买个小铲铲干什么？家里不是有几个么？” 老倔头没有立刻回答，转身走的时候，才淡淡地说：“有用”，随即出门去了。 出门的老倔头，来到时常就坐的石墩子那里。把铲子在石墩上蹭了蹭，随即蹲坐在哪里，抽起烟卷来。铲子被他宝贝似的，搁在脚旁。
此时的烟卷已经变成渣子，纷乱地躺在土和雪之中，确切地说，应该是躺在土里。被老倔头这用力地一掐一搓，土地周边的雪已经融化。 时间像烟尘一样，袅袅流逝。老倔头像泥塑一样蹲坐在那里。 石化了半天时光的老倔头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看了看刚刚被自己蹂躏的烟丝和土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起脚边的小铲子，把烟丝埋进土里，又用铲子把土地修理得平平整整。 又是一年年关啊！
“这除夕也太没感觉了吧！”老倔头思绪又起。 “听说邻居几家今年在城里过年，他们老早买了房子，那时候的价位还不高呢。”老倔头继续独自琢磨着。 “真是好运气啊！”老倔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那个东西怎么能那么涨啊？”老倔头又疑惑起来，但他感觉自己也解释不清。 “可怜的三，什么时候才能攒得够买房的钱啊？” 想起儿子，老倔头刚刚平复得情绪又开始糟乱了。
其实，老倔头不知道的是，三说要攒的钱，才只是房子的首付。 不知道也好，要是老倔头知道了这些，情绪不知道又怎样紊乱了。
“吃饭了”。正在这时，老太婆的叫饭声又响起了。 趁着声音，老倔头欻啦站起来，拿着小铲子，葡挞葡挞的往那个叫家的方向走去。
屋里的桌子上，老太婆已经把饭菜摆放整齐了。 一盘菠菜拌豆芽，一盘土豆丝，还有两盘饺子，外加一小盅喝了几年的老酒。 老酒已经喝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老倔头不讲究这个，只要是酒就行。 这点老酒是前几年哪家亲戚来的时候拿的。老倔头舍不得喝，每次拿出来呡上一点点。一瓶老酒，老倔头要喝好几年。
“豆腐白菜馅的，”看见老倔头瞧着饺子，老太婆解释到。 老倔头没吭声，洗了手就坐在桌边。 “你没买下什么，我就着家里种的菜将就了几个，”老太婆说：“好歹是过年么” 老倔头说：“一丝丝年味都没有，这是什么年啊！”说着，呡了一丝酒，酒香瞬间漂浮在周围空气里。 “陈年老酒的味还是带劲”，老倔头心里嘀咕了一下。舌头在嘴里翻卷缠绕着，把仅有的一丝酒香在嘴里尽情地咀嚼。让角角落落的肌肤都感受一下久违的老酒味。 “这有吃有喝的，怎么不叫年。”老太婆说：“那像以前，吃喝都舍不得吆。” 老倔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扔到嘴里，和着酒香几口下肚。 听了老太婆的说辞，倔倔的说：“现在就舍得了？” 说完，吃了一口菜，继续到：“以前才叫过年，平时舍不得吃的喝的，过年才好好地享用呢，那个滋味啊，才是年吆”。 “你说的这是干什么话，”听着老倔头那幽幽的声音，老太太瞬间就生气了，嗓门也大了许多。 “以前过年吃的东西，一年里吃不了几次。现在，只要你想吃，天天都可以吃。” 说毕，恨恨地埋怨道：“你这是好日子过腻歪了吧！”
老太婆气哼哼的一通话，老倔头没有反驳，只是低下头大口地吃起饭来。 他知道，老太太说的没错。现在，日子好多了，吃的、喝的，用的，都丰足的很。只要你想吃，天天都能吃到以前过年才吃的食物。哪像以前，东西少，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你都不一定能买到想吃的东西噢！ 可是，这日子好了，吃喝不愁了，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如果三回来，那就有年味了”，老倔头又一次想到了三。 但他没说出口，看着咀嚼饭菜的老太婆，老倔头把话压在了心里。 “也不知道三吃的是什么？”老太婆冷不丁地说到。 老倔头夹菜的手顿了顿，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说：“三不是说了么，厂子里准备年夜饭，比咱这丰富多了”。 “也是哦，”听了老头子的话，老太太顿时高兴了一些，欢快地说：“大厂子肯定比咱准备得丰盛些，只要孩子吃的饱就好”。 老倔头没有接话，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埋头大口地吃起饭来。
除夕夜很快就来到了。 微黄的灯光又聚集在一起，电视里新春晚会已经热烈响亮的开始了。 间或，村里的夜空中响起一两声爆珠的声响，简短而急促。估计是那家顽劣的孩童，在尽情地玩耍。 孩子们最是无忧无虑，爱过年。禁令也阻止不了他们得顽劣。不知道从哪里搜集到的三两爆竹，在除夕的安静中爆响，给这个安静的除夕增添了一丝丝年的味道。 月亮还没有出来，但云彩好像稀疏了很多。 家周围，路边的雪已经融化，只有远处田野中还稍稍积存了一点点皮毛，这点皮毛雪愈发盖不住土地的本色。 土地倔强的露出自己的褐色。 土褐色，大地的颜色。 在茫茫的黑夜中，天空、土地和黑夜融为了一体。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爆竹的火药味，不注意，根本闻不到。那丝味道，在静谧的除夕夜的空气中，袅袅娜娜的飘浮着、飘浮着……。 夜沉下去了，大地进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连鸣虫的生息都没有一丝，恍若进入了真空一般，人畜都进入了梦乡，做起了甜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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