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两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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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52 | 回复2 | 2022-3-30 14:54: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20年冬天的一个早晨,白鹿原影视城北门口新修的旅游观光路面结上了一层薄冰,游人屈指可数,车辆寥寥无几。
    路边面朝西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手指夹着香烟,吸着,说着话。
   “电话来了,快接电话。”手机提示音。
    男子掏出电话一接:“喂。”
   “爸,出事了。”儿子的声音。
   “啥?”他的面色立显苍白。
    站在他身边的宾鸿看见从东边开来一辆大卡车,拉了一车砖,速度很快。
    司机看见北门城楼来了个急刹车,刹死的轮胎在薄冰上向路边滑行着。
    说时那时快,宾鸿一把拉起正在接电话的男子:“哥,快起,车来了。”
    刚刚拉起男子,车已经擦身而过,吓得男子浑身一颤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拧身取凳子时凳子已被卷入车下。脚下被铺着的网子绊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电话不停地响着,对方好像是挂断了又打了过来:“快接电话,电话来了。”

    司机停了车,从车上跳了下来,扶着男子,咋样也扶不起来。坐在副驾驶的另一个人也下了车,帮着扶,还是扶不起来。
    电话还在响着:“电话来了,快接电话。”
    只见男子两条腿拾的硬成了直线,任凭电话再响,置之不理;任凭司机两人再扶,就是不起来。司机两人挣得气喘如牛,大汗淋漓,还是不行,只得放在地上。
    电话还在响着:“电话来了,快接电话。”男子像个木头人似的无动于衷。

    司机打电话叫来一辆车,停在了身边。几个人抬着硬的像一条线的男子上了车,去了蓝田县医院。
    医院里进进出出人满为患,司机几个人抬着男子走进急救室,正在急救的医师忙碌着,司机着急着。好不容易给那人处理完毕,才到了他们跟前,医师在检查着,司机在着急着。
    司机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看着医师停了下来问道:“有事吗?”
    医师说:“检查不出有啥事,去做个心电图,再拍个片子。”
    司机几个人又抬着男子继续做着这检查那检查,整整折腾了几个钟头,花了上千元,结果是一切正常。
    司机用期盼的眼光看着男子说:“叔,啥问题都没有,咱还是回走。”
    男子这时反而倒声唤起来:“啊吆,啊吆,疼死我了。”
    几个人一看没办法,一商量,也怕有事就决定住一晚上再观察观察。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他就是有名的白世贵,是一个有威望有能力的人。当过大队会计,大队长。论心眼比诸葛亮不差上下,论长相英俊潇洒,论办事能力超群。

    病房里住满了人,床位还是司机托人求爷爷告奶奶寻下的。几个人抬进病房,白世贵声唤不断,吵得同病房的人怨声载道。
    到了第二天,又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还是一切正常。
    司机央求地说:“叔,咱回走。”
    只见白世贵眉毛一挑眼睛一睁,怒声说道:“回走,这就算了,不行我要住院。回去再有个三长两短寻谁呀?”
    司机苦楚着脸说:“叔,检查了好多次,都没有啥问题,咱住着为啥?”
    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为啥?你说为啥,把我撞了还想择利胡桃,没门。”
    司机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没有经过多少事情。今天遇见了这种棘手的事,择不离摔不掉,吓得蹲在地上直哭。花了不少钱不说,给人家应的活不得做,电话打了个没遍数。苦恼就像是一根丝线纠缠着他的心,心中充满了雾霭和忧愁。

    又住了几天,医生也不给他看了,同病房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白世贵再也没脸住下去。才在司机的央求下答应往回走,司机高兴地叫了一声爷,就想下跪的态势。雇了个车拉回来了。
    第二天还买了四样礼花了二百多块看了一回,总算哀告下了。这一事故花去了几千块钱,受尽了许多作难,总算去掉了心头的一块石头挥去了一片雾霭。

    白健来到一个六十多岁的人跟前,那人从病床上坐起来说:“娃,叔没事,还是叫叔回去吧。”
   “不行叔,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能回去吗?”小伙规劝着。
   “不行我孥到这里心不好受呀,是叔把你害了。”老汉心存愧疚地说。
    白健和老汉争执着,一个执意要回去,一个坚决要住下。

    司机走进病房,他是白健打电话叫来的。他俩是同学,而且还是最要好的朋友。现在白健遇了事,要他准备二十万,以解燃眉之急。他就是送钱来了。
    他走进病房,没有见白健,就走向一个个床位。这时眼前一亮,父亲咋也住在这里,就走上前:“爸,你咋在这里。”
   “我们几个在路上正走,听见身后有汽车喇叭声,回过头一看有些面熟,就挡住了车。我们几个上了车,结果开到半路就出事了。”父亲说。

    原来,路的两边一边是一丈高的崖,一边是半米高的塄,车开上了塄,翻车了。

   “嗷,是这事。”司机明白了。又问道:“你没有事吧?”
   “要不是我让人家娃停车,也不会有这事,俺几个除我外全部受伤,还有一个死了。我对不住娃呀。”老人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出去打水的白健走了进来说道:“叔,不怪你,俺经常在路上捎人,是我昨晚熬了一夜没合眼,开车丢盹,才出事的。”
    老汉一摇手语气坚决地说:“就是怪我,要是甭拉俺几个,就是翻车也没事。”
    停了一下老汉问儿子:“你到医院做啥来了?”
   “爸,是俺同学叫我来的。”说着指着白健介绍给父亲:“这是俺同学。”
   “我就觉得面熟,原来是你同学。”父亲说。
    白健问司机:“这是咱叔?”
   “是的,你认不得了?”司机问。
   “只见了一两次时间长了有些淡忘,光看着面熟。”白健有些愧疚。
    司机怕父亲难受只字不提他遇的事,三个人谈着话。司机把带来的钱交给白健,:“你数一下。这是二十万。”
   “数啥呢,咱俩谁跟谁。”

    从病房外走进一个青年女子,来到病床跟前。
   “你咋来了?”父亲问道。
   “爸,你娃也不给我说,还是听别人告诉我的,你没事吧?”原来她是司机的媳妇。
    “根本就没事,我要回去,白健硬是不让,住到这我心不安,让娃出了这么大的烂子。”老汉面带苦涩。

    从病房外走进白世贵,司机媳妇一见就抢先一步迎了上去。抓住皮胸拉到父亲跟前着气地说:“这就是讹你娃的那个人。”
    她是陪着男人去看白世贵的,所以认得。
    白健莫名其妙,上前拦阻。
    “你不要脸,俺娃他爸又没撞你,还死皮赖脸地赖在医院不走,硬是叫俺花了几千块钱。”媳妇怒气冲天,声音震得病房能塌下来。
    司机的媳妇可不是好惹的,是有名的泼妇,在村里没人敢惹。她抓住白世贵破口大骂,连抓带打。
    白健的脸上火辣辣地烧:“咋回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问他咋样一回事。”司机媳妇的唾沫星子噴了白世贵一脸。
    白世贵忍受着谩骂和侮辱,一言不发。
    白健面对世贵问道“爸,到底是咋回事?”。
    司机一听白健叫爸,就赶紧拦住媳妇问白健:“这是咱叔?”
    “是的,咋咧?”白健回答。
    司机不好意思说:“算咧算咧,啥话都不说了。”
    白健执意要说:“你说吧,咱俩有啥不好意思的。”
    在白健的强求下,司机就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白健大怒,恨恨地向白世贵脸上扇去一记耳光。司机赶紧拉住,“算了算了。”
    “你把我的人能丢死,亏你还是先进分子,当过干部。平时在村里做的事你当我不知道,我嫌你是俺爸,不好说。今天讹到俺同学跟前来了。”说着指着司机的父亲说:“你看俺叔,一天都不住,是我硬留下的,嫌花咱的钱。而你恰恰相反,俺同学又没撞你还叫花了几千块。你的先进性跑哪里去了。”
    回过头对司机说:“你花的钱我认,你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咱叔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花我一分钱,我再不认还是人吗?”

    白健和司机正说话的同时白世贵乘机离开了病室。

    白健拉着司机的手说:“就说这几天我打电话一直不接或关机,原来是讹上你了。”一股眼泪流下面颊。
    司机满怀感情地说:“没事,不会影响咱俩的关系。”
    白健偾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白世贵急急溜出病房,疾步走出医院大门,惶惶离开街道走进背巷,生怕被人看见似的。一辈子讹过多少人,这次咋就翻船了。
    世上那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不知被谁传扬到了村人的耳朵,一下子造的满城风雨。白世贵好多天都没脸出门,就像个囚徒。


    作于2022年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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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22-4-3 17:51: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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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直的松 | 2022-4-4 21:49: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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