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公司安排杨越带领他们部门的小陈和工程科的小林前往南方某同行企业考察。高铁上,坐在杨越旁边的小陈和小林时不时就窃窃私语一阵,却把杨越这个老家伙晾在一边。 他们有时候说着说着,还会开心的一笑,杨越便问,你俩说啥呢?这么高兴。他们略微迟疑后,小陈说:我们在说小林离婚的事。 小林是工程科的预算员,长得挺帅,为人也挺热情。半年前,他突然跟妻子小余离婚了,但是他们是因为什么离婚的,杨越却不清楚,因此听了小陈的话,杨越便随口问了一句:“是啊,他俩好好地为啥离婚呢?”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小陈一脸坏笑问。 “他们小年轻的事杨越怎么知道呢?”杨越不知小陈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脸诚恳地说。 小林笑道:“杨科长,你不要听小陈卖关子了。我就直说吧,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是小林亲口说的,他两口子离婚,还真跟你有些关系。” 杨越有些莫名其妙:“他俩离婚,跟我有啥关系呢?难不成小林是怀疑我跟小余有啥事?按年龄,小余都可以做我女儿了。再说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小林笑道:“我就是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跟你说的。但是我跟小陈相信你没有用,关键是小林不相信你,因为小林是喝醉了时眼泪汪汪说的。他说是小余跟他摊牌时亲口承认跟你是那种关系。” 杨越差点要崩溃了:“小余咋是这人呢?啥话都敢乱说!我跟她最多只能算是比较熟而已,能有啥关系呢?” 小陈笑道:“杨科长也不要急。我们也分析了,小余是铁了心要跟小林离婚,所以才故意说她有好几个相好的,根据她的说法,除了你,还有工程科的孟科长、脱硫工段马段长、还有其他好几个人,都是她的相好的。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相好的呢?所以说,她的话不可全信。但是她的目的达到了,跟小林把婚离了。” 杨越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小余也真是的!为了离婚,往自己脸上抹黑也就罢了,咋还总要拉上别人给她垫背呢?” “说了个啥!”小林笑了笑说,“她为了离婚可真是啥都不顾了。她后来为啥辞职呢?还不是因为在她车间名声臭了,没办法了。” 杨越又叹了口气:“这个小余呀!真能作!她辞职后去哪了呢?” “看来你挺关心她的嘛!”小林又坏坏的一笑,“你不会亲自打电话问一下她?她多半还惦记着你,所以电话号多半没换。” 杨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玩笑可不敢乱开!”当然了,杨越是不会拨打小余在商州时的那个手机号的,为啥要自找麻烦呢? 算起来,杨越跟小余也认识好几年了,当然比杨越认识小林晚多了。 小林刚从下面的子公司调到公司总部时杨越就认识他了。不过由于不在一个部门,杨越跟他很早以前交往不多,无非是见面了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但是因为某次在公司食堂就餐时小林给杨越代付了餐费为契机,杨越跟他渐渐熟悉了。 那次吃饭时,杨越忘了拿饭卡。根据食堂制度规定,打饭不准收现金,也不准刷微信,因此杨越眼睁睁看着付不了饭钱,显得很窘迫。这时候,排在杨越身后小林主动帮杨越刷了卡。事后,杨越通过微信把餐费转给他,他却不收,还回微信说,几块钱而已,等下次他忘带饭卡了,杨越给刷一下就行。 因为这个事,杨越对他印象很不错。此后交往便日渐多了起来,当他装修完房子搬家时,杨越也去道贺了。 也就是在他家里,杨越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妻子小余。小余长得清新脱俗,跟某位女明星颇有几分神似,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当得知小余也在他们单位上班时,杨越大惊,厂里有这么一个大美女,他竟从来没有注意过!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小余却像老熟人似地揶揄杨越说:“你个堂堂大科长,眼睛朝天上瞅着呢!哪能注意到我一个小工人?” 杨越多少有些尴尬,讪笑了两声,又满客厅瞅了起来,却见客厅装修得有些梦幻,又瞅了一眼阳台,竟然还悬着一个扎满花的秋千,不由得感叹起来:“小林,你屋这装修,创意不错啊!像个童话世界!” 正忙着招呼客人的小林呵呵两声,没多说什么。小余却说:“没看这装修效果是谁设计的,能不像童话吗?” “是你设计的啊?真不简单。”杨越礼貌性地称赞两句。 小余很得意地说:“那当然!” 小林却插嘴说:“你咋啥功劳都爱往自己身上揽呢?明明是人家装修公司设计的……”话未说完,便被小余打断了:“方案总是我定的吧?” 却突然,她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阳台大声呵斥起来:“林家明,再胡势翻,小心我把你的皮揭了!”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见一个小男孩正在往秋千上爬。稍后,杨越便知道了,那小男孩是小林、小余的儿子。 小林乔迁新居后不久,厂里某车间新上马的脱硫工序正式投产了。按照公司相关规定,项目一旦投产就要纳入设备管理范围。因此,一日下午,杨越便去该工序巡查了。 推开操作室大门,却见小余端坐在操作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生产工艺画面的电脑在看。穿工装的她竟比穿便装时更清秀漂亮了,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杨越不由得上前一步笑问:“原来你在这儿上班啊?” 小余急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笑盈盈地说:“杨科长大驾光临了,我都没管事!”未等杨越回应,她又接着说:“杨科长,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都到不了这岗位!” “谢我什么?”杨越有些莫名其妙。 “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余咯咯一笑,“我搬家时候不是跟你提过吗?脱硫控制室岗位招人,我想报名又怕招不上,你还鼓励过我呢。” 杨越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便呵呵一笑说:“还是你自己能力强,要不,也不可能在那么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 小余笑得更欢快了:“我当然要感谢你了,因为你是阅卷官。” 杨越急忙正色说:“不敢乱说,阅卷官好几个呢,再说了,都是密封卷子,我也不知道哪份卷子是谁的啊!” “所以我才要感谢你!”小余也一本正经起来,“没人走后门我才有把握胜出,我可听说搞密封试卷这个主意是你出的,所以你分明是希望我能招上的。” 杨越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呵呵一笑,转移话题说:“咋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别的人呢?” 小余说:“他们都到现场检查防洪渠去了。怎么?你是嫌我坐在操作室了吗?要不,我也出去?” 杨越急忙制止她说:“别胡闹!操作室怎么能离人?” 小余嘻嘻一笑说:“就是,这么好看一个大美女待在操作室里,多养眼?你还好意思叫我到现场去?” 正说话间,窗外突然咯叭叭响了一阵炸雷,紧接着,指头蛋大的雨点便密扎扎砸在了窗玻璃上。 杨越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科里还一堆事呢!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小余却笑模笑样地抬屁股往电脑操作台上一坐说:“有句话咋说来着?人不留客天留客。老天爷想叫你这大科长跟我多谝一会儿呢,你说我有啥办法?”又将她刚才坐过的椅子一指说:“杨科长请下坐!” 杨越正要走过去坐下,顶头上司方副总打来了电话:“老杨,你在哪儿?咋到处都找不到你?赶紧到我办公室来开个短会。” 杨越应了一声,急忙就往操作室门口走。小余先是说:“这么大的雨,你走啥啊?”紧接着又说:“等一下,我给你取把伞。”杨越没有应声,继续往前走去,可是还没到门口,早有一把伞柄塞到了杨越手里。杨越低头一看,却是一把很洋气的女式太阳伞,急忙拒绝说:“我一个大男人,淋点雨怕啥?这么高级的伞,淋坏了咋办?” 小余却文不对题地说:“你留做纪念也行,用完了还给我也行。”她这话有点奇怪,但杨越因为急着去方副总办公室开会,便没有多想,急忙推开操作室大门,撑开太阳伞,冲进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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