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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杨越去给小余还伞时，她却突然说：“杨科长，听说你还是个乒乓球高手，厉害啊！” 她连这也知道？杨越很开心，便谦虚了一下：“哪里哪里，只是年轻时参加过比赛而已。现在都好几年没摸球拍了。” 她紧接着说：“我也喜欢打乒乓球，要不，咱什么时候比试一下？” 杨越随口说：“好啊。” 她马上跟进说：“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晚上咱就去丹江桥底下打乒乓球，咋样？”她说的丹江桥底下是指商州丹江公园里丹江桥下那片市民们锻炼身体的体育场地。多年前，商州区为了方便市民锻炼，在丹江桥下修建了乒乓球场、羽毛球场、还有篮球场等等体育场地。 杨越见她把他的随口应付当真了，心里老大的不情愿，可是又不好直接拒绝，就找借口说：“我多年没打球了，球拍都不知道放哪去了。” 她却嫣然一笑说：“球拍和球我都有，你光人来就行了。” 杨越再也没有借口拒绝，只好同意了。 杨越来到丹江桥下时，已经快八点了，乒乓球场边已亮起了好几盏明晃晃的球场灯，照得球场亮如白昼。四张乒乓球案早都被人占了。小余也早到了，却是一身短打扮：白T恤、白短裤、再配一双白色运动鞋和白袜子，显得很精干也很惹眼。 大老远的她便跳起来向杨越招手大声说：“哎！杨科长，我在这儿呢！” 杨越大步走过去，笑着解释说：“我有点事耽搁了，叫你久等了。” 小余先是把嘴一撅，接着又一笑说：“你一个大男人，咋就这么慢账呢？还没有我一个女人家麻利！要是你早来20分钟，还有空乒乓球案子呢，你说现在咋办？” “要不，今天不打了？”杨越试探着问。 “来都来了，咋能不打呢？”小余态度很坚决地说，“是这吧，咱先去转一会儿，等九点半钟了，乒乓球场人就少了，咱再回来打。” 杨越想不出理由反对，就同意了她的建议。 这日晚上，他们一直打到到十点半才离开乒乓球场，离开时她又提议次日晚上七点钟继续来打乒乓球。说实在的，小余乒乓球打得真不错，杨越没有理由拒绝，便同意了。 第二日晚上，他们打了几圈乒乓球后，让出球案，坐在一边休息聊天时，突然一旁响起一个声音：“小余，你两口子聊得真亲热啊！” 杨越猛吃一惊，抬眼看时，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小伙子站在小余身旁，心里不觉有些凌乱。恰这时，只听小余咯咯一笑说：“老王，你长着眼睛是出气的啊？我老公你是不认识还是咋的？” 那小伙子却一脸坏笑说：“我还当你把老公换了呢！” 那小伙子走后，杨越并没有问他是谁，小余却主动说，这个老王是她楼上的邻居，跟她老公年龄差不多，一天有事没事总爱跟她打招呼，她最见不得这个人了。接着又说：老王嘴贱得不行，回去后肯定要跟她老公胡说。 杨越很有些担心地说：“要不你赶紧回去，趁他胡说之前给小林解释一下，叫他不要疑神疑鬼。” 小余却冷笑一声说：“我巴不得他疑神疑鬼呢！那就可以跟他一拍两散了。” 杨越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茬，只好讪笑了一下。 她又继续说：“你知道我跟小林谈恋爱的时候多大吗？还不到十八岁，是个未成年人，他那时候都二十六七了。” 杨越随口应付说：“小林比你大这么多啊？” 小余看杨越一眼，笑了笑说：“你就不知道关心人！咱俩也认识有些日子了，你从来就没问过我多大了，娘家在哪儿！我告诉你吧，本姑娘，不对，本婆娘芳龄二十七岁，还正是一枝花的年龄。” 杨越不觉噗嗤一笑说：“你说话很有特点。” 她也噗嗤一笑说：“难道你不认为我是一枝花吗？”未等杨越回应，又继续说：“我跟小林谈的时候，刚从中专毕业，眼皮子太浅，他用一辆摩托车就把我哄到手了。跟他结婚的时候，我还不到结婚年龄，连结婚证都没领，家里也没要彩礼。可是肚子大了，我有啥办法呢？” 杨越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余掏出纸帕擦了擦眼角，又接着说：“只可惜，我那第一个孩子没有成。可是他那小脸我一直忘不了，粉嘟嘟的……” 见她说得有些伤心，杨越少不得要安慰她几句。 后来，杨越跟小余有时候会去丹江桥下打乒乓球，有时候也会去丹江公园里坐一坐，但也仅此而已，杨越甚至连她的微信都没加。平时她跟杨越除了互发信息约定打乒乓球或者逛公园的时间外，再没有其它联系。 后来某一天开始，她突然不给杨越发信息也不回杨越的信息了。然后，过了不长时间，小林便和她离婚了。 再后来，她就从公司辞职了。 杨越的生活并没有因她的离婚和辞职而发生任何改变。 出差回来后，杨越几乎每天都要不由自主地去脱硫控制室巡查一次。现在，脱硫控制室那些小青工没几个他能说出名字的，他们似乎也并不怎么认识他。他去或者走，都没有人跟他打招呼。 他心里难免有些怅然若失。某一次，他从脱硫控制室出来时，猛然一回头，却见一张操作台前站着一个背影，他不觉心里咯噔一下，那不是小余吗？他莫名其妙地又折转身回到操作室，径直朝那个背影走去。那个背影回转身来，却也是一个长相颇有些清纯的小姑娘，自然不是小余，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但知道曾经见过她几次。 “你是找我吗？”那姑娘露出洁白的牙齿朝他一笑。 “噢，不是，我巡查。”杨越尴尬地笑笑。 “我听你喊小余，还以为是找我呢！”那姑娘又一笑。 “你是小余？”杨越略微有些吃惊。 “是啊，大小的小，多余的余。”小余说。 “噢，挺好！”杨越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小林的前妻小余某次跟他打完乒乓球后，郑重其事地跟他介绍她时的情景： “林科长，我咋记得我没正式向你介绍过我呢？” “咱们又不是不认识，还用介绍吗？” “那不一样，再说了，就不能假装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然后我向你介绍自己吗？” “你这话还蛮有意思！那你就介绍一下自己吧！” 小余说了声“好”，站起身来，面朝着他笑盈盈地伸出手来，“起来！起来！” 杨越看着她一笑，站起身来，也伸出手。小余握住他的手，使劲一摇说：“我，小余，大小的小，多余的余。” ……“大小的小，多余的余。”再次走出脱硫控制室后，杨越忍不住独说独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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