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哈哥 于 2015-3-30 15:03 编辑
20岁的时候,我们刚下学,被分配在一所乡镇中学教着书。 一个年长的同事常告诉我们,同女人睡觉是人世间最有效的一种休息,他说那是一种松驰神经、放松身心的活动,他说什么是忘我之境呢？那就是。他又说什么是极乐世界呢？那就是。 那时的我们正青春着，男女事还才刚刚启蒙，不象现今的孩儿们。我们是不知就里，但也有一种熬春的感觉，有人称那如同饿饭，是一种饥饿。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真好，那么青葱葱急吼吼的那么无所谓的。那位年长的同事常开我们的玩笑，他说辨别童男儿是有标准的，一种是看耳朵根子，说只要看到暴突三根筋者就是有过男女性事的；另一种是看尿，如果屙尿带白泡泡也是有过男女性事的。因而他经常要看我们耳朵根子，我们那一群年青人每每这时就想出各种理由跑开了，生怕让那位同事逮住看耳根子，他时常弄得我们面红耳赤，同时我们坚持一条从不同他一道上厕所，勉得让他看出屙尿尿出白泡泡取笑我们。直到后来我们大家都给了婚，才知道他是在糊弄着我们，我们后来同他交换时，他乐得哈哈大笑了半天说：逗你们玩儿的，那时看你们不开窍。这些事情现在想来也蛮有趣的，人生的成长过程中伴随的一些轶闻忆及起来够让人抖擞精神的，有时候胜过陈年老酒。我还深深记得一个冬日的下午，我们大家一起烤着一盆大火，他便给我们几个小青年讲起了浑故事，讲着讲着大家的下身顶起了帐篷，听见敲门声，这同事便要我们去开门，我们大家都不敢站起来，最后不得已我用一张报纸遮盖着才去开了门，原来校长来了，一屋人都涨红了脸。 那位年长的同事名叫友成。我们那时住着一大栋桶子木板屋，楼上楼下用板梯衔接，楼下一通道，两边便是宿舍，楼上也是一样的格局，我们刚下学，被分配在楼下住着，说来也巧，同事友成结婚不久就小俩口双双住到了我的楼上，起初几天，我并没有什么感觉的，白天上课，晚上备课批改作业或去找朋友聊天或看电影什么的。可随着时间推移或是碰巧楼上时常传出些莫名其妙的声音，一种声音肯定是解小手的声音，因为那时的房间没有卫生间，要上卫生间你得摸黑去学校北边的那处背眼的角上才行，所以年长的教师，有小孩儿的教师，结婚的教师家里便备有便器，楼上的那个常开我们玩笑的同事十分的小心，时常听见他们俩口解小手有二、三十次声响，也就是说他们解小手不敢一次解完，要停几十次才算结束，听老人说这样解手人要生病的。友成兄显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觉得让我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他多掉味儿。他们解手，有时候还伴随哨音。另一种声响就是床板的声音，那时（80年代初）没有席梦思棕床，只有板床，他们在上面仿佛老在翻着身，让床板老是吱咯地响着，床板响得快处，就听见女人哼哼地，男人便唱起了一首那时流行的关牧村大姐唱的歌儿“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仅此两句，歌声停后便安静了，床板不再咯吱咯吱地响了，于是我就想友成兄真有意思，时常发梦呓唱歌。我那时还以为他是夜游什么的，但久而久之随着床板咯吱声、歌声再度、又再度地响起，我就觉着有些怪了。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地在办公室讲起这事儿来，一位年纪大的女教师听后脸朝着窗外笑了，说：你们年青人真有趣。 后来我问友成兄，你怎么老喜欢睡觉后在床上唱着歌儿呀，而且老是那两句词，他一听笑了，说那是催眠曲，我睡觉一唱那句词儿就睡着了。 有一天下午,我看见友成兄在办公室吼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是学习委员,说你怎么不把班上的练习本交上来呀,那女生争辩说我中午去了您的寝室,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敲开,后来听见您在里边唱歌儿我就回教室了。友成兄听后说我唱什么歌,那女生说唱的“这是什么地方”,这时只见友成兄脸一红一挥手说:“你去吧，今后注意。”原来友成兄午睡也唱歌呀。一次我问他爱人，友成兄是不是有睡觉唱歌的习惯，他爱人脸一红说：小陈可别乱说啊！ 直到结婚后许久我才豁然开朗，恍然大悟一般，友成兄那是一种生命的激情境界呀，那里的意义比歌声更美，美着呢。 我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儿来说说呢？是因为友成兄在我们调离那所学校后，有一天晚上轮他值班，深夜他在女生寝室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影，于是他便悄悄靠近，原来是几个企图占女生便宜的流氓地坯，友成兄亮起电筒一声喊：抓流氓，三个字刚叫出声，一歹徒便一棍棒对着友成兄脑袋顶盖劈下来。友成兄就再也没有回来，那天夜里那一房女生都围着他哭，她们说是友成老师救了我们啦。友成老师平常最关心我们了。下葬那天我们赶去了，他的爱人把一盘磁带放进了他的棺材，我见到那磁带上写着一首歌儿的名字：这是什么地方？ 是的,他爱人最懂他的,她是想让这首象征着他俩生命永恒的歌儿伴随着他的,只有这样生命的歌儿才是传世的不朽的。 每当我听到这首歌儿，我就想起了关牧村，同时我也就想起了当年桶子楼上的板床声和友成兄的歌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