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河随笔】漫步蓝关古道

显示全部楼层 · 2022-11-17 21:08:24

                        漫步蓝关古道
                              祁河
      立冬三日，大雾弥漫。在蓝田工作的小老乡邀去蓝关古道，与云省、马飞兄相携而行，发阵子思古之幽情。
   蓝关古道11年前来过一次，时任蓝田县委副书记的军刚，云这里风景、空气如何嘹，他几乎每天要来走一走，勾得余也来寻了回韩愈发出感慨的古道。
   那时他和李毅都喜爱摄影，我也带了部“康佳”为县上举办的摄影大赛站台，宣传蓝田的美景、美玉、美食。
   启动仪式后，随军刚兄开车上道。记得是3月的一个周末，草木刚刚发芽，在那里拍到一朵紫色的小花——牛口刺。古道为东西走向，登上起起伏伏的山脊，北可见县城及陈忠实笔下的白鹿原，南能望巍巍大秦岭与王维的诗意辋川。
      蓝关古道其实是武关道又称商山道的一部分，长约17公里，海拔800一1200米。它最早开辟于商末周初，春秋秦楚相争，曾在这里发生过著名的蓝田之战，楚国差一点就灭了秦国。包括之后由于军事上的特殊作用，蓝关古道备受重视。
   秦统一六国后，兴修咸阳辐射天下的驰道。其中北起咸阳、南至荆楚，经蓝田，由县城南七里的火烧寨村上峣山、登七盘，经乱石岔、蟒蛇湾、六郎关等到蓝桥，再经牧护关入商洛，然后再出武关，最终至广东韶关通达岭南，是全国九大驰道之一，秦始皇五次出巡有两次经过这里。
   秦末群雄并起，刘邦避实就虚，攻破武关，北上峣关，一面派郦食其与秦议和，一面依张良计“绕关，逾蒉山，击秦军，大破之蓝田南”，得以进入关中。
      那回在六郎关村，碰见时任高陵区委书记的张忠堂。他是地道的蓝田人，讲每次回老家都要来蓝关爬爬山。说这儿的峣山，海拔1721米。1958年，当地群众沿蓝关古道建成了一条可通汽车的简易公路——“峣山公路”。起点是薛家村，终点就是蓝桥镇。
   而此次我虽是旧地重游，感觉路宽了许多，砂石路变成了水泥路，路旁还按装了护栏，山上的树木粗壮茂密和葱郁了许多。由于雾大，立于旁边的铁塔只能看见下半截，但能听到嗞嗞的电流声，目及最多5、60米，可惜南北绝妙的景致全被云雾所笼罩，更显神秘莫测。
   绕过不知多少道山弯，在第一个观景平台下车。雾霭更加朦胧，空气格外的清新湿润，沁人心脾。远望仍不见山峦，近观却绿草如茵，尤其护栏上醒目的诗作，让人揣摩古人过往时的心境。
      唐宪宗元和十四年（819年）正月，宪宗派人前往凤翔迎佛骨，长安一时间掀起信佛狂潮。韩愈不顾个人安危，上《论佛骨表》劝谏，认为供奉佛骨荒唐，不能让天下人被佛骨误导。宪宗览奏后大怒，要处死韩愈。在裴度、崔群等人极力劝谏下，宪宗将他贬为潮州刺史，于是留下了这首令人泪目的诗：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而同样是被贬的白居易所作：“蓝桥春雪君归日，秦岭秋风我去时。每到驿亭先下马，循墙绕柱觅君诗。”心情却不一样。马兄言一个是出长安，一个是进长安，心绪当然不一样。而余却知这是乐天先生8个月后，自己被贬出京，在蓝桥驿看到好友元稹奉召回长安写下的七律所生发的感慨。
   云省提议咱们出出汗，洗洗肺，一行安步当车。谢老师兴致勃勃的拍草拍树拍路拍飘动的云雾，说预报11点就会出太阳。我看崖边的野菊黄灿灿的开得正艳，便边走边采准备用来泡茶，直到汗透才招呼小老乡国平开车继续上行。
   过了六郎关村，阳光渐渐穿透了云层。翻上一道山梁，车停了下来，回首云烟翻滚，山色透露出真容，残存的红叶在秋风中瑟瑟做响，谢老师说她拍到了彩虹。
      我们继续转弯开始下行，又遇一个村庄，白墙灰瓦，村前栽种着大片的白皮松树苗。我见一老汉背着手走来，上去搭讪。老汉说这村叫草坪村，属辋川管，现剩下百十口人。虽是“石头皮大的地，杨六郎住过军，王母在这生过娃”。
      再往前走又撞见一个扎了帽盖子的老婆，问年纪多大叫啥？答还年轻，50咧，叫陈雪雯。再问前头沃人得是你老汉，说不是老汉在下面摘柿子呢。再问家里有鸡蛋或苞谷啥能卖的没？答没得，苞谷都卖了，俄没念过书，有个女子嫁人了。国家给俺盖房咧，给了几沓子钱呢。
      出村拐弯处立一亭一石，路边停辆轿车，一男一女在观景拍照。上去瞧一座山高大挺拔，白云缭绕，山下川道小镇宁静安祥，炊烟袅袅。国平说山是王顺山，镇为蓝桥镇。亭下一只小猫喵喵的叫，看着十分可爱，但稍想靠近它便睚眦怒目、张嘴呲牙。那位女士说，那是只野猫，千万小心！刚将我挠了一抓，回去得打狂犬疫苗呢。
      国平说咱不走回头路，下去就是312国道。刚才在山上还疑惑为啥古人不沿川道筑路，而选这崎岖的山脊上开道呢？回程过城莲花山景区及悟真寺附近，看到许多路段冲毁的痕迹。说是去年9月山洪爆发，冲毁了许多村庄道路，还伤了人损失惨重。感叹古人智慧，那时没有现代先进的测量工具，竟晓避开洪水威胁，使道路畅通无阻。
            （2022.11.12手机写于文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