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的话题
文/秋枫赋
您吃过自然熟透的柿子吗？我说的是现从树上摘下来的、阳光下看上去玲珑剔透、柿子皮吹弹得破、令人不忍碰、不敢摘、好像风一吹就会流出琼浆的那种。
虽生长在华北平原，无论京津，离大山并不远。太行、燕山护佑西、北，对这里的人们来说，进山只是几十公里的路程。山区就是我们的后花园、更是水果之乡：昌平的苹果，平谷冀州的大白杏、大鸭梨、满山的山楂树、板栗、黑枣酸枣、核桃……柿子树更是这里的主打品种！一到深秋漫山红遍、硕果累累！不用刻意走进林子，你只需乘车沿盘山公路前行，就像行进在火红的街市——枫树是红的，柿子、梨的枝叶也是红的。一个个磨盘柿子、还有尖尖圆圆的像极了形态各异的小灯笼;又像 晒红了脸的山里娃坠爬树丛、在阳光下笑着、跳着，摇曳枝头……
我走过昌平的柿子林，在十三陵附近。深秋时节，好几天时间我们流连在陵区，感知那片土地的神秘，哪里都想看看。 那天竟住在长陵对面靠近公路边的农家院里。
一进大门，就看到满院晒着大大小小的柿子，金灿灿的一片；几只没回窝的老母鸡竟在柿子堆里溜达来溜达去……主人热情地把我们让到屋里，还端上一盘儿柿子：自家园子里收的，尝尝这里的特产……因身体的原因我不轻易吃柿子，也许还想到了那几只老母鸡？总之那天没有口福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起得很早，奔着不远处修着一段篱笆墙的园林走去——我是被那一片棕红色的林子吸引了。上前近观才发现压弯枝条的都是小柿子——呵呵，走进灯笼的集市了！
时值深秋，这里的柿子怎么还没人来摘呢？风轻轻一吹，熟透的柿子就成了“自由落体”的小灯笼，滚得满地都是，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看着脚下——别伤了它们才是！
不远处还有苹果、还有大黄梨，只是显得稀稀落落的了。林间空气透着果香，这里的果子都自生自灭吗？也好，肥了这片土地！
不远处隐现出一间红顶的小房子与这片林子形成深红、浅红搭配的暖色调，初升的太阳也照进这里，我不想离开，就朝着小屋子走去。
一位老者迎出来：是来旅游的吧，也只有不长进山的人们对我们这里的一切都感兴趣啊！
房子前面是一片花丛的小院子，千头菊红的、紫的、浅黄深粉你拥着我，我挤着你撒着欢地开着，西番莲、勋章花屏障般地开在菊丛的外围……一张方桌，几只小木凳，茶盏整洁地摆放桌上——老北京的做派，晨起一壶茶！这熟悉的场景、更有老人慈祥的笑容，我很是放松，愉悦地坐到桌前：“师傅，怎么这片园子的水果没人来收啊，都掉到地上多可惜？”
“不懂了不是？这是皇家陵园地界儿，别说是水果，就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拿出园子！咱们这一带百姓世世代代都懂得自觉维护皇陵……”
哦，一种历史民俗风的自觉传承！没有在陵区品尝到柿子和其它水果，我却记住了那片柿子林和那片暖色满满的陵区风景！
真正喝到令人难忘的“柿子粥”是在蓟县山区、一个住得离于桥水库很近的朋友家里。
两进深的大院子，后面一排是二层小楼。宽敞的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连看门的大狗狗都懂规矩地值守在门厅。廊前屋后成片的大丽花、秋菊盛放，清香阵阵。最令我感兴趣的是院子里的菜畦：绿生生的大葱、已经揽起腰的大白菜、几畦胡萝卜、旱萝卜、韭菜、茴香都水灵灵地旺盛着；几棵高大茂盛的柿子树霜后叶子已经泛红……我开始在人家菜地里流连，想着中午的“爽口菜”——拔了几棵小葱，揪了一把嫩萝卜缨，这两样菜蔬配上农家自制的大酱，别有一番风味、我喜欢！
“这么多可吃的东西，瞧你看上的这两样物件，倒是好伺候的主哈！跟我来吧，给你们摘点新鲜柿子捎回去，看看我院里的磨盘柿子，山坡上很少有这么大个的，自家地肥、给力！”
听着主人介绍，我抬头往树上看去：“柿子熟透了，会自己破口流出汁液来吗？您看那几个柿子都破了……”我指着几个半透明的圆滚滚的大柿子，有点心疼地说。
“那是鸟儿们啄破了皮喝粥呢！鬼精灵的，专挑熟透的吃！”
说着，主人拿起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还绑着一个布袋，竹竿还连着一根长长的挂着剪刀的绳索：“想吃那个，自己挑……”
略一思索，我明白了——鸟都挑熟透的吃，我也不能光图个大的择呀！于是调转着方向迎着阳光透视着我的目标：锁定一个红彤彤的透亮着、树一摇都能感到里面的柿子粥都在流动！
“就是它吧！”随着我指的方向，只见女主人对准目标熟练拉动一下绳索，大柿子应声落入布袋！
“自家园子里长的，不打农药，吃吧！”
我接过这柿子，至少有半斤重！这一吃进去，中午饭就免了、再说我也不敢空腹吃柿子，强忍馋虫，留待下午再说吧！
午后三点多的时候，我们该往市区返了。我没忘桌上的大柿子——这个不能与新摘的一大兜柿子一起拿走！汁液欲滴不说，皮太薄了，一碰就得破！刀切也不好办，我只得轻轻捧在手里吸吮。这一口下去怎么细腻得没在口里停留就咽下去了！
“是不是细甜细甜的？没有一点渣滓或麻涩的感觉吧？”
“不涩不涩！一点滞留感都没有！您说得好——细甜细甜！蜜罐就指这种柿子吧！满嘴阳光的味道呢！”
我语无伦次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你们就是离土地大山远点儿，吃不到真正自然熟的东西：粮食是存粮，果蔬也是蹲熟的，都失去不少真味儿！”
一语道破真谛！我们的这位朋友干活持家是把好手，讲话也哲理其中！
品味生活，品味人生，就像品味这柿子，我的很多认知都是失真 的、真不如这一线的劳做者更懂得其中的真味……
吃了几十年柿子，唯有这蓟县大磨盘柿子令我真正吃出了滋味儿——“细甜细甜”的；阳光的味道——养人啊！
2022年10月9日草，10月12日整理
作者简介：
秋枫赋 （行耘）公务员，已退休；西部文学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天津日报》天津地方杂志、《诗文杂志》 《中国微型诗》 等刊物发表散文、诗歌。2022年1月被《西部文学》评为首批百名金牌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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