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怀居旭峰乡土记忆】方言纪实：“铁勺”传奇

显示全部楼层 · 2022-12-11 20:06:43

      前几天逛焦岱集，偶见铁器摊位上有奈个时儿灶房使唤的“铁勺”，不由我心生好奇，瞬间一下子把我的思维拉回三十多年前的生活画面了。回来后啄摸着总想用自己的乡土文字把奈时使唤“铁勺”的渠渠道道和大家再重温一哈（下），这样也许心态还能更年轻一些，也有益于身心健康。
   说且（起）铁勺，恐怕大多数人都以为是用铁皮制作的勺舀饭舀水的炊具，有啥好唠叨的。不过愚人今个说的不是舀水舀饭的“铁勺”，而是奈个时农家人在锅头底哈（下）用以炒菜的带长把把的“铁勺”。
   早年间，乡下人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缺吃少穿是寻常事，大部分人家连最基本的灶房用具都制办不齐。奏拿吃菜来说，关中人以面食为主，因为缺油，菜蔬又少（大多人家都是挑点野菜），炒不起菜，所以干脆给面锅呢（里）下菜吃。如果放到现在，还可能说是最科学的食用方法，因为不经过高温煎炒，什么微生素，微量元素不被破坏。其实不然，而是“法他妈把法死咧没法咧”，千十口人的村子，拿锅炒菜的几乎没有几家，那不拿锅炒菜拿啥炒呢？当然奏是“铁勺”了。
   这个炒菜用的“铁勺”村上一大半人家有，因为穷少一半人家根本奏没有，凭借着凑合呢！这个借也是有规矩的，既要两家关系好还要估摸着看人家把菜炒毕了才能借。否则，“既墩尻子又伤脸”。能借“铁勺”炒菜的一般都是家里来了客人才借“铁勺”炒菜作招待人呢，平时为啥不用“铁勺”炒菜？关键是日形不好，炒不且（起）菜。
   “铁勺”也有大小，薄厚之分，有办法的人家，“铁勺”奏大一点，直径也奏有“二般（bo）碗”（半大子碗）奈么大，铁皮相对也厚实一点，既耐火又受用。焊接一个铁把把，顶头再安个手能握住的圆木棍棍，炒菜时不会燙着手，小户人家的“铁勺”奏略逊色一点。
      奈个时乡下人吃的是纯棉籽榨的油，一大家子一年吃七八斤油奏是好日子咧。这些油用筷子头给铁勺里头蘸一点算是有个油星星奏满足咧，还有的穷人油少，干脆弄个“油布子”把“铁勺”一擦，使之炒菜不粘勺也奏行咧，上十口人家下一大黑老鸹锅包谷糁面，奏是“铁勺”爤的可怜那一点野菜，不过也怪，这会回想且（起）来用“铁勺”爤哈的喔葱吃着咋那么香的啊！村上有一老汉尝了一筷头油烂葱发了一声感叹，“唉！人家皇上吃油爛葱花得是拿老碗咥呢”。时至今日这句话都成咧街谈巷议的笑话咧。
      奈个时用“铁勺”炒菜，都是把“铁勺”放进烧麦秸火的锅底哈（下）烧呢，有时老天刮倒风锅头底哈（下）的火倒燎呢（不利索），烟大的很，不是用嘴吹，奏是用风箱拉着搧，炒出来的菜简值奏是一半灰纤（草木灰）一半菜，奏这哈（下）也奏把菜调（条）到饭锅里咧，吃着带有“灰香”味的饭还蛮香的。
   “铁勺”用的时间长咧，勺子前边被火烧的奏形成了一个月牙形的豁豁，尽管烂了还不舍得撂，说实话，不是舍不得，而是上块钱的东西制办不起呀！我年青时手艺比较巧道，有时偶得一片铁皮，自己奏当上了板金工，用锤锤敲打几下，“铁勺”的大形奏出来咧，自己再焊个把把，奏把钱省哈（下）咧！
   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进步，物质文明的提高，从九十年代以后炒菜用的“铁勺”彻底的退出了人们的视线，退出了它当年能尽情展示表演的历史舞台。看看今天，宽畅几净的厨房，油烟机，煤气灶，都是使用钢精材料制成的炒菜锅，一顿饭炒的菜和用的油，比过去十天半个月还多，奏这，还有人说这会的饭咋没奈时儿的饭香。不是不香，而是吃饭的嘴变了，好吃的多了，油水大了，日子富裕了，吃的好了，奏连奈时的常见病由虚、肿、黄、胀也转变为这会的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所谓“三高”了，真真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过，像五零六零后的人只要一提到过去用过的物件还总觉得好奇上心与留恋，不由得回忆往事怀旧与思古。这会的年青人可能也不懂这些，因此很有必要破费一些笔墨把它记下来作为一种乡俗文化的传承，好让我们的后人以及后人之后人了解一哈（下）他们的先民们当年是怎么生活的，使他们更加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