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给我舀稀一点”引起那些年的回忆 前天和几个好弟兄有个小活动,忙伙了一后晌,肚子哗啦啦的提意见说它有点饿,几乎要到空运转的时候了。瞬间我想,奈其他弟兄们可能也都饿了吧。既是这样,顺便在楼下餐厅点了几个菜,又酙上我特意为晚饭准备的窖藏老酒,大伙儿乐乎乎的举杯畅饮,说古论今。说来也巧,席间正好有一位专写西安旧事的李连源老师邻我而坐,道出话来迎合了我滿滿的儿时回忆,还没吃几口菜饥饿感全无影无踪了,使我完全沉醉在趣味之中。 酒过数巡,弟兄们边吃边聊,饭局接近尾声,堂倌(服务员)上了最后一道菜,极像一窝“旗花面”,实际是笋片秘制,精汤黏浓,色形俱佳,上面还点缀着黄花菜和黑木耳,闻着稍带淡淡的胡椒味,独到的味道香味噗鼻,弥漫在整个包间,诱惑的馋味勾起了弟兄们的味蕾,我也情不自禁的拿起了勺子开始舀饭,努力抑制着迫不及待的吃像,很礼节地先给大我几岁的表兄舀菜,刚拿起勺子,老表忙说,“给我来稀一点”,意思是多来一点汤汁,奏这一句话,使我陷入到无尽的往事之中。 记着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也奏是实行票证供应时期,不论在啊哒吃饭都得有“粮票”。否则,有再多的钱也是把饭吃不到嘴里弃(去)的。平常在家呢(里)吃饭,一家子人都吃的包谷糁面,面少糁糁多。鉴于“外头家”(男主人)在地呢(里)做的重活,“屋呢家”(女主人)奏下筷子给舀饭的大木勺里多捞些面条,以示对“外头家”的特殊照顾和最大的优厚,婆娘女子娃们的奏都吃的是“稀汤逛水”的饭,面少汤多,加之又少盐缺醋,鳏淡无味。 在单位灶上吃饭,饭菜的质量比农家饭稍好一点,但一月30斤粮票还是不够吃,加之“灶夫”(炊事员)的权力又大的太太,遇到吃汤面的时候,看着你顺眼,奏给你舀稠一点,看着你不顺眼,奏给你舀稀一点。要不,舀起饭来手抖一抖,少半勺就不见了。但是看见歪(历害)人把碗递过来,他的勺勺连抖一哈(下)都不敢,生怕人家修理他。我有时打饭也多个心眼,跟着领导后边,粘领导个光,灶夫给领导打的多,给咱也奏打个八九不离十,这实在也是被饥饿逼得无耐。 一平二调修水库,村村队队都得派人参战,又不计报酬,生产队还得倒贴生活费,补助粮。水库上做的都是重体力活,用的都是硬劳力,小伙子们抬石头出的力大,自然饭量奏大,四两重的杠子蒸馍一顿要咥(吃)四五个,还不算稀饭,到了响午吃面时,由于粮食紧张,都是吃的份份饭,也奏是限量饭,燃面一人一碗,汤面一人两碗,够不够奏是这一回事了,这时候灶夫手中的勺勺权力又大咧,“看人着下面,看客着下线”,和灶夫关系若还弄不好,打的饭数量奏是“柯杈棍抖场错的股股子大”,逼的可怜人实在没办法奏编咧一个顺口溜:“大峪水库真个谄,舀饭的勺勺都长了眼,你把勺勺的尻子舔,撸的稠来舀的滿,你给勺勺提意见,光舀汤来不舀面”,以此来讽刺灶夫打饭的不公。嘲讽归嘲讽,勺勺该抖的时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在奈个穷年代,为了喂鼻子底哈(下)这个嘴,谁也不笑话谁,谁若还和某某食堂掌瓢的炉头认得,比现在认得个县长作用都大。咋?炉头看见只要是熟人的碗进来咧,肯定能多给你多打两蛋肉,还能用勺勺多勾一点大油来个“偏吃另待”,奈个感觉完全不是两蛋肉一点大油的问题,而是关乎你这个人在社会上所处的地位、人缘、围作以及面子问题,有人为了多吃这两蛋肉宁肯迈开11号汽车走十里路也划得来。 慢慢的条件好咧,谁还为一点面的稀稠计较呢!在一些红白喜事棚子下面,烩三仙上来了,喝汤的人多,吃肉的人少。最后上的哨子面大多都是光喝汤少挑面,还有的干脆只喝汤灌缝缝,奈么好的又细又长的白面在泔水桶内长长的呻唤,“我咋这么不受人待见呀”!唉,遭孳呀! 话说回来,不论在啊哒吃饭,一定要按量取食,绝不敢图咧一时得大方豪气,吃的少剩的多,不但花了冤枉钱,还被人溅唾沫腥子骂哩。从古至今,到任何时候勤俭节约永远都不会过时。以老身体会,凡是用餐接近尾声只喝汤不吃面的席面上都是菜点多了,你说是吗? 乐怀居乡土文化工作室 文:卫旭峰、审核校对:任伯绳、 编辑:老脸看西安(刘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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