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的故事

我是开垦北大荒的一个普通的知青，我知道我们的经历被梁晓声这个知青作家写下来，我很庆幸我能成为这贫瘠，广袤的黑土地里被命运安排的知青。但我现在在北大荒知青安养中心，每天我喂羊饲马，精心地照料这一方狭小的园子。因为有了这个小小的农场，我每天能为我的知青战友们提供新鲜的牛奶，我的记忆也永远停留在那个青春岁月。我的战友和我亲密无间。他立志要给他的翻译外国文学作品《恶之花》的受到迫害的作家父亲承担劳改的责任，戴罪立功。我的战友因感冒抽搐发抖，我便冒雨跑到农场里拔大蒜，生姜，熬汤给他喝。他算是挺过来了，我却被生产队队长好好训斥了一顿。现在我听说他回到故乡去，和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结了婚。他喜欢看她焦虑孤独的时候用亮丽耀眼的色彩画宫崎骏动漫里的少女，她忍受着幻听为冻死骨的在文革中被迫害的母亲掘墓时听到的瑟瑟的风声的压抑，抱着我的那个老战友站都站不稳的骨架，失声痛哭：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
我不理解他为何要和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结婚。在我们这个知青安养中心里，我看清了很多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苦于北大荒贫困的生产队严苛的管教，不能偷生产队的粮食。晚上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青年男女围绕在宿舍的凉席周围。萤火虫给我们这些年轻人讲故事的氛围周围增添情调。有一个年轻人满含深情地跟我们说，他的同窗好友，因为不堪两个家族之间换亲违约的矛盾恰巧他又在看《维特》便效仿主人公自杀拿起生产队的手枪自绝于从生产队偷来地准备寄回家的一袋小米前。当时文革正在批斗程蝶衣保护国粹京戏，不认同样板戏对京戏的遭践，谁还会去管他的家族恩怨呢。我知道我现在对人的生死已经麻木了，我在弥留之际还没患上老年痴呆和家人团聚，念叨着我年轻时被分配到生产队里减轻家庭生活地开支的作为，而是永远生活在这冻土层和蔬菜大棚包围着的禁锢年轻人岁月的安养院里，整天冥想着死后自己死后不能土葬，和空气，阳光，潮水化学分解反应成承载着我生命气息，让我永生。我一想到安徽省安庆市的老人们赶在那些“红卫兵”以保护环境为旗号，取缔老人传统土葬的方法，就不寒而栗。这些深受拨乱反正，划清阶级路线的思想毒害的单纯的女孩竟然不让我和我的在插队时认识的女孩团聚，我知道，我放弃了七八年恢复高考的资格，转让给我的女友，但她竟然在学校里和一个男生私奔了，狠心地离开了我。我知道对她如此深情的爱竟然受到你们的遭践，她和你们同流合污了！……其实我只知道那天突然看到安庆市取缔土葬的消息就异常狂躁。当我醒来时，我的床边坐着一个英俊的小伙，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疤。他从医生的手里递过舍曲林片，抗抑郁的药，放在我的掌心里，握着我的手说：快吃吧。我从迷糊中醒来，以为他是要来迫害我的立刻把如缟素般的床单扯破，非常激动地质问他：“我是怎么昏迷的是不是喂药害我！”
“您误会了。我是途径这里旅游的学生，刚刚高考完。看您昏倒在牛棚旁手里还攥着秫桔杆，就把您送过来了。”
“你也有病吗。？”
“患强迫症，一年多了。”
“你不是来住院的，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您失恋了？”
“不，是红卫兵迫害的。现在实施包产到户的政策，家乡一定发展很好吧。”
“回不了家啊。我现在有病，是家里的负担。你这混小子，看书没看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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