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怀居陕西方言乡土记忆系列：关于西瓜

        西瓜清爽解渴，味甘多汁，富有丰富的果糖、氨基酸和维生素等，是盛夏解渴防暑最佳瓜果之一。大集体时代，人们都非常穷，集镇上有卖西瓜的，虽然一斤五六分钱，但大部分人都囊中羞涩吃不起。好在我奈个生产队每年都有自己的“瓜客”务西瓜。待开园后用三套子拉拉车运到西安城里卖给机关单位或学校，批发价三分钱一斤，做为生产队的经济收入。社员凭生产队发的菜票，也奏是生产队自制的代金券，到瓜地里去“搬西瓜”，年底“决分”时在账上扣除。
        说起“搬西瓜”，现在的娃娃可能就有疑问，为啥叫“搬西瓜”。在我的记忆中，奈时候买西瓜都是搬整个的，如果怕瓜生或者不甜，“瓜客”就用开口的小刀在瓜头上开个三角取出来看个究竟，买瓜的人满意后，付过菜票双手一搬高兴回家。另外买西瓜的叫法显得小气，“搬西瓜”显得大方捞口。农忙季节父母为了鼓励娃娃们好好干活，便给娃们承诺我娃好好锄地，等把这一块地锄完了爸给咱搬个大西瓜，叫我娃吃个够。
        我上小学的时候，最眼红（看上）的是当个生产队队长或者记工员，这差事肥的很。就拿吃西瓜来说，队长把社员吆喝到地里去干活，人家自己像刮风似的跑到瓜庵子去坐下，瓜客知道每天后晌队长肯定要来，老早就在水车槽子凉水渠渠给队长把瓜冰好。队长一到，你看瓜客的奈个骚情劲，眯着眼，舌头搭拉哈舔队长的尻子，沙瓤西瓜切开让队长畅开咥，况且分文不取。否则，瓜客下年就可能干不成了。记工员借记工的名义，饱咥一顿，这就是奈时候生产队的特殊工种，别人看不得，也学不来。
        “搬西瓜“在奈时可不是一般的蕞事，不是说你想吃就能搬个西瓜回家，全家人得酝酿好多天，父亲才能许下承诺，然后择日落实。“搬西瓜”的这一天，一家老少都要在家，否则谁不在家吃不上西瓜，就成了一件非常遗憾的事了，好长时间都弥补不了。切西瓜一般都在晚饭后进行，先要把街门关严，以免闲人来了不让嘛，“额胪盖上戴镯子抹不下脸”，让嘛，一个西瓜一家子人本身就不够吃，难堪的很。不是人啬皮（吝啬），而是确实日子紧张，让不起啊。
        父亲做任何事都很讲究，就拿切西瓜来说，先从井里绞上一桶水，那新绞上来的凉水是渗凉渗凉的，把西瓜放在凉水桶里冰渗个把小时，就好似在冰箱里冰镇了一样，再把小炕桌支好，按全家人数摆好凳子，用切面刀切掉瓜曼的这一头，拿切下来的圆片片反复擦刀，除掉刀上的不良气味，这时候才正式下刀，瓜切好了，全家人面带微笑，完全沉浸在吃瓜的幸福之中。瓜快吃完的时候，就剩奈么三几牙，我们姊妹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用眼睛的余光瞅着仅剩下的瓜，嘴上还不停的客气推让，你吃吧！你吃吧！我都吃胀了，其实包括父母亲在内，谁都没吃胀，谁都没吃够，都是相互礼让罢了。奈年代在我的印象里，西瓜好像就没吃饱过，但肚子留着空间，天天都有吃西瓜的想法，不过不吃嘴里面都是甜甜的！
        随着时代的变化，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到八十年代我一次给家里在大荔县买了好十几个西瓜，当时的媳妇现在的老伴感叹到，今年才把吃西瓜的瘾过够了，三个孩子更是欣喜若狂，自由品尝。慢慢的把“搬西瓜”也叫成买西瓜了。我买半个，我买四分之一，给我切一小块都成了人们买西瓜的口头禅了，今年大署已经过了，家里好像还没买过西瓜，日子好咧反倒吃西瓜的欲望减退了，真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

乐怀居乡土文化工作室

文：卫旭峰、校对：任伯绳、

编辑发布：老脸看西安（刘八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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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大署已经过了，家里好像还没买过西瓜，日子好咧反倒吃西瓜的欲望减退了，真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