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峰杂谈】鸡毛蒜皮没小事

显示全部楼层 · 2023-10-4 23:03:04

   中秋过后连日的西风秋雨下个不停，窝在家里憋得烦闷，偶然想起昔日乡下人过日子的那些事，虽说是些含着泥腥味儿的锅碗瓢盆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关乎着一家一户左邻右舍的酸辣苦甜咸。而能把一些本不是事的小事说成事的，往往出于那么一两张爱抖搂的小嘴或者出于无心的胡说浪谝。
   乡里人把本有所指却指东道西的行为叫做飘凉打杂。张家的日子过的舒坦了，李家看着心里就不憋怤fu（忌妒）。不是学着人咋样把日子过好，而是帮子凉腔一片，诸如“人家有个能行男人会挣钱，咱咋能和人家比呢”的风凉话。
   打的窗子叫门听。有话不直说，而是绕着弯子变着法的叫骂对方，本来媳妇是想说婆婆的不是，却指着自己的男人或娃娃指桑骂槐，婆婆心里就不舒服，由此弄出家庭矛盾。
   过去乡下人家堪鸡都是放养的。鸡下蛋时有固定的鸡窝，但有的鸡就是不听主人的话，“吃曹家的饭，给刘家谋事呢”，把蛋下到隔壁对门子去了。隔壁对门子如果假装不知道收了鸡蛋，就会弄出蛋大的矛盾，严重的可能还不可开交。
   奈时候村里都是土路土街道，细心人雨过天晴后，会用铁锨把自己门前抿得平平整整，特别是秋夏两忙便于凉洒粮食，但有些人走路或开车不注意，把人家门前踩踏的稀巴烂，就为这都可能大吵一架，喊的脸红脖子粗，严重的还上纲上线，这不是踩了门前的问题，而是明摆着欺负人呢么！

   有人晚上在鸡架上数鸡，发现一只鸡未归，又道听途说的或怀疑是某某人家把她家的鸡藏着卖了，为这么一点小事骂街。这一骂不要紧，却“骂了一个和尚满寺的和尚都法神呢”。
   奈时候柴火都紧张，有人扯过麦苋后把积子根底下扫的净净的，以防天黑了长三只手的人偷自已的柴，结果第二天倝早起来一看，果真有人偷了自己的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小则嘟囔几句，多则胡噘乱骂，弄的半截子街道都不得安宁。
   三个女人一台戏。但要看演的啥戏，有些女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有的说，没的捏，添盐加醋，把别人很小的矛盾无限速的放大，谁家的男人和谁家的女人勾搭到一块了，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她是见证人一样。结果让人家一问，呛一鼻子灰，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事事非非，打的锣和反道，不得安生。多年过去了，原来的好乡党却成了冤家对头，老死不相往来，连几家男人见面都嘴噘脸吊，究竟是何苦来呢！
   奈时粮食紧张，有些家家动不动就能听到婆娘们刮扫面瓮的声音，当下断了顿了。这时候只有拿着升子去邻家借面，人家借面给你量的高，你给人家还面量的低，人家就不高兴。常言道“低借高还，再借不难”，这样回数多咧你就拿升子借不到面了，还会落个不大气吝啬鬼没德性的瞎名声。
   还有在外工作的人回老家汽车在人家地头调了个头，这下把烂子就惹哈咧！说是汽车轮子把他的地压了，要让汽车司机拿镢头给他刨地，这分明是“烟筒不利嗓子的气”，像这些人，也人头嘴脸在人前说话呢，不过你遇到这不讲理的人也没办法啊，人过一百，形形色色嘛。

   还有的人因见识浅薄，自己的娃和别人家的娃吵架，先不说自己的娃，七十八十把别人家的娃收拾一顿，这就叫“护短”。别人孩子妈来了就不答应要问个明白，弄的两家关系不和。
   说实话，现在还很怀念奈时候两个婆娘在街上对骂，噘人的声调非常有韵味，有节奏，组词优美，气势高昂，此起彼伏，噘的磨棱割水（地道）。有人还嫌站着骂不解馋，而是跳起来声调拉长，我………X你妈。这在文学的字面上就叫“言之不足发于叹”，声调拉长了噘着痛快。她们俩个人噘着，众人听着、笑着、看着热闹，分享其中的快乐，如今看不到这靓丽的风景线了。
   其实说起来都是些穿不上串儿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究其根源，还是一个“穷”字惹的事。如今谁还有闲心闹这些事呢？谁又有时间闹这些事呢？

乐怀居乡土文化工作室

   图文：卫旭峰、校对：任伯绳

编辑发布：刘八绳、

   图片与内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