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散文】那些走过的乡野小路

显示全部楼层 · 2023-11-10 08:55:46

本帖最后由铁石于 2023-11-10 08:57 编辑

   夜晚不仅仅是用来睡觉的，还可以用来做梦。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老是做梦，恍惚间就像是看一段段模模糊糊的电影画面，总想努力地看清楚一点儿，再看清楚一点儿，却总又看不清，常常挣扎在那样的场景里突然一下子就急醒了！
   昨晚又梦到老家田野里那些走过的小路了，也许和前几天回家时路过一片山坡地有关吧！那座小山我至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山不高不大，南北山下的村庄相距也就二里多地。山北的桓村，山南的高沟村、袁沟村里都是有老亲戚的，小时候跟着大人们来这里走亲戚，因为这里都是山坡、山路和山庄，相对二十里外的湖边老家有很大的不同，常常感到非常的稀奇，虽然那些地方什么样子现在都想不起来了，但记忆里总感觉还是非常的熟悉！
   对这片山坡地的记忆却是和姥姥家有关系的。姥姥家在西边再隔着一座山头的西山坡上，也不知道怎么就在相隔快十里的另一座山上有了这么一片地。深秋时节，这片山坡上满眼都是红薯和玉米地，种的更多的是抗旱的红薯，我和姥爷、舅舅、表弟来过不少次刨红薯，从姥姥家拉着地排车，向北向东再向南围着两个山边转上多半圈才到这片地，虽然山不高不大，也是一层层平整的梯田，一道道整齐的石堰，山坡的小路很窄，还遍布着碎石，几个人一辆地排车，有拉的，有推的，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同时还得防着路旁的花椒或酸枣树扎着，即使是这样，车子还是到不了地头，所以刨岀的红薯还得先装袋后，背下来再装车。不过，我对红薯的稀罕程度远远超过了劳累，一趟趟在那条不足一米的小路上背红薯，乐此不疲，那时家里湖边的洼地是不种红薯的，村里人都很少吃到，而山里的红薯沙瓤软甜，烤着煮着熬着都非常好吃，就为这！

   与山坡上不同，洼里的田间小路却是另一番模样！我家村庄在东平湖南边的一大片房台上，农田大都在村北的湖里围起的一道坝子里，水大水小，地多地少，全看夏秋的雨水。那道坝子离湖边大约三四里路，在雨水少的年月，坝里坝外全是望不到边的庄稼地。在朦胧的记忆里，村西黑虎庙向北有一条小路，是通向农田主要必经之路，之所以叫必经之路，是因为出村就横着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下地只能靠几块石板搭成的小桥过去，所以梦里常常看到那些扛着农具、牵着牛、拉着车的人们三三两两地从小桥上走来走去！
   水小的时候走桥，水大一点儿漫过桥面，就得每次趟水过去了，水很凉很清，能清楚地看到桥面的石板，还能看到一群群的鱼儿在桥面上窜来窜去，水是流动的活水，所以桥面不是太滑，也常常见带着孩子下地的，有牵着手过的，也有背着或扛在肩上过的，趟过去在河边晾干了脚，才能穿上鞋再继续赶路。
   洼里田间的路，有运肥料拉庄稼的大路，有地头和田畦旁的小路，也有为了方便从田旁荒地里踏出的羊肠小道，间或一道道的水渠水沟，它们弯弯曲曲，纵横交织，是乡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大一点的主路大概都有四五米宽吧，路是土路，却很平，也有的地方由于下雨被轧出沟的，土干了车很难过，有人路过便顺手整上几铁铣平了，两边的野草努力地向路上伸延，却又常常被布鞋和车轮一遍遍地碾压平整。那个时候主路很繁忙热闹，除了上地下地的人们外，更多的是拉肥料、拉庄稼、拉柴火的地排车，如果迎面两辆拉着满满登登玉米秸秆的车相遇，其中一辆老远就得靠在路边等着错车，几个村子下地的人们见面多了，都熟悉了，远远地摆摆手打个招呼就能心领神会！
   拐进地头的那些小路就没有那么宽了，一般只能容一辆地排车过去。这些小路同样重要，由于相对于大路走的人少，常常路旁或车轮轧不到的中间地方杂草丛生，而小路的两旁都挖有浇地的公共水渠水沟，每一大片地都会有一眼机井，浇地的时候，清凉的水从地头流过，各家都早早地在地头等着，轮到谁家谁就扒开沟渠往地里引水。也有在路边挖坑沤肥的，地里的庄稼秸秆或拉来的粪肥，倾倒掩埋在里面沤烂发酵，等来年整地时就近施肥。小路也是农忙时人们常呆的地方，很多地头都栽着一两棵的树，树旁可以拴牛、放车，也可以在树荫下乘凉休息！
   坝子上和坝子里也有小路，只不过路面要高出农田二三米，不但可以作为生产路，主要还是防涝防淹保口粮。坝上路两旁都有两三排的树，有杨树和柳树，树下密植着丛生的紫穗槐，坝下一片片密密的蒲苇和杂草，对坝子起着安全加固的作用。水大的时候，坝外的农田成为了一片汪洋，几个村庄只剩下坝内的口粮田，坝子也就成了停船的堤岸，人们从村子下地划船要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坝子，那个时候，一只只小船停在堤坝前，拴在柳树上，也是一道风景！

小路，其实就是乡野的血管，里面活跃着朴素善良的人们，他们以辛勤的劳作默默奉献着－季又一季的丰收和喜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时候是周围望不到边的绿油油的麦苗、金灿灿的麦浪，有时候是哗啦啦响的玉米、红彤彤的高粱，有时候是两旁绿树掩映凉风习习的林荫、阵阵此起彼伏的蝉鸣，而老牛在路旁吃草，人们在田里忙碌……
几度春秋，一路走来，虽然已渐行渐远，虽然已恍然入梦，但闻着浓浓的乡野气息，它是又那么纯净和让人依恋，总有一种东西让我沉醉不已！

（2023年10月29日）

作者简介：巩义胜，笔名、网名铁石，七十年代初生于东平湖畔。文学爱好者，尤喜欢散文，有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网、西部文学网和《散文选刊》、《参花》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