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怀居乡土记忆系列】小时候的主菜、浆水菜

显示全部楼层 · 2024-3-13 20:52:34

长安人自古爱吃浆水菜，尤其在早些年生活水平普遍较差的时期，吃粮本就比较紧张，更别说吃菜了。不是不爱吃菜，实在是吃不起啊！说穿了，还是一个穷字闹的。
那年月，农家灶台上用不上炒瓢的，家家都有一口渥浆水菜的大缸，四季野菜如荠荠菜刺苋米蒿等等，尤其红苕叶和萝卜樱子，都是渥浆水菜的上好原料。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每逢十月入冬，城边头菜农出萝卜时，人家废弃的萝卜樱子对粮棉区的农民奈可是宝贝。我一个十四五岁的娃娃，拉上沉重的架子车，来回跑三十多里路，使尽全身力气，肩膀被襻绳都勒出了深红的血印，把萝卜樱子从丁白村、西军电附近拉回来，当渥浆水菜的原料用呢。母亲看着这么多的菜，稀罕的眯起眼窝笑个不停，嘴上高兴的说，这哈咱一冬里奏不愁没菜吃了。

      母亲人贤惠，心灵手巧，过日子也是一把好手。她把品象比较差的萝卜樱子挑检出来给家养的猪和鸡拌食吃，把看着翠生生绿莹莹的掐掉黄尖，捋分整齐渥成浆水莱供全家人食用。
      摘好萝卜樱子，把尺八的铁锅从锅头上端哈来，支到街门外，拾三个半截子砖支稳铁锅，到对门子行问爷家井里绞水，倒在铁锅内淘洗干净。再把铁锅端回来安好，烧开水焯熟萝卜樱子，捞出来盛进浆水菜缸中，加开水进去，投入面汤以及浆水引子，经过一天一夜时间的发酵，浆水菜奏渥成了。渥成的浆水菜失去了此前的绿色，在醋酸的作用下变成淡淡的黄褐色，一股酸菜的气味沁入鼻腔，用干净的瓢舀点尝尝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
      冬春两季，浆水水和浆水菜成了一家人上顿下顿吃饭的主菜了。浆水面、浆水搅团、浆水烩搅团、浆水拌汤、浆水鱼鱼，倝早和黑咧饭嚼的还是浆水菜。一到三九寒冬，浆水缸里结成一层冰，母亲奏用擀杖把冰戳烂拨到一边，在冰底下把浆水菜捞出来，放在案板上用刀剟碎，盛在一个半大不小的洋磁盆盆里，调上盐和辣子搅匀，浆水莱奏能吃了，天天顿顿都一样，除此再没有别的花样。
      自家渥的浆水菜，干净卫生，软硬适口，虽说很少用油，但长时间的吃好像把人还吃不噀。至今还是时常想吃一口爽口的浆水菜。尤其逢年过节大鱼大肉吃腻了，老想熬一大锅包谷糁，捞一碟子浆水莱岔个口味。这也是乡下人粗茶淡饭中的绝配，相当于腊汁肉夹馍配凉皮，奈不是一点点的好吃啊。

      吃了多年的浆水菜，似乎那口舌肠胃都惯出了嗜好，时不时还是催促老伴渥点浆水菜。超市买来芹菜芥菜等时令蔬菜，有时还刻意从菜市场买些野菜回来，焯了渥好，当稀罕吃。偶尔来了朋友，捞点浆水菜，调点油泼辣子蒜苗丝，炸盘花生米，当作下酒菜，朋友直呼爽口，又尝到了家的味道。
      回想当年粗茶淡饭伴着浆水菜，人们的身体却大都健康，很少看到肥胖的人，很少听到谁家的人得了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了，这些基础病好像奏与乡下人不粘边。既就有病，也是虚肿黄胀以及贫血等症状，打几针B12，不几天奏好了。有时我也在想，奈时人们身体健康，除咧贫穷吃饭没油水营养不良外，是否与大量吃五谷杂粮和浆水菜有关。到底怎样，还得待营养师鉴定。不过，从科学的层面讲，浆水菜中醋酸和粗纤维有助于胃肠蠕动，助消化，少便秘，少油腻，没有这样那样的添加剂，少污染，基本属于绿色食品。其中含有的维生素、微量元素和矿物质，可提供人体代谢所需的营养素。
      要说起来，如今中老年人的心脑血管疾病，大多都是着了嘴馋的活咧，胡吃海喝吃出来的毛病。我家大兄长老两口都八十多了，几十年来很少吃醋，一直吃的浆水，现在仍然身体硬郎，腰板挺直，一顿咥两个肉夹馍还不让人。一尻子坐四个小时打麻将不给人回话，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八十开外的老汉。至于是否真的因着吃浆水菜的缘故，却也不敢妄言。
      不过，我还是爱吃浆水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