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腔传统戏白蛇传断桥一段《西湖山水还依旧》不知有多少次了，也说不清在多少地方都听过这一经典唱段。听过戏曲研究院、易俗社、三意社名家演唱过的，听过很多自乐班在公园、在广场演唱过的。戏词已经熟记在心，连秦腔这段曲谱也能背得下来，故事情节常在脑海里浮现。
这一段人妖情未了最美的爱情故事传唱了多少年，至今还脍炙人口在传唱，成为经典，我常在思考，所谓经典，就是过去上一代人在唱，我们现在的人在传唱，下一代年轻人也在传唱，未来人还会继续传唱，千年传唱不衰，我认为这就是经典。
这段故事传说发生在宋朝杭州一带，说的是白素珍在峨嵋白云仙修炼，向往天下凡人的生活，那一天他带着青蛇小青在杭州西湖游玩时，路过断桥偶然遇到了许仙，二人一见相互难舍难离，许仙的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征服了白素珍，白素珍的美貌折服了许仙，二人注目相望，相见恨晚，眼睛里都荡着秋波，相互吸引着，都不愿离开，后由青蛇青儿做媒结为良缘。两人如胶似漆的缠绵在一起，如影相随，俩人经历了最美的时光，都认为是前世的姻缘。
端阳节，许仙端来酒菜，二人畅叙对饮，白素珍饮酒后，现出了原形，吓晕了许仙，白素珍冒险盗回仙草，又救活了许仙。西天佛祖差妖僧法海，收伏白蛇白素珍，诱许仙至金山寺焚香，言明其妻乃白蛇所化，强禁许仙于寺内，白素珍与青儿为救许仙，与法海相斗，水漫金山寺。法海派天兵天将战胜了青、白二蛇。许仙乘机逃离金山寺，行至断桥，又和设法救他的白素珍、青儿相逢，青儿见许仙要逃离这门婚约，拔剑欲杀想变心的许仙，白素珍念夫妻一场之情不忍。后白素珍生子，白素珍又被法海压于雷锋塔下。其子仕麟，长大成人，得中状元，遇菩萨指点，毁了雷锋塔，救出母亲，玉帝封白素珍为白云菩萨。
这段戏是由袁多寿老先生在1955年进行整理，那戏词可谓精雕细刻，句句精华，文采无人能比：“西湖山水还依旧 ，惟悴难对满眼秋， 霜染丹枫寒林瘦， 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当初在峨嵋依经孤守 ，伴清灯叩古罄千年苦修 ，久向往人世间繁华锦绣 ，弃黄冠偕青妹佩剑云游， 按云头现长堤烟桃雨柳 ，清明天我二人来到杭州 。览不尽人间西湖景色秀， 春情荡漾在心头， 遇官人真乃是良缘巧凑， 谁料想贼法海苦作对头。 到如今夫妻们东离西走 ，受奔波担惊慌长恨悠悠， 腹中疼痛难忍受， 举目四海无处投， 眼望断桥心酸楚， 手扶青妹下桥头”。读了很多戏词，就这段戏词感动得我不能自己。
因出差，我去了杭州，在西湖我遇到了一阵倾盆大雨，我想这雨不就是白娘子的泪水吗。沿西湖岸边冒雨走了一圈，走过断桥，看桥下一片枯萎的荷叶，那多像这段爱情故事的结局，但那洁白的莲藕深深地埋在人们的记忆里。我仰望雷峰塔，为什么不被大雨冲倒，为什么不埋法海，你有什么脸还屹立在这里。沿岸边我看了许多景色，唯有白娘子的故事一直在心头涌动，虽然是传说，但那种爱情故事萦绕在心，挥之不去，那段唱腔，那段旋律总在耳畔响起。回宾馆我曾写下一首诗，如今翻开那泛黄的笔记那首诗还在，“西湖景色如画奇，围岸垂柳情依依。乌蓬小船游人满，三潭水静有记忆。柳浪闻莺石经幽，断桥残荷莲并蒂。法海应埋雷峰塔，万千情侣甜如蜜”。每当听到秦腔西湖山水还依旧，那西湖的水就和我心情一样波动。
别说秦腔苦音二六板是那样引人，板胡苦音弦起一股凄凉和酸楚让人不能自己，总有一种钻心的痛在耳边缠绕，那段爱情故事又会不断地在脑海里浮现。但就读一遍戏词，那句句委婉苦楚也会让人泪流满面。虽然写的是人妖情未了，但描写的爱情故事感人至深，谁不向往最美的爱情生活，谁不向往一见钟情带来愉悦的心情，蛇妖都这样追求自己在人间的爱，何况人呢。袁多寿老先生整理写成的这段戏词无人能比，想当初在峨嵋依经孤守， 伴清灯叩古罄千年苦修， 久向往人世间繁华锦绣……。把白素珍羡慕向往人间美好生活和伴青灯苦修的心情对比写得淋漓尽致。
在三桥老年公寓小礼堂，听了刘悦玲演唱的西湖山水还依旧，至今使人难忘，声音委婉细腻，每一个表情动作不夸张不做作恰到好处，她的声腔、形体语言、一个转身，一个低头，一个远望，一个摆手，一个回眸，脸上的表情和戏词的内容及旋律是那样的相得益彰。
后来得知，刘悦玲是在凤城九号蔡老师板胡的配合下，不断打磨，精心揣摩苦练而成的，她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和戏词旋律人物情绪紧密地揉合在一起，让人看到自然流畅，词到情到，表情和形体跟着戏的旋律和内容融为一体。演出前又在文景东区秦腔学会和李义祥，施国政二位板胡磨合，她每一句都是非常讲究认真的，从不应付，一气呵成。我们很难想象为演好一段戏她流过多少汗水，遗憾的是录像没有录全。
唱好一段戏，没有人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非得下一番苦功夫才能达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都是名家走过的路，名家的切身体验，是后人唱好每一段戏的良方。秦腔要传承，就是要苦练基本功，把最美好的一面留在舞台，留给观众，向经典靠拢，掌声是献给那些苦练过的演员的，愿北郊的秦声不断进步走向更远。
作 者 简 介： 吴康权 陕西临潼人，航空企业退休干部，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经济文化研究会研究员，未央作协会员,西安市作协会员。在报刊、网络发表散文诗歌百余篇，出版诗集《流韵》,短篇小说集《人生如戏》；2022年1月被《西部文学》评为首批百名金牌写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