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峰随笔】忙天的女人

     村子三月二十的看忙会已过，眨眼奏到夏收大忙的时候了。说起夏收，也不纯粹是劳力活，有好多技术含量高的农活不要说女人干不了，奏是丁当的男人也不一定是全挂挂把式。
    奏拿收麦来说，首先拉开序幕的是割场、判场、踅场、泼场、光场、拈场，程序繁多，既是出力活又是技术活，离咧男人能行吗？
    其次是割麦。割咧还要捆、捆咧还要用架子车往场里拉、黑云接夜天色突变了还得往一块压，第二天放晴了又得往开里拉，这些活全都耍的是人，不论男女老少齐上阵，要不咋说“三夏大忙，绣女下床”呢！但怎么说，男人还是主力军。
     再是碾场。一大早先往东岸子看，看东边天际有云没有，若还没云，今儿十有八九都是好日头，拿着软篾扫帚漫场，日头三竿后开始摊场，晒上个把小时开始碾场，翻场，再碾场，抖场，收场，把碾下来的麦颗带麦糠集中在一起方可作罢。
     还有扬场。这是个高难度的活，等到夕阳西下不管是上山风还是下山风，只要有风奏要借风扬场，没有风再大的把式也扬不出麦子来，此时像“老鸹守死驴”一样奏得硬等风，有时等到二半夜才会来阵儿风。运气不好的等一夜也见不到一丝丝风，还得把麦堆子挪到场边上不能影响第二天摊场。
      麦穗变成颗粒了，放在场里怕人偷还要看场。这都是男人们的活，一个婆娘家黑窟窿咚在撂天地里看场男人能放心吗？
     忙天里男人是庄稼汉，是主角，媳妇和唱戏一样奏成了配角了，女人也能松番一点，有男人在前头拽着做，媳妇最多也是打个下手，或变着花样把茶饭做好，把男人侍候好，这奏是给庄稼汉当媳妇的优越性。
     但平日里对外可不好听，娘家门前的人也会说喔翠翠这娃长的奈漂亮的咋还能跟个农民女婿。更可怕的是平时手里没钱花，四事八节想给娘家爸妈买个孝顺还得向婆婆开口，开口时还要看婆婆脸色，否则给你来个没趣。自己的男人与人说起自家媳妇也总是我婆娘长我婆娘短，完全没了枕头边的那点温情，这也就是老陕大男人特有的那种性格。只有一点好处，有个做庄稼的好男人，自己不光出力少，还操的心也少。
    要是谁家男人稍微不丁当，女人可就要受苦了。不仅要与男人一样背着毒日头披水汗流地干完一白天，还要与男人一起披星戴月熬夜晚。更累的是，忙完地里还要忙家里，喂了大人娃娃又得喂鸡喂猪洗洗涮涮。要知道，这些活计，老陕大男人是不粘手的，地里干完活，回到家炕上一躺二郎担山毬朝上，只等吃现成的。你说，这等女人苦不苦啊！

     男人在外头干事的媳妇，当时号称“一头沉”，奈可奏不一样了，就成咧庄稼场上的主角了，而且是胡子生的角色，挑大梁的人。既当女人又当男人，女人的活她得干，男人的活还得干，一到收麦天，你得像一头北山牛一样，只要搭上套环绳就不敢下晌。有的媳妇做的背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人诉苦，有的活自己实在干不了还得投靠亲友或者隔壁邻居央求大叔大哥帮忙，但农活却就集中在那么几天，大家头顶的是一个日头，也同样难以脱身脱身，真的是千难万难难刹人啊！
    也有好处，一头沉的女人虽身处农村，却也算个半拉子城里人，因着丈夫在外工作，能经常地享受享受着城里人的生活，穿戴都是上等的料子，平时使唤个零花钱很是方便，这些女人在家庭经济管理上又大多是当家的，日子过的活泛、舒坦，对外名声也好听，那怕男人是个在外掏大粪的总落个在外头工作的名，男人给别人介绍媳妇时也总是我爱人长我爱人短的显得温柔体贴，犹如脱了原有的那层粗皮也似。
     同样都是为人之妻，少出力的没钱花，有钱花的多出力，有的媳妇就开玩笑说，干脆弄个“一妇双夫”，一个在外头给咱挣钱，一个在家里给咱做庄稼，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也就是个笑话，那个男人又愿意呢？
撰文/卫旭峰
校对/任伯绳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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