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湾纪事 第二十四章 绿蚁新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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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75 | 回复3 | 2015-4-9 11:35: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二十四章 绿蚁新醅



     临下班时,杨帆的手机震动了,他知道肯定是艾新梅的信息,果然。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又玩上古典诗词了。
  艾新梅每天三顿心灵鸡汤,早上起床后,中午吃饭时,晚上下班前,基本上是雷打不动,不是转发一些小清新文章,就是应景的诗词,还有自己写的心情语丝,甚至笑话荤段子,算是给杨帆在普及文学素养,进行心理按摩。
  艾新梅乐此不疲,杨帆也很享受,一顿没有还有些不适应。
   杨帆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探头向窗外一看,哦,真的下雪了,有零零星星的雪花从窗前慢慢地飘落。政府大院里已经没有几辆车几个人了,原来今天是星期五,看见下雪,人们便早早回家,哪里像他这个没有家的人啊!
     他给艾新梅打了电话,她已经在塞纳河西餐厅赏雪了。
     他到门口时,雪花已经纷纷扬扬了,法国风情的房子每个窗户都散发着温暖的光晕,昏黄的灯光穿过纷飞的雪花,塞纳河西餐厅宛若冰天雪地里的童话世界。杨帆竖起衣领,还是有几片飞进了脖子,感觉“倏”地凉了一下。

     他悄悄从草坪上爬了一点雪,攥在手心。艾新梅正在看一册画报,丝毫没有发觉他进来。他蹑手蹑脚走到她背后,猛一下把雪塞到她的胸口,艾新梅轻轻地惊“哦”了一声,笑着说了声“坏”,拿起桌上的纸巾伸进胸脯去擦。杨帆站在旁边,看着她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嘴里说“我来擦”,手伸了过去,顺势摸了一下,感觉身体已有了反应。
  艾新梅嗔笑道:“流氓!”
  杨帆四下看看,发现没人,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她旁边。
      艾新梅今天自带了一瓶红酒,是她的一个姐妹从法国带回来的,2005年的法国波尔多的罗特庄园原庄灌瓶的干红。她对酒一点也不懂,不论便宜贵贱,但这千万里跨海过洋的酒,她觉着情意很浓,异常珍贵,她要在这个浪漫的雪夜,在这个温情脉脉的塞纳河餐厅,和自己亲爱的人一起享用。

     杨帆还是懂一点红酒的,他看不懂法语的标识文字, 轻轻晃了晃酒杯,颜色深红而美丽,浅尝一口,圆润而优雅,余韵饱满而绵长。他赞许地说:“好酒,应该是法国波尔多原庄的葡萄酒。波尔多是法国最大的葡萄酒产区,每年生产葡萄酒酒5亿瓶左右,是举世界公认的世界最大的葡萄酒产地。”
  艾新梅也像杨帆那样晃晃杯子,轻嗅一下,抿了一小口,却皱起眉来:“酒呀,我不懂,也品不了,是你们男人的专利,太涩,我喝不了。
  杨帆和她轻轻碰了下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余音袅袅。

  最近太忙了,临近年底,税费入库、目标考评、两会准备、社区换届,还有乾坤湾片区改造,杨帆恨不能长八只手,甚至成为千手观音,一手干一样活,一手捂一个窟窿。财政收入要求提前二十天超额完成,就这一项就差点儿要了他的命,眼看只剩一个星期了,天天倒计时,缺口还差一个多亿,需要每天进账一千六百万。财政局长已经给他撂了几次挑子,甚至耍赖说让书记市长给他头上插个草标,看他能卖多少,把他卖毬了去。
  华凌厂职工听说厂领导要卖厂子,全厂上下都在闹腾,一个月把市政府堵了三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没有一样对杨帆来说是开心高兴的,杨帆一天到晚能累死忙死,都看到位高权重的光鲜,可谁知其中沉重的压力,其中艰涩的况味呀?
   只有和艾新梅在一起,是开心的愉悦的,无忧无虑的,今天索性就一醉方休吧,杨帆一扬脖,“咕咚咕咚”就一口干了。
   艾新梅依偎在杨帆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脸色酡红,呢喃着说:“这个月没有来,我恐怕是怀上了。”
  不啻是惊雷一般,杨帆低叫一声:“你说什么?”



 年底的事情确实是多,八个胖子进门,把门都挤破了, 如果评选月度热词,除了“忙”,排第二名的肯定是“酒”,各种应酬,各种酒席,接二连三,应接不暇。
     各个部门口子都把领导当虎皮使,扯大旗拉差搞协调,协调是啥?协调就是喝酒。杨帆几乎走马灯一样,一天走五六个酒局,这边打个到,那边应个卯,有时实在没办法,就把几个饭局安排到一个酒店的相邻包间。杨帆喝得晕头转向,吐得胃和肠子都疼,有一次他在酒桌上,仗着酒劲,就骂了起来:“我操他娘的个皮,这市长真不是人当的。”
    就是呀,图个啥嘛,那么多人还前仆后继地想当官,国外是一流人才进企业,二流人才才当官,当官是为民众谋福利,个人无所图,受监督制约也多,无利风险大,所以想当官的人就少。中国人为什么想当官,说穿了就是官本位思想作祟,当了官就有了一切,有权有势,荣华富贵,福荫九族三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都能升天。
      中国古代的科举制度,实际就是为当官选人,学而优则仕,中举了就给你封个官,马上就飞黄腾达,继而面对庶民就飞扬跋扈了,说是一阔就变脸,当了官,这脸也不由你就变了。时代不同,体制在变,但官场遗风仍在,几千年骨子里的东西,一时半刻根除不了,这也是一种文化,官场或者官僚文化,不用传承,却是根深蒂固。
     每年元旦春节前,省市纪委都会发几个强调党风廉政的文件,发了也就发了,没有谁真把那当回事,主要领导都在喊着让搞好关系做好协调,确保考评成绩上台阶拿奖项,底下人不想活动都得卯着劲去跑,你不活动人家活动,吃亏的肯定是你。
     而这搞好关系最有效的就是喝酒了,到了酒桌之上,说说恭维奉迎的话,加上美女敬仰的眼神,二尺五是假的,却是人人爱戴,说笑中,几杯酒下肚,脸红耳酣,平日陌生的距离就拉近了,有啥想法要求趁着酒劲也敢大胆说了,往往就在这不起眼的推杯换盏之间,许多难言的难办的,就在酒精的作用下完美地成就了。
     这就是为什么禁酒令再三下,而丝毫不起作用,许多人害怕喝酒却又乐此不疲,因为在中国有存在的需要有市场,酒局有特殊的其他取代不了作用,所以才导致赶不完的应酬,喝不完的酒,而且高端酒价位越来越悬乎,号称国酒国宴,其实应该是官酒官宴,没有这个官字前缀,什么都是子虚乌有。
      这酒局,绝不是绿蚁新醅红泥炉的情致,却是处处暗藏玄机,酒令段子加女色,敬劝骗灌潜规则,里面明堂林林总总太多了,有人出过不少书讲酒局的故事,这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我只是轻描淡写地捎带讲一下。
    那天和艾新梅喝完酒,杨帆明确告知她必须无条件尽快去做手术。艾新梅哭了,如果那样,按医生的说法,她这一生都可能没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杨帆态度是那么坚决与严厉,这已经不仅仅是两个人政治声誉与前途的问题,而是破坏军婚,是触犯刑法,追究刑事责任的。
    艾新梅在杨帆说这一番话时,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自己现在还是现役军人的合法妻子,理智要战胜感情,这是万万不可为的。她不能害人害己,她听话地点着头,把杨帆的耳朵按到自己肚皮上,让他感觉一下那个即将消逝的小生命。
     杨帆顺从地把耳朵贴到温软的肚皮上,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家伙的动静,他侧脸望着艾新梅,她微闭着双目,眼里噙着晶莹的泪珠,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绿蚁新醅红泥炉,葡萄美酒佳人醉。这不搭配的诗意,却是那般令人心碎。
     这场酒,本以为是无忧无虑无压力的,却让杨帆的心情是那么的自责与沉重。
     而另一场酒,则喝出了问题,省委副秘书长左旭东本来身体就有些问题,但他这人脸皮薄,架不住这伙人劝,直接从酒场送进了医院,差一点就酿成大祸。杨帆临时有事没有参加,闻讯急忙跑到医院,整整忙了一夜,把他折腾得够呛。
     李默书记知道了,气得不行,打电话到医院,问左旭东需要不需要他来看望,他还从没见过李默书记这么恼火,把左旭东吓得不轻,连声说不敢劳驾,李默比骂他还难听:“那我就不去了,要不要我让人送花圈过去?”
     左旭东一声不吭,李默还是不依不饶:“喝酒就那么重要,喝死了,我给你个烈士当当!”
    这一下,老大发火了,后果很严重,比纪委发文件效果好多了,不仅是凌州,全省各地,没有人再敢明目张胆地喝酒了。
    这下,算是把杨帆解脱了不少。

但有的酒局还是不能不参加,杨帆又参加了一场酒局,不过不是在凌州,而是在北京。老领导的千金从英国回来,举办了一个小范围的婚礼,部里只有七八个人参加,而杨帆是绝对不能缺场的。
     本来杨帆打算元旦回北京,这下就得给李明华和吴少涵请假。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杨帆怎么能走,但又不能拦阻,李明华和吴少涵也是无奈,只是说快去快回。
      婚礼是在后海旁边的一个私人会所举办的,只来了五桌客人,连司仪都没有请,老领导的夫人简单地致了个辞,代表全家做了祝福,并感谢各位嘉宾光临见证。接着小两口上场,连婚纱也省去了,两个人都是平日打扮,向大家鞠了个躬,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端着红酒杯喝了个交杯酒,然后便开始挨着桌子给大家敬酒表示感谢。没有盛大隆重的排场,没有繁缛的仪式程序,老领导很低调,但这酒席地点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酒菜绝对是超一流的高档精致,来客不是至亲就是重量级人物。低调是需要实力的,和那些显摆扎势的相比,这才是真正的低调奢华。
      杨帆只认识厅里几个人,其他人只有两三个能叫上名字,有几个感觉面熟,但又叫不上名字。大家基本上都在本桌聊天说笑,串台敬酒的没有几个,安安静静,不像婚宴那么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倒好像是国家的新春团拜会似的。
     席间,杨帆和老领导单独聊了几句,老领导询问了几句情况,叮嘱杨帆境界一定要高,要超脱些,只是学习经验去了,补缺课去了,切不可沉溺在琐碎事务之中,凌州只是一个过渡,切不可当作终极目标。他明白老领导对他恩重如山,对他寄予厚望,他只是感激地点头。
     杨帆在家呆了两个晚上,孩子好久没见爸爸了,兴奋地围着杨帆问这问那,迟迟不愿睡觉。妻子辛伊一看快十一点了,连哄带威胁地把孩子弄回她房间去睡了。久别胜新婚,两个人激情澎湃,一连做了两次,累得气喘吁吁。辛伊枕在杨帆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脏在快速有力地跳动,两人的手绞握在一起,辛伊在静静地享受这幸福的时刻。这两三年来,为了他的仕途发展,她既当妈又当爸,照顾孩子,里里外外,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多少个独自不眠的夜,泪水浸湿的床枕,这些苦楚能向谁去诉说啊。原来说两年,而现在又变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她的眼泪“哗哗哗哗”地淌着,杨帆的胸膛上一片湿热,他任由她去哭泣,他知道辛伊心里很苦,她为了自己承载了很多,而他在许多方面却对不起她。
    辛伊趴在杨帆的耳边,呼吸的热气痒痒地。“老公,当官真的很重要吗?你知道我和孩子有多难多苦吗?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啊?”
     杨帆很无语。男人可能天生就是政治动物吧,而自己现在几乎就是把当官作为人生的第一要务,有些走火入魔,走上了仕途,就把职级晋升当作一种向往或理想,成为人生成功的标志。每次看到年纪不大的同事英年早逝,就会有片刻的反思,发现当官这件事情并不好玩,既伤神又要命,于是就会对人生有另外的想法。但是出了火葬场,刚刚进入熙熙攘攘的市区,刚才的醒悟又抛到九霄云外了,原来的一切又死灰复燃了。
      这是中国官场人难以逃脱的怪圈命运,既想济世立命,又想闲云野鹤,既想造福百姓,又想作威作福。其实现在很多的官员,也都有这种世俗的心态,每到之处,前呼后拥,好像很是荣耀。其实围绕他们的那些人,看重的只是当官的手中的权力罢了,离开了官位权力,他们连什么都不是。当然这些当官的也明白,但是他们要的是那种感觉。而一旦退了位下了台,往日的风光不再,那种失落沮丧将伴随着他最后的岁月。其实,对于官场的人来说,平淡是真,更是警世恒言,一切看淡,  为官一任,造福四方,该怎样就怎样,就不会有退休后的失魂落魄。当你真正俯下身子,用你的聪明才智去为社会和群众做实事办好事,看到因自己努力而取得的成绩,听到群众发自内心的赞扬,你心中的愉悦和满足与前呼后拥、阿谀奉承怎能同日而语!
    现在的官场,许多人缺乏的不仅仅是理想,理想只是对处在高级领导岗位的人来说的,普通的官员干部只是落实理想程序上的一个螺丝钉而已,他们缺乏的是激情,实干,甚至还有的人不仅没有了理想,浑浑噩噩也就罢了,缺的是廉耻,干的是违法乱纪的勾当。 而自己呢?理想抱负?为民造福?小小的理想有一些吧,也是真心想为凌州做些贡献,自己还不算是行尸走肉,但是在更多的时候,更真切的目标,现在的自己,俨然是抵押了自己青春年华与家庭幸福,只是为了几年后虚无缥缈的厅局级或者省部级别的官位,和那些房奴车奴相比,自己也是一个可怜的“官奴”! 真是可悲!
     他紧紧地环抱着辛伊,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知道他的回答,有可能在走出家门,就已随风而散了。
     男人天生就是政治动物,没错,权力之对于男人,比酒色财气更重要。杨帆觉得自己摆脱不了那个怪圈,他也是个世俗的人。



    平安夜,杨帆一直在办公室值班,这是多年来的惯例。现在的年轻人把洋节很当一回事,比中国传统的春节还重视,不仅仅在歌舞厅酒吧,而且在大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他们的世界,穿得花里胡哨,戴着面具饰品,手里舞着萤光棒欢笑集会,在广场上派对跳舞,还有人放焰火放孔明灯。
     这也是政府最紧张的时候,年轻人好冲动,特别容易发生冲突出事情,而且也容易发生火灾事故,去年就因为有人燃放孔明灯,把新城区一幢高层的二十八层阳台杂物引燃了,幸亏家里有人及时扑救,不然就酿成大火灾了。
    杨帆是圣诞节安保防火工作的总指挥,安排好公安干警和执法队员上街巡查,他和公安局局长符云彪、执法局局长钱忠勇等人就在他的办公室值守。
    见大家呆着无聊,钱忠勇便提议玩两把斗地主,符云彪没有说什么,杨帆扔给钱忠勇一支烟:“才这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怪不得大家说你牌瘾大。”
    钱忠勇笑嘻嘻地说:“人家年轻人在街上玩,咱可怜地在这儿值班,又不给加班费,想赢领导几个钱都不行。”
    符云彪也闲得无聊:“赢钱靠本事哦,领导闲着没事儿,玩两把吧!”
    杨帆不愿意和他俩玩,那都是有名的玩家,输赢都不好,更何况是值班,便不苟言笑地说:“值班呢,好好值班,没事好说,有了事那就坏了,再有人给你捅到网上,那可不得了,你们不要官帽,我还要哩!”
    见杨帆如此说,便没有人再说这话题了,符云彪又给大家讲起最近查处的案件,慈山县农村信用社一个信贷员,非法揽蓄私下放高利贷,弄了一个300多万元的大窟窿。这信贷员才二十七岁,为了钱铤而走险,因为来得容易,所以出手阔绰,花天酒地,大家都为现在的年轻人的价值观感慨着。
     十点半,财政局局长龚海川拿着一叠报表上来了。几个人打趣着财神爷,而龚海川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他们知道龚海川肯定是有要事汇报,便趁机开溜,杨帆告诫他们晚上2点前不许回家,都必须在办公室值守,有事及时联系。
     龚海川下半年压力特别大,今年国内外经济形势都严峻,上半年靠一些技术手段勉强双过半,下半年任务增速百分之十五不说,还要提前二十天完成任务,真的是难上加难。加之杨帆工作经验少,心情急迫又没有好办法,龚海川真是压力山大,好几次给书记市长提出不干了。
     提前二十天已经是不可能了,估计到平安夜能完成任务就不错了。龚海川也一直在办公室,上来就是专门汇报此事的。龚海川才真正是自己嫡系中的嫡系,杨帆不敢怠慢,给沏了好茶,拿过报表,超了八十万几乎可以不计,刚刚完成,但也算是提前完成了。
    他安慰了龚海川几句,一看表都十一点了,便编了个短信息给李明华和吴少涵汇报了情况。
    刚发完,吴少涵的电话就过来了,询问详细情况,随后李明华也回了信息:“收悉,辛苦了!”
  看来领导都很重视这数据,到现在也没休息,还在等着呢!
     他给艾新梅打了个电话,从北京回来,还没见过她呢,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而且很奇怪,她最近好几天也没有发那些心灵鸡汤的小品文。
     谁知她不仅没有接电话,反而给挂断了。难道不方便接电话?这么晚了,她会和谁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艾新梅回了一条信息:“我在银川,有事情,回来再说。”
     杨帆心里一惊,艾新梅的老公就是在银川当兵,她这会儿去那儿干什么?
    杨帆一下子出了一身薄汗。
    两天后,艾新梅回来了,她异常兴奋地给杨帆打电话,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还是塞纳河餐厅,还是一支浪漫的红酒,桌子上深蓝色的花瓶里,插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艾新梅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双手托腮坐在窗边,看着快步走进来的杨帆。
     两支造型优美的高脚杯,微微漾着猩红的葡萄酒,而杨帆今夜却怎么也浪漫不起来,因为艾新梅给他看了一份崭新的离婚证书,日期就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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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成为我生命中永远定格的影像;那些人,用朴素的生命给了我不曾失去感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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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默 | 2015-4-9 13:42:57 | 显示全部楼层
wcr 发表于 2015-4-9 12:56
问老师好,W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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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高兴  又有了   拜读 {:soso_e183:}{: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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