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合阳晓林 于 2015-4-17 10:04 编辑
洋火,也就是火柴,上了年岁的人说这不起眼的小玩意本是从国外传来的,所以便安了个洋名字,类同于“洋碱”“洋蜡”或“洋钉子”。 自打小记事,洋火卖贰分钱一盒,两毛钱买一封,一封便是把十盒洋火扎堆,拼成四四方方再用黄麻纸糊个严实,形状为一块一块的,商店里有人说买一“疙瘩”洋火,也就是买一封火柴的意思。 在过去,洋火比现在的火柴做的精致。薄薄的木质折叠盒,外层涂裱着印刷的图案,有单色,也有彩色,画面有山水,动物生肖,也有城市标志性的图案,我还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那个特殊的时期,还出现了许多工农兵手捧宝书斗志昂扬,和一些激人奋进的毛主席语录也印在那洋火盒封面。 那个年代,好一些生活的物资非常匮乏,买布凭布证,吃饭用粮票,即便就是小小的几枚洋火苗也不例外。它是日常生活的必需:两顿饭点灶火,冬天烧土炕,晚上点油灯,都离不了洋火,就是碰到阴雨潮湿,有几根划不着,或者不小心折断了,都让人觉得似乎有些沮丧和心疼。 借个洋火苗苗也得还。有一次,我准备帮母亲烧火拉风箱做饭,却见灶台的洋火窑窑里那火柴棒已经“弹尽粮绝”,母亲面露难色,让我去邻居告借,邻人婶子也不吝啬,捏了几根便递在我手心,待我刚转身,却又喊回了要回家的我,说道:“借给你家一盒吧,捏上几根根你们也不够用”说完便索要回我手中的几枚洋火苗,却又递给了我一个整盒子,临行并一再叮嘱我说:此盒火柴,他家并不曾使用过一根。 回到家再说与母亲,母亲笑了,她说:人家是害怕捏几根咱们不还,所以才给一盒呢,记住,等咱下回买火柴,一定得还人家一盒。 那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裕,相互告借也得看情面。哪怕只借一把盐, 一碗米,或者几根洋火棒,都要在心里记住,等下次自己再买,然后还给人家,真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小小的洋火,也可以勾起我很多的趣事,至今记忆犹新。小时候,我其实并不淘气,只是好奇一些自己想不通的事物,便胆大摸索做着实验,所以屡屡闯祸 ,就连那洋火为什么就能够点燃的也不例外 。 一天,趁母亲不在家,我便悄悄地拿出家里的洋火躲在在墙角里“研究”着。捏一根在旁侧涂着暗褐色的那面上轻轻一划,“哧”燃烧起来了,又捏一根,在墙面上一划,一连划了几次,也都蹭没了那粉色的红头儿,最后把棒棒都折断了,也没冒出一丝丝的火星。于是我又尝试着在自己衣服上划划,同样劳而无功,我才知道,只有在涂着这层黑色才能让洋火燃烧。后来,我不断地变换着划洋火棒的角度,或轻重,划过的长短,但都是几乎百发百中,那淡淡的火苗激发着我好奇的想象和快意,我越划,越想不通,越烧,心里越迷糊,洋火燃烧的呛味直熏得我鼻子都酸呢,就是弄不清个究竟,最后那一盒洋火便被我就这样给糟蹋完咧。 于是,就在那晚的土炕上,半夜时分,油灯下纺完线线的母亲,硬是把睡得七觉八觉、颠三倒四的我推叫醒来:“起来,快起来,趁有灯亮赶紧下床尿尿去,今晚没有洋火苗苗咧,你半夜起来那煤油灯都点不燃了” 。。。。。。。 此刻,就在我们物质文明丰富的今天,我把过去关于洋火的故事说给几个小辈人听,只见他们目瞪口呆满脸疑惑,俨然一副“打死也不肯信”的样子,反问我:“竟有这事,你在编故事吧?” 呵呵!我笑了,信不信由你们,但这一定是我真真切切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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