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散文】在安宁的岁月，独一处而悦己心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4-22 16:51:14

本帖最后由红米饭于 2015-4-22 21:34 编辑

      已经忘了，很难想起是何时，有了一种习惯。喜欢独坐车里，一点音乐，或可抱本书，但不曾翻阅，不得不说，又不知何时起，车里总有几本闲散的书，适时也可做枕，然后闭眼小憩，却不曾睡去，于是思维有了片刻安宁，似乎这种安宁最是聆听另一个自己心跳的时机。我并非一个雅致极高之人，却也喜欢故作优雅，总以为怀拥册页书本，指尖便可沾染半缕书香，就连入睡也愿枕眠半册书籍，想必自有诗词歌赋的馨香潜入梦里，叫醒内心深处的秘密，教化它诗意人生，情意天涯，妄想做得灵魂有香气的女人。只是那浮沉千年的情怀，那诗词如若悱恻的痴怨和叹息，于我梦里，只一夜时间便可一树繁花盛开，我难以看尽繁花身后的风景，梦不断那年风月情事，是怎样的心情诉于冷月捎于今朝。而我何等浅薄只醉于寒光清辉，岂懂月深薄凉厚情。

      你看，我的心或许只大到一个车厢的空间，只一曲“云水禅心”可度化的空灵。曾一朋友坐我车听到我的音乐，他说，从一个人听的音乐可知晓一个人的品性。我只是太过于钟情轻音乐带给人的穿透感，它像缓缓流淌的清泉，空谷潺潺，清澈温和地抚过你的灵魂，穿透了所有你的凡间尘想，只几弦缥缈音律，你便安神逸兴于山水青川涧，俗世琐碎哀怨，落尘无处。我说了，我只是附庸风雅而已，在那空旷不知风从何来，而又去赴哪一眉目如画多情女子之约的故国，吹伤几度春秋往事，岂是我卑贱思虑所能承受的风华匆匆。

      或是因为车内还暖于这季节交替里的凌乱温度，我将自己锁于车内，很少去看窗外的人事，就像我不愿理会的那个世界，再怎么张牙舞爪，恣意妄为，也不曾惊扰属于我的安宁。我只从天窗里望向那片天，那是谁的心海，可以如此蔚蓝，如此洁净，如洗的广阔情怀。偶有几只飞鸟掠过，像在心海划上一笔娟秀的音符，那心灵中美妙的声音便涟漪般荡漾开来，安之素然的空灵。毕竟我眼所能及的天空并不大，而我就像是井底之蛙望天般自命不凡，以为自己也生得灵翼，可随意逐风。自是年少过轻狂，天边云彩亦不睬我的单薄，但又何妨？我只想在属于自己的天空，浑然不觉地生活，悠然度日，行一段路，赏一段景，若可，写几行字，不求得人意，只在捕捉那仓皇失措的经年里，那寸寸光阴。我只想在小的空间里飞出整个天空的感觉。

      车停在春天的中央，我却忘了走出来。那些招展的声动一点一点在嘶叫，总有行人做赏，我要做的是，把春天种在心间。郊外的路边，我蜷缩在车里，闲暇的阳光透射进来，心情不好不坏，只得那放空一切的清宁。你知道外面有多吵吗？春天在闹，闹醒姹紫嫣红，然后让它们荼靡在去往夏天的路上。我是知道的，世间有太多无能无力的挽留和强求，直至残阳西下，你恳切了几多朝暮，哪得一停留，在寂寥的岁月里瘦尽年华。时光在流动，我想要自己止住未来，日月轮回中隔世静止，我要自己听得到说梦想时小小的声音，不落在未来却掷地有声。管它日后怎么生根发芽，我只喜欢初怀它的美好。这个时候，我若不睡去，我该怎么忧虑光阴抛洒了的真实存在。恐是看多他人的光鲜，渐而阴暗了自己的内心，当春日比我艳丽百倍的那抹红还在努力盛开时，我做何懈怠？只是，太过努力便生出难消受的累。累了，便想逃避躲藏，我只想躲在车里，空旷的心田只许长出我情愿的种子，不沐谁的阳光，不睬谁的风，我想自在长成春天。

      一梦醒来发现下雨了，我知道世界安宁了，白茫茫中，我的车孤单的睡在一场雨里，而我依然蜷缩在车里。行人归至暖亭，百鸟栖在窝巢，我看雨珠打在车身，破碎成斑点，然后成股，乳白状铺洒流去。世界是迷朦的，心间是光亮的，浮世尘烟于一场凄雨里远去，我只愿能够安稳地目睹世事变迁，看风雨如歌，欢淘中泣诉，悲尽处颜开。

      这种在车里消磨光阴的日子，闲闲散散，久成习惯，或可说成了一种依赖。只一空间，小到容不下第二个人，大到只许纵情随心一世界。窗外风雨霜尽人生，车内晴川诗意人心。我只想在安宁的岁月里，独一处而悦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