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令狐冲 于 2015-5-10 11:27 编辑
(一) 2014年10月24日,我和治军陪同书铭寻根访祖。这是书铭续写家谱实地考察的第一站,说句实话,我虽然有兴趣,但不抱任何希望,权当凑热闹哩!姚家楼的姚家是丹江中游的名门望族,明末就迁入此地,在丹江岸边繁衍生息,几经战乱、瘟疫、灾害,族人不屈不挠、自强不息,绵延至今。石香炉--地处丹江北岸姚家楼后山深处,人烟稀少,偏僻荒凉,是躲灾躲难的好地方。沿姚家楼后坡根北上,蜿蜒十余里就到了沟垴,这里地势宽阔,住着几十户姚姓人家,我们的第一站就选在石香炉。 下午2时从商州出发,目的地是丹凤县竹林关镇石香炉村。因道路水毁严重,书铭已提前安排族人将家族长者接到离公路较近的大桑园村,这就省去了很多事情,我们直接前往大桑园。 出了沪陕高速竹林关出口,曲里拐弯十余里就到了大桑园,迎接我们的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带领下的七八位族人,三言两语就迎到客厅,递烟沏茶,一番客套,书铭进入了主题:老者,您是从哪里迁入的?大名是?父亲是?爷爷是?简短几分钟,脉络理清了,书铭端茶的手开始颤抖,话语也结结巴巴,巧得让人惊奇讶,原来这位长者就是书铭的堂哥,是他父亲常常提起的他四叔的儿子,小名“庙记”。 书铭起身为长者沏茶,双手敬上“哥,你是我的亲哥呀!……” (二) 堂兄俩都有点激动,书铭把屁股向老哥沙发处移动,一根接一根抽烟。老哥不用启发,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 ……我父亲是老四,那时候日子艰难,没法过了就搬家,先从姚家楼搬到稻田河的庙沟,又从庙沟搬到石香炉,越穷越搬,越搬越穷,我小小就放牛,只知道是在庙上生的,后来就叫“庙记”。…… ……年轻的时候,每逢年关还到咱老坟园去祭奠祭奠,后来走不动了,就再没有去过。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不知道,后来知道了,还到坟园去过一次,…… “老哥,你是啥时候搬到庙沟的,又是啥时候搬到石香楼的?”书铭问。 “具体哪一年我记不清了,后来我去当兵了,当兵回来啥都变了……”老者说。 “石香楼现在还有多少人?”书铭继续问。 “现在村子住着上十户人家,有些都移民了。原先村子有两股子,一股是咱家族,还有一股也姓姚,人家辈分高,排行是“尔”字辈,人都说不清楚。”老者说。 “人家有家谱,也有神轴。”旁边的一个侄子插话。 “是不?只要有家谱,那就好办,离这儿有多远,要不我们去看看?”书铭提议。 说走就走,我们一行三人又增加了一位侄子带路。夕阳已照到了阴坡的半山腰。公路沿河道而修,龙王爷拐几个弯,公路就拐几个弯,因水毁,时不时还得走便道。路上满是石头,车走在上边就像磕头虫在爬行,全身都在抖,坐在后排的人,头和车顶不时发生碰撞,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我们发现眼前有几户种植香菇的,于是下车打听。 侄子和人熟悉:“爷,忙着哩?” “娃你回来了,到屋里喝水!”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说。“快把几个客人都叫上。” 说明来意,中年人告诉我们家谱在他大哥家里保管着,于是打电话,派人用摩托从沟口把人捎回来,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终于见到家谱了。拍照,一张一张拍,但来不及了,效果很差,于是书铭求族人把家谱带走,说好日后一定归还。 于是,我们匆匆返回大桑园。汽车灯已经打开,四周黑茫茫的,一车人颠簸着看见眼前坑坑洼洼的路。我心里在念叨:这就是石香楼,这么美的名字! (三) 幸亏路程不远,当大家都感到颠簸难受的时候,汽车喇叭“叭—”地一声,我们又返回大桑园族人家门口了。 进到屋里,书铭才想起来时精心的安排,急忙让我们随行的医学专家治军先生给老者量血压,听心脏,让我这个蹩脚的摄影爱好者录像。专家不紧不慢,血压量了两次,心脏听了好几分钟,还给老者把了脉,完了高兴地说:“老人你身体好得很,血压正常,心脏比我们年轻人都跳得有力,啥都好着哩,不要操心吆!”老人家脸庞微微笑了,说自己最近感觉有胸闷的现象,专家掏出笔,细心地写了一个验方交给侄子,“老人年龄大了,我给你个偏方,中药店都有这种药,给老人抓两幅,泡水喝就行了,没事的!”侄子高兴道谢。 说话间,晚饭端上来了,先上的是一盆儿酸菜臊子和一碗炒尖椒,客厅立刻就充满了香劝味儿。紧接着一人一碗手擀面,能吃上一碗正宗的酸菜面,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盛了两勺臊子,均匀地浇在面上,然后挑匀入味。我先尝了一口汤,浆水正是时候,入口生津,喝到嘴里转了一圈还不想下咽,酸菜绵、甘、软乎,咬碎时味道似乎才从舌头的味蕾突然传到鼻腔里,头脑、胸腔立刻舒展,让人开胃解馋,想象一下子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儿时。吃得就是这记忆呀!我忍不住感慨:味道好得很!这是芥菜做得吧?族人点头微笑。 我又偷偷地盛了两勺,还嫌味儿不够浓烈,加了一筷子尖椒,于是低头专注于面前的一碗仙味儿。客厅没有了言语,有的是“噗噜、噗噜”的享受声。少时,咂干碗底的最后一口汤,舌头伸出来把嘴唇的剩渣剩汤再舔一遍,用餐巾纸擦干净嘴,才觉吃干净了,美美地呼了一口气,舒服!能有如此收获,兴得我在返回的车上滔滔不绝。 (姚书铭,商洛电视台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