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梦里花开 于 2015-5-14 08:38 编辑
几日绵绵的春雨,天气终于放晴。日光倾城,阳光的味道开始浓烈,举过头顶的风,剪破天空纯透的蓝,跌落的清音,搅动一江春水。莺飞燕舞,柳色青青,一茬又一茬的花开,在鸟鸣里起落,尘封的心河,开始谱歌,某场遇见,在春深处隐循,像一场风中的行走,没有开始,亦无结束。
春色,在枝头肆意地蔓延,浓得化不开的绿,若某些久违的念想,携了旧时的风尘,穿越而来,沿着青藤攀援,把日子反复缠绕,某些思绪,随季风漂泊,温软如棉,细腻若风,摊开手掌,握住又一季的繁芜。
站在树下,仰望一树的繁华,某些情节,在仰望中飞翔,一些场景,在时光里鲜活,某些前尘旧事,涉水而来。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四月,南山的春色浓郁如海,莺飞草长,春风徐徐,海棠花如女人的胭脂,沾满春的眉眼,在阳光里繁盛,一树树樱花,在风里纷飞,像一场初冬的雪落,静寂无声。我站在树下,长发随泥土的芬芳飞扬,你站在树外的小径,浅笑如风,用相机定格我青春的容颜。
关于那一场花事,在很多个春天里复活,还原的情节,在物是人非里渐渐荒寂,偶尔的怀想,少了初时的喧嚣与热闹,像一幅时光深处的水墨,浅淡的几笔勾勒,一些暗影便在光阴的底部沉积,任由时光如何打磨,也无法褪去某些残痕。一场无法言说的离别,就这样从沸腾走到凉薄,那么多痛恻心扉的日子,在时光里远去,再回首里,那些阑珊的记忆,寥落得如断弦的曲子,在来时的路上浅唱低吟,零落成泥,交付春花秋月。
偶尔翻阅旧时的照片,一些场景在春天的伏笔里隐藏,打开的情节,像所有的故事一样,遇见之始,便已写好结局。生命就像一场场告别,那年的七月,茉莉花刚刚开着,离别的站台,汽笛声起,挥手转身,火车一路向北,渐行渐远的身影,定格成永恒的错肩。多年后的七月,伫立在从烟台驶向你在城市的海船上,安静地吹着海风,嗅着大海湿湿的咸味,忐忑不安地拨通你的电话,声音依旧,眼泪一瞬间扑腾下来。当抵达你的城市,说好的一场重逢,在我的沉默里搁置,纠结的情绪,在一篇“相见不如怀念”的文字里慢慢散去。
这个春天,我在油桐花开的四月迷失。一些旧疾,随春草复发,汤药里,弥散着一些遗落的细节。想起那年的一场病痛,我咳出的血如杜娟殷红,你在惊惶失措里脸色如纸一样白,多年前的情节,在这个四月里重叠,恍然若梦,像一束飞驰的光,陈旧的片断,再也无法捡拾。
雨后的初晴,城市的青灰层层脱落,天空干净而澄明,蓝得不染一丝杂质,像一面清澈的湖水。偶有飞鸟掠过,丢下一串串清脆的鸣唱,吹开蝴蝶的翅膀,某些遥远的光阴,随彩翼起舞,一些人一些事,便在时光之外轻轻的走来,近了又远,远了又近,像一部黑白电影,一些剪影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那时,便有微薄的幸福,在水意中袅袅而来。
还记得那个春日,母亲从春色里赶来,斑白的发丝里散发着油桐花的气息。母亲端着汤药,坐在我的床头,与我细语。母亲怜惜的眸子,在我身上游移,眼角的余光落在我的心尖,一种莫名的疼捂住我的胸口,比这场病痛还要猛烈。母亲坚持着要我当面把汤药喝完,怕我任性地在一场病痛里沉溺,一份经年的牵挂,与母亲目光交错的刹那,我读懂了母亲所有的表达。
站在风里,送母亲离开,母亲走了很远,还回过头来叮嘱:“记得吃药啊”,我“嗯、嗯”的应着,母亲苍老的身影,在我的泪水里渐渐模糊,慢慢地消失在春的深处。我抬头看天,那时,天空正蓝,阳光正好,所有的时光安稳妥帖,一瞬如同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