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令狐冲 于 2015-5-24 00:51 编辑
明明是躺在自家的小床上,恍惚间却仿佛回到了百里之外的故乡.眼前老屋依然,还有您微驼的身影在永不知疲倦地忙碌着，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和亲切。只有那满院杂草丛生，很是有些刺眼，蓦地令人伤感不已，硬生生逼两行清泪顺颊而落。
在似睡非睡之间，在异都他乡无数个寂静的暗夜里，任思绪穿越时空，穿过梦境走近您——我的父亲。
在一条崎岖不平的乡间小道上，父亲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去看戏，我爬在父亲的后背上昏昏欲睡。等我们赶到戏园子的时候，戏早已开始半天了，戏台下人山人海，黑鸦鸦的一片。父亲把我架在他的肩头上，穿过人头的间隙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而我呢，在父亲的肩头坐一会儿就烦了，开始左拧右扭使小性子，吵着嚷着要回家。父亲每次都是耐心地哄我：“丽儿，乖乖地看戏哟。”还给我买些蜜枣或麻花吃。贪嘴的我把这些零食扫荡一空后，又闹着要回家。特别是看到戏台上出来个大花脸，就吓得尖声哭闹。父亲只得很留恋地朝戏台上再张望几眼，悻悻地背着我走上回家的路。
就这样父亲背着我往返十多里，却只能看一会儿戏，听几句戏文过过瘾。长大以后，我才渐渐明白当年自己是多么残忍地剥夺了父亲这个老戏迷的精神享受。到如今，女儿只能带着无尽的懊悔追忆您。
我看见父亲挑着水桶穿梭于瓜地、菜地之间，吼着字正腔圆的秦腔。田野里，春夏秋冬总能看见他忙碌的身影。父亲或播种，或浇水、施肥，或掐花、压蔓、搭架，或收割。这所有的一切，就是一幅幅最美的图景。父亲那古铜色的脊梁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在我的记忆深处闪亮。
我看见年逾八旬的父亲顶着五月正午火笼一般的太阳，在地里拔草。青黄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父亲矫健的步伐把旁边的年轻人都抛在了身后一大截。拔着拔着，猝然倒地，再也没有醒来。父亲，您是被您的勤劳累死的。您出尽了力，最终倒在了您一生热爱的土地上。您走得那样匆匆，走得那样从容！父亲您这样走了，是女儿心中永远的痛！
时光倏忽，您驾鹤西去不觉已十五年了。那方矮矮的坟头上，青翠的松柏已亭亭如盖。您的仁慈善良，您的勤劳节俭，您的豁达乐天，早已深深地植入女儿的骨髓，在一个个清冷而伤感的夜晚，引我穿过梦境走近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