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一个闪耀的季节,从一棵树木到一条溪流,都在闪耀。应该是片片的叶子也都印上了阳光的颜色,让人感觉“温暖”很均匀地眷顾到了这些即将离开的生命。在纯净的乡间,在这般的沉寂中。微弱的一个跳动,也会深入人的心底。包括翻开的泥土上也贴上了金属的光泽,细微中传递着强烈的欲望,从土地里发出来。是的,开始和结束就应该这样,既然春天有过五彩缤纷的绚丽,那么秋天就轰轰烈烈吧!拿出金属的光芒来,这便是我这大地的属性。
一颗银杏树,就好像是从田野里高高举起来的火把,穿过了落叶铺满的凋零的背景。各种红了叶子的树木也透出自己最热烈的激情,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杂树,高的,矮的,都一起燃烧。更像是某一带有温度的流淌,用“红”“黄”激荡着野性的旋律。只要有生命,就能让人心动。还有这绿色的麦苗子,熟透了的柿子。过岭上的时候,谁还在会为爬这么大的坡而感觉劳累。只向着那蓝天爬去,向着那清清淡淡的丝丝流云。它们都是这金属色泽的季节不可缺少的。
我用了一个半月爬了至少三十次岭,说成来回,就是六十次,每次近四十公里路。在里程表上显示的总数字就是两千多公里。从第一次开始翻越岭的那天,叶子就渐渐红了。我肯定地说:“从那一天我就开始在忘记后面的事,可还是没有忘记山里的景色”。寒露过了不就是霜降吗?带着期盼,每次我都会在眼睛的余光里面看到它们,看到他们怎样记录时间,怎样记录我的脚步。早上过岭出去的时候,它们还都在迷雾中享受着朦朦胧胧的梦境。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又回到这个满是色彩的世界,那暖色融合的非常让人吃惊。归家急切,也就忘了疲乏。这不就是梦幻的世界吗?骑着车划过弯道,似在飞翔。不用在乎自己的年龄,就加入了这样的“燃烧”。看不到尘埃,一切都是清晰明净的。真想为这颜色吼出山歌。我们这里的山歌好听,它最能掩盖昔日的苦难,遗憾的是老人们没有交给我们词儿就死去了。一旦进了山,就像一只放归森林的鸟儿。尽管往那秋色染透了的深处飞去,路旁野草都会无比亲切地随风摇摆。
岭上高,叶子红得早。特别是中午,遇上好天气。雄鹰会在高空嘶鸣,太多的身影再会在记忆中回来,伴随着红叶,徘徊在这样的宁静里,出现在颜色和光线的某一处。它们依旧短暂地经过,潜在你我呼唤里的,来给人覆上另一层经年的记忆。我们是不都会在别人的时间里落下印象呢?因此,我最爱这正午的时光,它让我能感觉到清淡日子里的浓郁。
叶子红了,红的这天地间浩大而空旷。只有心的跳动变得悠然,更想走向遥远的地方。这岭改变了我的位置,才看得见一个美丽的世界。有时候出去寻找,总是感觉到不了满意的地方。
此刻,还计较什么成败,何不放下沉沉的忧思。岭上的云让风随意吹乱我的头发,不禁让人停下,具体点应该是心停下了。好好释放一下,学会给自己坦诚。时间也只有用这样的心情放慢它的脚步,整理整理过去了的几十年的光阴。此时的,是如火的叶子们在舞动着她们的姿色,而山里的时光却一再落入这番宁静。我想了好多,好多。那些难以摆脱的不该思考的问题。比如说:“生命的意义”。而此时是这“两头”最明显的时刻,有分裂,也有融合。甚至都能听到叶子触碰土地的声音,还有橡子离开树枝的脚步。摇曳着的老树,站在北方十月的岭上,用巍然矗立的沉默继续着树一生的磨砺,像是在讥笑我的冲动。可我见到的,是那些金灿灿的光芒,仿佛已逝的陈年旧事又一次重复了我们的年轻。我知道也有不可抵抗的枯萎和腐朽,但我不愿意为此而纪念他们。
我已经按耐不住了,我真想有支神笔把它们的热情画下来,画出它们的肆意,展现出不用隐藏的纯朴和美丽。也想回来了把它们写下来,留在我的文子里,记在我的梦境,作为我夜半黑暗中的温暖。可惜啊!我还是找不到合适的颜料来描绘它们的色彩,它们随着阳光瞬间就改变了颜色。每每经过的那一刻就是那一刻,是带不回来的。天也许会永恒,我会同大地上的一切一样,就这一生是我吧!当给自己留了时间,再找回来的时候,搞不好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了。人也不是了,物也已经匆匆离去。“菩提无树”,红叶后面定是稀疏,有幸拾得份心情走过,也就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