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米饭 于 2015-5-26 22:16 编辑
那天,不经意间来到一个秦岭山脚下叫柘沟的小村里,后上梁山的一颗古槐令我老去的心开始了悸动。 好像当时最令我喜爱的,是她稳稳地站立村口,团团如盖遮天蔽日,那般地气定神闲。 槐树的位置也特殊,正居村口,树旁是通往山外的大路。站在宽大的树荫下,秦岭山脉清晰可见。 古树粗大的树干三人难以合抱。抬头看,古树主干上伸出的数根硕大无比的枝干,神祇般苍然向天。巨大地树冠上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树底下盘根虬曲突出地面,向上看遒劲挺立,且常年供奉神龛香火。 不知有多少个岁月从老槐树的顶端沉没,亦不知有多少故乡的月亮吞吐轮回。但古槐,它稳稳站立,不悲不喜,彰显出何等的气度与胸怀啊! 朝晖夕阴,晨钟暮鼓,槐树始终是乡民忠贞不渝的伴侣。朴素而又平凡的大槐树餐风沐雨,不怨不悔。稳重,是你的天性;无私,是你的品格;坚强,是你的风骨! 徜徉古槐下的我,依稀看见那棵古槐伴着初夏的晨风,迎着朝阳又一次开花了——谁也说不清这是第几次的盛开!花枝累累,玉锦团团,白绿相织,平淡静闲。既不似牡丹哪样闹热娇艳,又不象荷花那般孤傲清高。槐花,躲在绿荫下朴朴实实的开着,不矫揉造作,不虚张声势,开得如此自然洒脱! 的确,槐花不昂首向天,抬高自己;也不孤芳自赏,煊赫自己;而是悄悄的不引人注目地绽放自己并不斑斓的花瓣啊! 然而,槐花却默默地把你那独有的芳香——那最甜最美的花香,倾吐给每个清晨、炎午和月夜。这香啊,是那么地柔和、深沉、悠远。 每每来到古槐下,我都久久不愿离去,常常要和在树下休憩的老人谈谈家常。老人们对古树如数家珍般说叨起来,我则静静的听着。 我知道村庄和古槐树情同手足。虽然村子的村前屋后、田间地头、沟沟岔岔、河畔崖旁,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槐树生存的影子,就有槐树蓬蓬勃勃的生命活力,但这棵树却似承载了太多祖祖辈辈的喜爱呵护,寄托着村人对风调雨顺的期盼----古树仿佛一把神奇的火盆,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仿佛蔚籍村人的心灵和情感的河床,给人以稳定和安祥的期许。 春天,槐树跟酥软的土地一同醒来,发芽绽叶,用翠绿的枝条展示挺拔的身姿。盛夏,葱葱茏茏的枝叶,给劳作的人们带来阴凉。秋天,色彩斑斓的槐树带给世界一种肃穆的壮美,一种恬静的美好,而随着一片片黄叶悄悄落下来,休养生息的日子不知不觉来到村人面前。冬天,槐树依然坚挺着身子,经受着颤列寒风的侵袭,经受着万物萧条的考验,内心仍然念念不忘高扬生命的旗帜。 我知道,在村人看来槐树是一本书,陈旧而耐读。槐树是一个大事小情地招集人,执著而尽责。平时,村里的人们茶余饭后,常常闲坐于古槐下交谈,古槐既是地里位置的坐标,又是理想的会议场所。多年来故事纷繁浩渺,而那不变的是乡音与笑声,不变的是落叶归根的故里情结,不变的是游子魂牵梦萦的槐树身影啊! 今天,与其说是这些老人们在树下闲聊,毋宁说他们此刻正在与古槐倾吐心里话啊! 我能从他们散乱迷离的目光中读出许多岁月的痕迹与人生的苍凉,他们仿佛这颗古树尽历世事沧桑的躯干,有着骄人的过往与难尽的故事。 大槐树啊,没有理由不令我对你肃然起敬!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那四月的槐花轻轻的抖动翅膀,微风拍打着一株株古槐苍老的脊梁。花香弥漫,如同轻纱薄雾般绕着村子游荡。花香就像一曲缠缠绕绕的乐音,这乐曲穿越时空,带着少年的豪情的斗志,义无返顾地流浪。花香一如村人的致富梦,在老人们嶙峋的指间流淌,在少年的稚嫩的心中绽放。 哦,我怀了这样的柔情,说不清是对缀满白花的大槐树的敬意,抑或是对那早已满头银霜却依然精神精神矍铄的家乡老辈们的深深思念?不得而知。 所知的是返回路上,我不由得泪流满面! 那乡村古槐,承载着我们的寄托和灵魂归宿的同时,恐怕也承载着遥远的认同和不忘先辈创业的艰辛历程吧。 哦,我要高声赞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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