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飞过】我 想有个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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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有个亲哥哥，一个同胞嫡亲的亲哥哥。这个热切的愿望，跟十几年前的荨麻疹一样，在浮萍由青绿变成浅红，飘满一田一池时，总是如约而至。不曾荒废每个有风有香的季节。随着居住条件的改变，年年奇痒难熬的一段日子，终于在2003年彻底结束。

　　时隔12年的今天，我们这个单元的十来个男女，在小宇家小聚。饭桌上，爱英美女无意提及她的家事。自然提到了她的三个哥哥。南京的大哥，深圳的二哥，还有成都的三哥。个个都混得有模有样。于是他们想回老家，为日益年迈的父母，建一个温暖又气派的大后方。目的是，父母落叶归根后，有个叫家的地方，存放儿子们的回望。

　　听爱英一口一个我哥哥说，我哥哥说，我就眼热得发痒了。我想有个亲哥哥，这条馋虫又被她勾出。于是就无限向往、怀念起，我从小就萌生的这个愿望——简单而又怪异的愿望，想要有个亲哥哥。也不要三个，只要一个，就行！


　　2

　　爸爸这边，有四兄妹，妈妈那边，也有四兄妹。所有，这八兄妹的孩子，男男女女，加在一起，一共十八个。其中被称作哥哥的，只有三个。


　　现在的大哥，二哥，是大姑家的孩子，早些年，一直被我们四个妹妹，亲亲热热地唤着“炳生哥哥，国生哥哥。”现在大哥的孩子都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二哥的孩子也正念高一。还有一个从小到大，永不改口叫“哥哥”的，是我大舅家的幺儿子。他和我同岁，只比我大几个月，就成了我口中的哥哥。


　　其余的，除了大舅家的三个姐姐，剩下的，都只有统统叫我姐姐，或琼姐姐的份儿了。和我一母同胞的，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比我小四五岁，弟弟比我小十几岁。这下，你就知道我在我们这个家族中的地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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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二哥这两个哥哥，他们的工作均与行政，司法有关，且都是各自单位的领导，关于这一点，我也是偶尔从长辈的闲谈中得知的。反正和我这孩子王的工作不沾边，也就是说，我们不是同一个战壕的革命同志，自然见面的机会很少，一年最多只有一两次见面的机会。


　　不是说我们兄妹关系生疏了，实在是他们忙，我怕我的闲谈，打扰了他们的休息时间。但有时这仅有的一两次见面，感觉好像没有什么说的了。除了我的例行生活﹑工作“汇报”，他们谈的政治我也不大感冒：唯有看到他们身体好，我就放心。

　　其实大哥，二哥还有哥哥，对我念书，找工作，谈恋爱等方面都给予了不少的物质帮助和精神鼓励。甚至连唱歌，写作文的这个爱好，也是从大哥二哥那里学来的，他们对我比亲妹妹还亲。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打个电话，（一般不打，都是发短信），再忙，三个哥哥也会回信。少时的亲密无间，随着各自成家立业，都变得有些彬彬有礼了。每次有外人在一起，他们曾经口中的那个“琼”都成了“G老师”的代名词。

　　我是很喜欢我的大姐、二姐（本该正规叫做大表嫂二表嫂的）的，大姐二姐都能干又漂亮，是电视电影里，墙上画里的女主角的样儿。孝顺公婆，亲善友好，礼貌亲戚朋友。人品，模样，都在整个大队，公社，现在叫村上，镇上，数一数二。一句话，不可挑剔。也许是城乡的影响，每次见到时尚漂亮的两个姐姐，我心里既为俩哥哥骄傲又为自己的相形见绌，感到不好意思。不过每次逛街，都免不了拉姐姐一路。可能同是女人的缘故，我在她们面前，依然保持了享有妹妹的特权。吃的，穿的，看的，想到啥，就说啥，不生分。因为她们是我哥哥的妻子。

　　倒是对哥哥们，有了距离感，我不知这距离是缘于工作性质，还是年龄的增长，让岁月的沧桑感在他们身上烙下痕迹。怕给他们添麻烦，怕他们身体不好，就成了我一直的心病，我不知这是不是叫时间的这个东西，带来的生疏，所以，很多家常话，我不爱给他们嘀咕了。倒是宁愿一个人独自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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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黑的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风。那个想要个亲哥哥的愿望也被刮起，满屋子都是。我无法静下心来，看一段文字，或是想一段心事。哥哥，亲哥哥，和外面的风一样，把玻璃震得哐当哐当直响。

　　我想起生病的父亲。所幸的是，不知是虔诚不断地寻医吃药，还是气候好转，让父亲的气色好了很多，手腕有了力气，能自己拿筷子吃饭，能自己躺下起床了。我心情也随六月的到来好了许多，但潜藏的不安，搅得我有些无缘无故的火气。

　　真有一天，爸爸妈妈都老得走不动了，我又能像他们待我们儿女一样，无怨无悔么？我不能确定。我知道自己一向表面乐观，其实内心很忧郁。怕承担不起在家中老大的责任。弟弟小，远在他乡打工，妹妹也有一家人。需要她操心。彼时，为了我能读书，妹妹主动放弃念高中考大学，选择了读中专，尽快毕业为家里分忧，只有我个儿和思想好像老是长不大，一直享受她们幸苦换来的人民币，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流浪，而回不到尘世。

　　直到去年父亲病了，我才像回到人间。虽然有先生陪父亲寻医问药，伺候。比亲儿子还亲，但我总觉得像欠他似的。我没有耐心，脾气暴躁，但在外人面前，又完全没有脾气，闷墩一个。不爱讲话，不爱凑热闹。所以总是给人很冷的印象。

　　我的禀性像极了我的父亲。他总是动不动就对妈妈吼天吼地，骂娘。有一天，我回家，妈妈说，要不是看在你们的面上，我早就不管他了，死了，也不管他，呕人得很。我强忍泪水，低头打着笑声劝妈妈。这是病闹的，好了，让他天天做农活，洗衣做饭，你就到我们家住。我不能再把这些告诉妹妹，不能让他们担惊受怕，我是老大，理应独自承担一切，家里的一切。我是这么想得，但先生就不这样了，有事，总要给远方的弟弟妹妹汇报一下，让我生气。

　　这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哥哥，多好，有个亲哥哥，我就可以让他来分担一些，有事问他一下，无论好坏，觉得有个主心骨。虽然事情不能有多大改变，但心里安慰，踏实。丈夫可以是情人，朋友，但不能代替同胞的哥哥，我是这样认为的。亲哥哥他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担起丈夫朋友情人的身份，还可以担起父亲的角色。


　　小时候，在外受了委屈，父亲是不会给撑腰的，我想，如果我有一个亲哥哥，他一定会瞒着我们，给我讨回公道，出口气的。虽然前面我提到有三个哥哥，可他们都没和我住同一屋檐下，一些鸡毛小事，他们怎么知道呢？怎么会和那个爱骂我们的二妈“火拼”一场呢？因而，我想有个亲哥哥。也许真有个哥哥，也还是现状，但有总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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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我的生活基本上是两点一线。学校。家里。家里。学校。前后磨磨蹭蹭地走，也不过十分钟的光景。偶尔去下菜市场，偶尔上趟县城，都是匆匆复匆匆。接触的人，更是很少，除了学生还是学生。时下兴盛的交际手段诸如打麻将，跳坝坝舞，跟团游玩等等，我都不大感冒。唯一从小就养成的那个癖好，爱做梦，却顽固地保留至今。并且做的梦也不入流：想当个作家。什么活也不干，不好玩就写几个字，还能赚到钱，多好的工作啊！头不流汗，身不沾泥，不闻鸡鸭屎味！

　　于是看书就成了一种自觉自愿的习惯！——《少年文艺》、《读与写》、《中学生作文》、《故事汇》……初中小学的读物，都是从同学处借的。高中的《辽林青年》、《读者》、《青年文摘》也是从同学处借的。那时我就暗暗发誓，将来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买好多好多的书，只要自己喜欢的，我都买来，看过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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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等到自己可以挣钱了。第一个愿望就是，买书，买书！把整个小镇逛完了，也不见有一个好的书店，更别说好书了。因为晕车，一个月回家一次，其余的时间，就钻到六七个平方米的校图书室。

　　这时郁达夫、萧红、梁遇春等一批被灰尘蛛丝湮没的旧人旧书，被我考古一样发掘出来，搁在了床头。读来读去，人就读旧了。所以，先生就较真，花大把的钱为我添置行头。可我舍不得拿些钱，花在我并不喜好的衣服上。进城时，就自己偷偷买书。看我一个人捧着书傻笑，他也好奇，叫他看，他不看，我就只好给他讲，有时讲得我眉飞色舞，他却呼噜呼噜地扯起了鼾。哎！写吧，零星散打地在日记本上画几句。


　　直到去年，才正经八百地写了几篇。既不能见报，获名，也不能见钱，赚利。

　　孩子生气，说饭做得不好吃，没得吃。先生生气，说家里像个狗窝。连亲弟弟也数落起我来，说你一天写那些，有啥意思嘛，还是把家里收拾好点！我委屈。我忍受。良心偶尔发现，的确是没务正业，就勤快两天。等他们有了笑脸，我又旧病复发。深更半夜睡不着，话憋得人难受，就抓到可以写字的东西，涂抹几句。

　　有时看着那些胡言乱语，自己都佩服自己得不行，可在先生和儿子那儿，连一个水泡都不冒一个，更别说一个“好”字的奉承了。我就想起二哥来，他是个文学爱好者。也是靠演讲写作，走到了现在这个岗位。要是和他交流多好呀，可是他不是开会，就是出差，哪能把这劳什子烦他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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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坚信，在大多数人的一生中，不止一次遭遇爱情。《廊桥遗梦》中那样的爱情，肯定在生活中出现。谁说爱情的结束，就意味着青春的结束呢？青春不是年龄的标志，青春应是一种心态。即使七老八十，说起爱情，难免不心里一动，面上发红。要不，白居易的那句“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还那么引人共鸣呢？


　　所以，当爱情哪天敲错了门，你是要亲手掐掉这玫瑰花的尖儿？还是任它疯长一茬？不管哪种，身处其中，都很痛苦。对得起自己，对不起别人；对得起别人，只能苦了自己。生活的加减乘除，一笔一笔，都很经济的。不是糊涂账，等你赢。因为明白，所以逃离。

　　为了忘却，求得心安，我混入了一个群。这个群有一个亲哥哥样的人。是他随时随地在一群人镜头前的笑，让我忘却了生活的烦恼。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笑，就像家里那些哥哥逗弟弟妹妹的笑，纤尘不染。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但对这个哥哥很有好感，指甲盖盖那么大的事，也要给他敲过去，不管他忙不忙，回不回，都无所谓。高兴的，不高兴的，自己的，单位的，都要向他汇报一下。更重要的是，他是个读书人，在都有身份的地方，他居然公开把我的作文，结结实实表扬了几次：

　　“哇噻！好清秀而灵动的文字，字字珠玑，鲜活如冬日里的绿苗”一篇读后感，他如是说。

　　“真的是一匹黑马了！”一点小心情，他如是说。

　　“读完了……其实，往往我们最初喜欢一样东西或者培养一样爱好，都是沿于某个人和某个事物，受其无形的指引和唆使。你在这文中所评价的S哥是精准的，因为我了解S，也喜欢他的诗和他的散文。S的文气和义气都很重，所以他的人气也是一流。你在接触过仅有的几次之后，便能把他评得如此到位，真是佩服。”一点小印象，他也如是说。

　　“随性恣意的文字，虽寥寥数行，却如山中流泉，自然倾泻。佩服操弄文字能达此种境界！不易！”一点小拼凑，他还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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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漂亮的夸奖，出自一个我认为又会读书又会写文的人，真有点喜出望外了。女人是听觉动物，这话搁在我这儿对极了。


　　尽管我知道是他的鼓励之语，但我相信他一定认真看了，才有如此感受！尽管是谬赞，但这话就像一个亲哥哥样，无论自己的妹妹怎样差劲，总觉得天下的妹妹只有自己的妹妹最好，就像在所有小孩心中，天下的妈妈，只有自己的妈妈最漂亮一样，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我任性，他包容，这是亲哥哥对自己妹妹的态度。

　　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小娃——口无遮拦。他总会提醒：要少聊天，多看书。女人的气质是读书涵养出来的等等。除了以前说过的，我是外貌协会的这个优点，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个优点，我会依据声音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他的声音终于在送书的过程中，飘到了我的耳边。真是那种亲切，适合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的那种声音。就这两点，加上平时的话唠，使我没有拘束感。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应答。

　　遇到好书，我就直接问到他要，看到他的女儿生就一副乖乖样，我就想起大哥二哥的女儿来。我喜欢女孩子，喜欢她们生气勃勃的样儿，看着就心里舒坦！我一直苦苦梦想有个亲哥哥，原来就在我的身边，我真想唱个《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又觉不妥，还是“天上掉下个林哥哥”好！

　　写完此文，林哥哥为我这个多年的愿望——想要个亲哥哥的愿望，完满地画了个句号！（说明：此文已在其他论坛发表过，不是首发）

美文欣赏，赞!

人生的温暖在于血浓于水的亲情里，也在这种人与人之间相互的理解、信任和支持里！当然也在也应这样充满感情的文字里！

人间烟火 发表于 2015-6-3 09:06
人生的温暖在于血浓于水的亲情里，也在这种人与人之间相互的理解、信任和支持里！当然也在也应这样充满感情 ...

烟火兄说的对！

红袖添香 发表于 2015-6-3 08:47
美文欣赏，赞!

谢谢。但离美文还差十万八千里哟！

情真意切，好文，欣赏了

梧桐花语梦 发表于 2015-6-3 12:48
情真意切，好文，欣赏了

这个比较难~{:soso_e113:}

文章写得很风趣，耐看，耐看，耐回味！

白鹿放歌 发表于 2015-6-4 23:15
文章写得很风趣，耐看，耐看，耐回味！

白鹿老师，谢谢你一直对我鼓励有加，俺铭记在心了。

红米饭 发表于 2015-6-4 22:15
这个比较难~

寒秋 发表于 2015-6-4 20:45
好生动的散文，拜读并欣赏。
【夜莺飞过】我 想有个亲哥哥  已被推至西部文学微博

谢谢秋姐，天热了，望保重！

行文流畅自然、笔力的确了得、说点题外话，男的想有贴心的红颜知己、女的亦想有知心的蓝颜知已（美其名曰妹妹或哥哥）、我想、我们从来不缺乏亲情的沐浴，诸如此类心愿、无非是填充心灵的某些缺位、但现实中却未必如我们预想的那般完美、甚至错生别情、人之常情亦是人性的弱点！问好！

学习拜读，问好！

天上掉下个林哥哥！如获至宝。风趣而不乏情意！赏读。

张耀锋 发表于 2015-6-5 15:27
行文流畅自然、笔力的确了得、说点题外话，男的想有贴心的红颜知己、女的亦想有知心的蓝颜知已（美其名曰妹 ...

锋版所言极是！谢谢你！

星月夜 发表于 2015-6-5 16:43
天上掉下个林哥哥！如获至宝。风趣而不乏情意！赏读。

星月好！

星月夜 发表于 2015-6-5 16:43
天上掉下个林哥哥！如获至宝。风趣而不乏情意！赏读。

星月好！希望看到你的大作！

星月夜 发表于 2015-6-5 16:43
天上掉下个林哥哥！如获至宝。风趣而不乏情意！赏读。

星月好！希望看到你的大作！

美文欣赏，我从小也想有个亲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