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二)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6-23 20:33:26

本帖最后由海上清风于 2015-6-23 21:13 编辑

星期天晚上娟子走进宿舍冰儿已经躺在铺上玩手机。
“冰儿，你没回家？”
娟子放下书包伸手摸着冰儿的衣服：“哇——秋水伊人哎。你抢银行了，手机也换成苹果4了，我的天，你老爸是做什么的？”
冰儿在娟子羡慕的眼神里得到满足和优越感，不防她这么一问。怎么回答呢？如果让她们知道爸爸是一个农民，那将被莎莎再次做为讥讽的话柄。她脑子里闪过爸爸下地回来在小铺子里忙碌的身影，便说：“我老爸是做生意的。”
她们俩正说着，莎莎来了，“哼，摆地摊的也是做生意。我明儿买件夏奈尔的。”
娟子伸了伸舌头。
冰儿从鼻孔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冰儿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飞蝗般向她扑来，无论是羡慕、嫉妒还是好奇，冰儿都坦然接受。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位公主目空一切，无论是被老师宠着的优等生还是被老师忽略的差等生；无论是被同学嫉妒的富二代、官二代，还是被同学同情的平困生，都被冰儿视为空气。

期末，学校召开家长会。
冰儿、娟子和同学们站在大门口等待自己的父母。
一辆小车开来司机下车拉开车门迎出一对夫妇，男的西服笔挺，浑身散发着养尊处优的贵族气息，女的精心描画过的脸看不出实际年龄。莎莎扑过去拥抱他们：“美女、帅哥”。
依着朴素头面未加修饰的中年妇女过来拉住娟子喊着宝贝。娟子向冰儿介绍着妈妈时，莎莎她们一家三口正好经过，和娟子的妈妈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有意安排的反面陪衬。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和莎莎趾高气扬的眼神让冰儿一阵眩晕。她抬头望见爸爸正满面春风向她走来，她立刻抽身逃离，躲到角落打电话给爸爸，“爸，你回去吧！”
“为什么宝贝？我已经到你学校门口了。”
“你马上回去！我会对老师说你生病了。”冰儿口气决绝，说完立刻关掉手机窃贼般逃离。
爸爸看看涌向门口的家长，再低头看看自己，似乎明白了，皱皱眉头，摇摇头转身离开。
所有的学生和家长都集中在操场上。
冰儿环顾家长队伍，明显的社会两极分化把人划分着等级在这里得到淋漓尽致地体现，把人的灵魂撕裂。冰儿不能容忍岁月的沧桑在脸上写满痕迹的爸爸成为别人的反面陪衬人。她得意地认为不让爸爸来参加家长会是她的明智之举。
三好学生依次上台领取奖状。
校长点到158班张辉的名字时，一个英俊的少年走上台，他长身玉立。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哇——帅得没救！”娟子双手合十在胸前低声尖叫着，用肘碰碰冰儿，“你敢追他吗？”
“我会让他爱上我！”莎莎嚼着口香糖说。
娟子瞥了莎莎一眼，“他又不是东西，你能用钱买回来？”
“笨猪，还有不爱这东西的？！”莎莎捻着手指头做着数钱的动作。
冰儿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莎莎从鼻孔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扭头咬着娟子的耳朵，“娟子，摸清这小子的底细。”
一天晚自习后娟子拉住冰儿：“张辉，158班、学霸。”
“废话！说重点。”
“想听有价值的东西啊，有什么奖励？肯德基怎样？”娟子拉长声调蛮缠着。
冰儿在娟子的脑袋上刮了一指头：“吃货，快说”。
“嘻嘻，着急了。农村的，家境不好。住校，星期天不回家，喜欢到操场边上杨树下看书。身边一堆女孩子追求，他喜欢林黛玉——一个弱不禁风的学霸。”
娟子丢开冰儿再在她面前倒着走，一边审视着冰儿：“他已经有了林黛玉，莎莎挤进去就是薛宝钗，那你呢？琴雯吗？不够风流妖娆；袭人吗？不够温柔；史湘云？妙玉？对，妙玉!你就是妙玉了。你这人性格古怪又有才气可不就是妙玉。”
星期天校园异常空寂。冰儿没有回家，她来到操场。杨树下一个少年在看书，洗的发白的校服掩饰不住帅气。冰儿的心一阵悸动——张辉！她咬了咬下唇，走过去，“张辉，我们去看《小时代》！”
张辉抬起头，英气逼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你去看电影？”
“我是154班的冰儿，我爱你。”
张辉看看穿着时尚但长相普通的冰儿撇撇嘴，耸耸肩，摊开手，“冰儿？你就是冰儿啊。什么理由，要是我不去呢？”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
“你会去的，用《小时代》的精彩打发午后的时光，远胜过艰涩的理化课本。”
他的一句“你就是冰儿。”给了冰儿更多的勇气和胆量。冰儿不容分说，拉了张辉就走。
不知是被她的霸道逼迫，还是好奇，总之，张辉随她去了。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冰儿送给张辉一部苹果3手机.
“算是陪你看电影的酬劳吗？”张辉接过手机。
“随便你怎么想，”冰儿甩甩她的长发，“记得给我微信。”
张辉不置可否，收进书包离开了。
几天后冰儿收到了张辉的短信：我要买电脑，你借给我五千块钱，晚自习后我在操场等你。
冰儿拔通了爸爸的电话：“老王，给我往卡里打钱！”口气依然是不容分说的决绝。
“宝贝，你怎么老是要钱啊？而且数量越来越大，咱村上高中的孩子一年花的钱还没你一个月花的多。能告诉老爸是为什么吗？”
“那你要他们吧！”冰儿挂了电话。
“喂，喂，冰儿，老爸——，唉，老奴谨尊格格懿旨。”爸爸的声音低沉，明显的底气不足。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