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粽香思父言
这周末女儿回来说:爸，下周末端午，还是父亲节，给你买点啥？这年月，人总是忙，忙工作、忙学习、忙游乐、忙应酬、忙挣钱，生活好了，心却累了。女儿到是提醒了我，心想：端午节也许是想要礼物才这么说的吧。我笑着说:那就买座金山吧。女儿一嗔，噘着嘴走了，我为自己的小聪明窃喜了半天。
下午女儿去了学校，家里清静了许多。吃过晚饭，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回味起女儿的事，突然有几分懊悔：咋就伤了孩子那份爱心呢，真成了不明事理的糟老头子了，女儿也刚参加工作，这第一次就......我真是老的有些傻了。妻子看我在阳台上神情，走过来问怎么了？我说了原委，更是招来一阵奚落，说完妻子也噘着嘴去给女儿打电话了。我坐在阳台上，思绪却飞回了故园小河旁的土屋......
那年我初中毕业，因为家里穷，失去了上高中的机会，便去了基建队做了小工，那个时候即便是这样的工作，也是要有很大的人情关系的。从春上到夏忙，才发了工资，也就一百来块钱。但那一百来块钱，在农村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基建队放了忙假，别提多高兴了。我穿着洗干净的衣服，因为很久没回家，这样的情形会给父母一个混得不错的印象。那时候弟弟妹妹还小，一个十二三岁，一个才六七岁，打工时想念他们也是自然的事情。那天上街，街上已经卖粽子和香包了，嗅着香药的味道，我知道要到端午节了。街上摊点的粽子，绿绿的粽叶，白白的糯米，香甜的枣泥和豆沙，商家为了招揽生意故意剥出来，看着这些该是多么的诱人啊！更何况我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能挡住那诱惑么？掰着指头，又捂了捂口袋里的钱，在那个摊位前转了很久，才下决心买了十二个，其中有两个是买给奶奶的。提着纸盒，我恨不得两步跨回家。十多里的土路，在夏日的炎阳里，我都没有觉得热和累，我只想着快回家把粽子拿给奶奶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让他们分享快乐。十多里路不到一个小时就走完了。回到家，父亲和母亲正拉了一架子车割得麦捆回来，父亲的肩头已被架子车的拉绳勒进很深的印子，粗布做的白衬衫也被灰尘和汗水浸成灰褐色。我赶忙帮着父亲母亲把麦捆卸下来，蹲在场院里，妹妹打来水，让父母洗簌。弟弟拿着粽子跑到父亲跟前：爹，看哥买的粽子。我想着父亲会夸我一番，谁知父亲瞪了我一眼：这得花多钱？败家子！母亲上前劝住父亲：都买回来了，就别说了。我含着泪，把领回来的钱交给母亲，独自一人坐在院角的老桑树下......
母亲做好饭，来喊我吃饭，我扭着没动。母亲说：你爹说你，那是这几天割麦子累得，还生你爹的气？母亲边说边擦去我眼里的泪水，把我拉回家。
我站在父亲面前说：爹，我错了。
父亲说：你没错，爹是一时性急，这些年咱穷怕了。娃呀，咱穷人家过日子，不图显摆，吃饱穿暖就行。就是口袋里有钱也要精打细算，学会过日子。常言说：节好过，月难过，钱要用在刀口上。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吃饭去吧。
虽然父亲批评了我，但端午节那天，我还是看奶奶、父母亲和弟弟妹妹幸福的吃着粽子，心里乐滋滋的......
回想起这些，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父亲离开我们也十多年了，在这样的节日，闻到粽香我就会想起父亲，更何况又是紧连着父亲节这样的特殊日子，父亲的话总是在我耳边响起，教我如何去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