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散文随笔】爱的味道

显示全部楼层 · 2014-11-25 11:05:07

本帖最后由洛沙于 2014-11-25 14:01 编辑

　　　　

　　　　　　　　　　　　　　　　　　
爱的味道
　　如果我真正爱一个人，我爱全世界，我爱生命，如果我能够对一个人说“我爱你”，则我必须能够说“在你之中我爱一切人，通过你，我爱全世界，在你生命中我也爱我自己。”——E.佛洛姆
　　此时，窗外星光满天，静夜里只有各种虫叫声和花开的香味。我坐在窗前，细细品味这段话，爱会一生存在我们心中，而我们用一生的时间慢慢体会爱的滋味。在真实的人生中，我们每个人都会品尝这份美丽的爱，这份爱让我们醉，这份爱伴随着我们慢慢变老……
　　那些爱的画面慢慢闪现在我的眼前，以前的岁月是那么清晰地在我脑海里。记得那年，女儿还小，我在距家很远的地方工作，每星期回家一次。每个星期五回家，和家人度过一个周末。回到家里，一边吃着婆婆为我做得鸡汤面，一面听婆婆的唠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比如楼上又搬进一家人，人家是干什么的，家里又添一些什么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真是没完没了，婆婆越说越起劲，拉着我能叨叨半天。而我慢慢吃着面条，一边微笑着望着婆婆，婆婆擀的面条，又筋道、又细长、又薄，那面条上的汤汁更是一绝，白色浓浓的鸡汤里，是绿色的香菜和蒜苗，还有红色西红柿，点缀在鸡汤面上，煞是好看。那滋味是淡淡的家常面味道，而我却品出了一种亲情的味道。
　　婆婆刚叨叨完，我的宝贝女儿月月也回家了。一进家门，女儿如同小狗一样敏锐地突击了我背包里的好吃的，我常笑自己，这女儿上辈子和她爸爸一样都是贪吃鬼托生的。还没问上几句话，她的小朋友们来了一屋子，如同鸟儿炸了营，那叽叽喳喳的欢乐声音快把屋顶掀翻了。女儿早翻出一大包好吃的，并得意地分给小伙伴们，看着女儿和她的小伙伴们香甜地吃着。我的心中荡起阵阵爱的涟漪，而女儿那满足幸福的眼神让我沉醉！
　　女儿和小伙伴出去玩了，好容易安静了一会，而婆婆的唠叨又来了，不听也不行，婆婆好不容易拉上一个不花钱的听众，一股脑地搬出来。
　　 “红梅，咱隔壁的邻居张大爷，说过两天这老爷子过九十大寿，咱们买什么贺礼啊？这老爷子的身子骨可健朗啊，对咱们家月月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总记着小月月。”我笑了笑：“妈，你看着买吧，我也喜欢这位老爷子，总爱给我们讲过去的事情，老爷子记性可好呢。”婆婆更是拉开了话匣子，手里摘着菜，嘴可不闲着，小区里的新鲜事，都在婆婆的叨叨声中出来……
　　我一边听着婆婆的话语，一边在阳台上拿着喷水壶浇花，我心爱的君子兰让婆婆照顾的枝繁叶茂，那绿油油的叶子如同孩子的笑脸，正轻轻对着我笑。我不在的日子里，婆婆帮我收拾家务，总是帮我做着一切，婆婆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人，虽然嘴上厉害，但是心地却善良，什么事都替我打理好，让我在工作的地方一点也不分心。
　　正想着事情，老公大踏步走了进来，还没等我开口，老公已是滔滔不绝了，老公在学校教书，先是说一通学校新闻过后，便是学生家长们的事情，最后才发现女儿月月不见了，问我月月跑哪里去了，我说出去玩了。老公发现口渴了，自己端着水杯在电视面前和新闻联播交流去了。我今天才换了一身新裙子，想让他多看几眼，人家根本不看，仿佛我穿什么与他无关，真是的……我换掉新裙子，和婆婆一起做饭。
　　吃晚饭了，我下楼去找女儿回来吃饭，等回来的时候，饭菜都摆好了。老公已端坐在饭桌前，此时间，老公一句话也不说，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饭菜，看我的眼神都没有看饭菜那么深情！一副饿狼架势，但见他，两只手齐上，一手拿烧饼，一手拿筷子，只一会儿，便风卷残云，我有时候很好笑，老公仿佛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身的，什么到他嘴里，都是吃得那么香甜，吃得那么有滋有味。抬头看看老公，那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他的饭。喜欢看老公吃饭，犹如一幅生动的画面。这时，老公已经吃饱了，却还是舍不得放下碗筷，一副吃不完不罢休的模样。真是好笑！再看看女儿月月占了很多，却吃不了多少，婆婆接过女儿的剩菜，舍不得倒掉，说要是在农村多好，喂点鸡鸭多好。城里有什么好啊，到处都是人，土地巴掌那么大，空气又不好，没有乡下过得自在。
　　我知道婆婆是精细之人，以前公公在世的时候，婆婆在农村家里养了许多鸡鸭，家里真正是热闹非凡，那真是鸡飞狗跳。而如今，婆婆一个人呆在乡下，我和老公都不放心，好说歹说让婆婆跟我们同住。婆婆本不愿意来住，她舍不得她的鸡鸭狗猫，但是，我上班的地方又太远，照顾不上孩子，为了她的孙女月月，婆婆只好来了。刚开始，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婆婆还是住了下来。
　　但婆婆却没有闲着，她看到小区的角落有一块空地，婆婆立马激动地睡不着了。第二天，婆婆去市场买了许多小鸡仔，还买了鸡笼，刚好摆在小区角落里，婆婆的养鸡开工了。每天早晨，送完月月上学。婆婆就开始喂鸡，喂完鸡，婆婆开始挖这片空地，她吃力的一下一下用锄头翻着地，把土翻松，然后用手把土块细细揉碎。拣出小石头、碎瓦片，这片空地，婆婆整整打理了好长时间。
　　然后，婆婆种下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婆婆用鸡粪上地做肥料。那一行行的菜苗一天一个样子，这些蔬菜在婆婆的照顾下长得别提多喜人了。那些新鲜的蔬菜都水灵灵的，很招人喜爱。小区的人们每每停住脚步看这片菜地的时候，总是由衷夸奖婆婆的能干。而婆婆总是喜滋滋地塞给小区的人们一些蔬菜，那笑脸里是由衷的幸福！而我们的菜桌上，有了新鲜的鸡蛋，还有带着刺的嫩黄瓜，红通通的西红柿，绿油油的生菜，嫩生生的豆角，这些丰富多彩的无农药蔬菜让女儿月月喜不自禁，她每天最关心、最开心的事就是帮着奶奶去喂鸡，去摘菜……
　　在婆婆的带动下，小区角落的空地都让人们开挖出来，在夏天的时候，小区的角落里俨然就是一个大菜园子，当夕阳落下的时候，小区的人们开始给菜地浇水、锄地，有的人就站在菜地里，默默注视着慢慢长大的蔬菜，那眼光有着期待的爱意。人们都在品尝劳动的果实。那滋味是最美的，婆婆喜在其中，乐在其中，每天都开心地不得了，婆婆找到了自己的乐趣。
　　那些温暖的时光总是让我很开心，现在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女儿慢慢长大，小区的菜园子也让物业叫停，说是要修停车道。婆婆真是舍不得那片菜园子啊！可是又很无奈，婆婆闲下来的日子很难受，每天好像少了什么一样。整个人也没有了精神。最后婆婆不顾我们的劝阻，又搬回了农村，她还是离不开她的那快土地，我们每星期回老家看一次婆婆，婆婆总是做好农家饭菜，看着我们吃完。那眼里是欣慰的笑意。婆婆依然伺候她的那些鸡鸭猫狗，依然是忙得不亦乐乎，看着满园的瓜果蔬菜，婆婆总迷着眼睛，沉醉在丰收的喜悦中。女儿总是对我说，奶奶身上的味道是泥土的味道，我笑道，你奶奶是勤劳的人，她一生都不会闲着的。在这片土地上，她是踏实快乐的。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来到了，感觉心情很好，早早起来，听着辛晓琪唱得那首《味道》，做着早饭，不禁想老公结婚时给我说得那句话：“我会与你一路走到头的，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让我感觉我仿佛是旧社会一个被卖了的丫头，就为一碗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的人谁会缺吃啊！但是现在想想也不无道理，老公小时候家里穷，吃上饱饭就是幸福，就是好日子。现在才明白，老公对饭是一往情深，恋恋不舍，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吃饭，无论是粗茶淡饭，还是山珍海味，在老公眼里就是幸福！
　　记得老公曾给我说过他小时候的事情，老公弟兄三个，老公是老大，在农村，三个男孩子吃得多。每年的粮食总是不够吃！婆婆总是让他们弟兄三人吃饱，自己总是偷偷吃些剩饭而已。所以老公格外珍惜粮食。有一次，我回婆婆家过年，遇到老公的姑姑，她笑着对我说：“过去的日子真不好过啊，你就没见过，你老公弟兄们吃饭的架势。三个小伙子真能吃啊！你婆婆擀的面条，农村家用的大锅，你见过吧！满满一锅呢！你猜怎么着，一锅都吃完了。老三最小，吃完不放碗，还要占着锅呢。”我听后，不禁哑然失笑，老公的弟弟长得人高马大，在农村，男孩子们多，家里自然不好过。不知婆婆是怎么过来的，她那瘦小的身体竟蕴含了无穷的力量。
　　老公吃得出谁做的菜，我常常惊讶老公的味觉真行。我炒的菜与婆婆炒的菜，老公一尝便知，我偷偷问他：“谁炒的好吃啊？”而老公总是咧嘴一笑：“妈炒菜的味道淡淡的，我吃了几十年了，老年人不喜欢吃油大，所以妈的菜是以清淡为主。吃着胃肠很舒服。”我瞪了一眼老公：“那么说我炒的不好吃了！”老公偷笑着说：“你炒菜的味道带着浓浓的滋味，我尝到了，跟你一样，直来直去的个性，好坏都在你脸上了。辣得够味，麻得够劲，我的胃真过瘾啊！”说完，老公急忙跑出了家门，一边叫着：“晚上别忘做麻辣鱼啊！我带同事来家吃饭！”
　　看着老公的背影，我明白，老公不爱上饭店吃饭，他情愿在家里吃饭。说饭店的菜没有家的味道。就是请朋友们吃饭，也爱带朋友们回家来吃。我知道，老公带朋友们回来吃饭是捧我的场，我的厨艺越来越好，他的那些朋友们吃得可起劲了。老公也得意起来，因为老公总是在他朋友们面前吹我做得饭菜好吃。其实，做饭也有学问，要好看还要好吃，都是在做饭中慢慢摸索出来的。
　　记得第一次给老公做饭，我用香蕉做馅，我把香蕉捣烂，放在金丝瓜里，然后上笼去蒸，蒸熟后切成小块，再挂上面糊，放在油锅里过一下，捞出来放上蜂蜜和玫瑰水。那天，老公吃了一盘，也不知是什么东东，还说这真好吃，不会是美容的吧！我骗他，这是好东西啊！白色的是鱼翅，红色的是红薯，这是以前宫廷美味呢！
　　老公满腹狐疑地望着我：“你会做宫廷菜，我怎么没听说呢？”我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下回再给你做一道《宫廷大荟萃》，这可是我的独门手艺呢，是我爷爷教我的，从不外传呢！”于是，老公一直很期待我的《宫廷大荟萃》，总是念叨我的这道菜。终于有一天，老公非要我给他做《宫廷大荟萃》，我傻了眼，我根本就不会做，那次是忽悠他的。
　　不知怎样做，于是乎，我开始瞎捣鼓起来，大荟萃其实就是大烩菜。我把萝卜、粉条、猪肉、豆腐、白菜、豆干、海带，都放了进去，晚上开饭的时候，我用一个大大的紫罐子装菜，我还穿了一件旗袍，整得挺有气氛，老公一看笑得肚子疼，什么《宫廷大荟萃》啊！就是一盘大杂烩啊！从那以后，老公再不信我瞎吹了。我只有好好学习厨艺了，才能更好骗过他的嘴。
　　有一次，跟同事学会做一道菜，我觉得很好吃，于是回家为老公做。干煸豆角，豆角要过油，然后准备辣椒、花椒，再炒一下。一盘菜里，辣椒、花椒成了主料，豆角成了配角。当一道喷着香气的干煸豆角上桌的时候，老公急不可耐地尝了一口，然后连声说好吃。我得到赞扬，就忙着去烧汤去了，回来一看，女儿一口也没动，老公却吃得香甜。我尝了一口，顿时愣住了，这菜是什么滋味啊，又甜、又麻、又辣、又苦我想起来了，刚才着急忙慌的，把糖当盐放了。而老公却全然不顾，还对女儿说：“这新菜啊，是怪味菜！人家有怪味胡豆，你妈有怪味菜。不服不行，你妈会创新啊！”女儿不禁笑了：“这盘老爸全吃了吧，这怪味只有老爸吃着香。”
　　风风雨雨过了很多年了，彼此的味道很熟悉了，有一次我去外地出差，去了半个月之久，回到家里，老公对我诉苦，说半个多月没有睡好，一直睡不踏实。我问怎么回事，是病了吗？老公却慢悠悠地说：“你不在家里，没有你的味道，我睡不实在。只要你回来，闻见了那熟悉的味道，我一觉就能睡到天亮。”这一刻，我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明白，这是爱的味道。如同婆婆离不开土地一样，如同我做得饭菜一样，老公是百吃不厌，这爱的味道伴随着我们慢慢变老，在平淡的岁月里演绎爱的真谛！在这流年如水的时光里，我会更加爱家人，更加珍惜这份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