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十九农家根雕

显示全部楼层 · 2014-11-27 11:27:59

本帖最后由铃兰于 2014-11-27 20:45 编辑

乡情十九农家根雕

城池边不远就是李老汉的家，农家院本来就宽大些，院子除了两面窑洞外，还有几间一面坡的厦房。厦房本来想给儿子住的，可是这几年儿子和儿媳、到城里打工，孙子也到城里上学去了，厦房就一直空闲着。
院子里挖了一口水窖，老两口吃水、用水都用窖里的无根水。一台潜水泵就代替了老汉的力气。那几年就凭老汉用撸撸打水哦。可孙长大后，非要爸爸买台水泵代替爷爷的力气，有了这个玩意就省不少力气，爷爷过几天就按动电钮，水就自动打到水瓮里了，爷爷有高兴地说：“还是我孙子脑袋灵，懂得多。”
李老汉今年快八十岁了，体力也快不行了，气喘嘘嘘，每天度日艰难。想当年老汉力壮的时候，在地里是把好手，农家活路样样谁都比不过，自己的田里的庄稼年年丰收。后来村上都种上苹果树，他也跟着种上四、五亩。苹果不是那样好种好养的，种苹果还得有点技巧，就是讲究点科学技术，要不老式的种法，不知多少年也难发上苹果的财。
苹果树经过几年的折腾算是有点收入，家里也就多余点钱财，可以供儿子上学，儿子毕了业就在城里找个工作做起事来，农家的活也不愿不干了，连儿子的媳妇也一起进了城，喝起自来水来了。这样这个农家和承包的地，其实就成了老李头和老伴的终生事业。
村子外边不远的地方有条深沟，沟里长满了各种树木，多年下来沟里的土坡不断风化，那些老树、老根，就会裸露出来。老汉无事总好看看那些老根的样子，看老根它像什么？是个老鹰？还是雄鸡？李老汉好奇的挖回家，摆放在院里，左看看，右想想，老旱烟袋吱吱冒着烟，时间长了，就坐在一旁边。心思着，幻想着。是个老鹰！他捉摸着，下决心试试看，老汉想动手摆弄起树根来了。
老汉用镰刀刮掉老树皮，露出老根的白净的木质来，老汉用面刀刻起老根的花纹来了，他详端着老根的样子和老鹰联想起来。应该这么去掉，那么弯直，慢慢地详细地摆弄起来。第一个木雕成形了，第一个观众就是老伴。
李老汉叫老伴：“娃他妈，你看看，这个像啥？”
老伴也愿意看老伴的那些玩意：“喊叫啥？吃饭撑得！”还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鞋底上的针活。
老汉不见老伴来，再一次使劲喊起来：“你来看看呀！也不叫你花你的钱！麻利点！”
老伴无力无气地说道：“知道了，别老喊叫，聒死人了！”
“来呀！来呀！”老汉音调就有点重了。
老伴这才起身下了土炕，出了屋门：“叫啥叫啥，真聒死人。”
老伴走到院子里，看看老头子忙和的玩意，看了看，没有说话。老头见老伴没有吭声，回过头看了看老伴：“你看像什么？”
老伴扭了扭脖子，来回走了一圈：“好像是个老鹰吧？”
“哈哈！哈！它就是个老鹰！”老汉兴奋起来了。
“不过？！”老伴说着又噎了回去。
“不过啥？”老汉急了。
老伴没敢再说下去，怕打击老头子的兴趣，只是心里在想：这是个啥呀？什么也不像。
老汉见老伴不说好话，知道这个木雕不像老鹰，连自己也难过此关。老汉罢了手，休息下来。叹口累气，自言自语地说起话来：“不易呀！哪能那么就像什么呀！”自己拍拍手，打打自己身上的灰尘，伸伸腰：“休息休息吧！”老汉有点灰心了。
唉！谁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个爱好，那是个假话。
爱好归爱好，真正爱好下去也不容易。听说人的爱好据说也有阶段性，一个时期爱好这个，那个时期爱好那个，谁能坚持到底，必成大事。你说有人爱好唱几句秦腔，不管刮风下雨总撮合在一块，吼几句秦腔，心里别说多舒畅。有人爱好象棋的，老想在棋堆里跑，总想下上几盘棋，敲打棋子过过瘾，心里就舒坦些。有人爱好打个篮球，总想跑一下。投出如意三分，出出几身臭汗，心里就快畅些。你说李老汉爱好根雕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老伴为此不知拌过多少嘴。也吵过多少架，反正没有拉回老头子的爱好。
李老汉坚持挖老树根成了瘾，只要有空就到沟里转悠，看看挖挖，挑挑拣拣，有用的树根就下手挖，房前房后堆满了老树根。看上的留着用，不行的当柴火烧。细心地老汉，慢慢地琢磨出门道来，根雕一个比一个逼真起来，等干透了，打光刷上清漆，看起来就像样子了。可老汉一个一个积累起来，没有想到换些钱花，总摆在自己的窑洞、厦房内，成天自个欣赏起来，自我陶醉起来。老伴看着这些树根烂枝，把屋子堆满了，无论是沙发，还是炕头、桌面，都是这些烂木根，就是来客坐起来也不方便，老伴喊叫：“把这些东西非扔出门外不可。”
说是说，叫是叫，老伴那能真仍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可也是倔老头的辛苦来的玩意，那老倔头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只要爱好就有决心，他的决心越大，也可能他成功的机会就越多。话说回来，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爱好的东西白白扔掉。
从土里挖出来，再抗出深沟，再晾干，功夫费了不少，只要爱好，哪能管他挣不挣钱的。那年儿子和孙子回到家来，看到这么多的根雕，也好奇来了，可挑来挑去，看上眼的只有几件，孙子给爷爷要走了，爷爷的宝贝就当送给孙子，爷爷当然无法，心里还美滋滋的。心里想：总有几件被别人看上了，也算是自己没有白忙和，也算是有了知音吧，老汉心里哈哈直乐呵。
可是眼看着李老汉年岁不饶人，体力不支了，加上自己老吸烟，肺上有了毛病，再没有力气去挖老树根了，看看自己的根雕，自己有点心痛，不舍得把它卖出去。谁知道，要买这些东西，不但要好看的，有价值，还得能懂得的，还得爱好的。不爱好的，就是白送他也不要，还嫌占地方妨碍事，难打扫卫生。
终有一天，老汉会到西天游景去，老汉的一堆木雕工具已开始生锈了，根雕也开始陈旧了，也不知会不会有爱好知者来光顾老汉的根雕。
廋小低矮老伴也犯起愁来。看看一层层根雕架上木头，看看满屋的根雕影子，看看满院子敦敦根雕木像，自己泛起想象来，那年那天根雕也许会粉碎，也许儿子得到回报，也许会一直在冢里和老汉相随。
根雕的岁月，就是老李头的岁月，倔头的老汉等待着机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