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园小说《天堂梦》（八）

（八）
　　白天，蹦蹦爹到地里忙农活去了，留下月儿一个人躺在床上。月儿脑子里晕糊糊的，许多事儿不由自住在脑子里撞，赶又赶不走，想着想着便又睡了过去。突然月儿感到胸口被压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睁眼却见一个人正压在她的身上。月儿奋力地用手去推那人，却被死死地压住，她想叫，却被捂住了嘴，她想翻身摆脱，却没力气。那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钻到被窝在她身上游走。“大伯？”月儿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惊恐地盯着蝈蝈，蝈蝈却不管那些，手不停地游走，下身不停地在她下面捣鼓，月儿发出呜呜的绝望声，手不停地推着蝈蝈，蝈蝈的身体太重了，蝈蝈的力气太大了，怎么挣扎都无济与事，最终蝈蝈将自己的东西生生地撞进月儿身体里，月儿感到巨大的疼痛从下身蔓延开来，蝈蝈却不管月儿，喘着粗气，奋力地用着力，月儿全身都要崩溃了，眼泪汩汩地流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蝈蝈完事后，仍将月儿的嘴紧紧地捂住，低声警告道：“月儿，你敢说出去，老子杀了你，还要杀死蹦蹦，杀你亲爹亲妈，就象杀猪那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月儿，你若说出去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烂货，看你以后怎么做人？看谁还敢要你！……”“月儿，你不说出去，大伯给你钱，给你买最好的衣服，保证你比华华穿得还漂亮……”“月儿，你如果去寻死，老子马上就去杀你那个蹦蹦爹，如果你要死的话，大伯马上成全你……”“月儿，听明白没有？听明白了大伯就松手，不然，大伯就这样捂死你！信不信？……”蝈蝈说完使劲用力，将月儿的嘴都捂得变了形，巨大的痛又从嘴上传开。月儿全身都感到痛，脑子里想起蝈蝈杀猪的情形，想起蹦蹦爹，盯着眼前凶神恶煞的蝈蝈，她惊恐地点着头，蝈蝈的手慢慢地移开，月儿大口地吸着气，蝈蝈眼睛紧紧地盯着月儿。月儿赶紧抓过被子，将身子紧紧地包裹着，头埋在被子里呜呜的哭，全身抽搐。蝈蝈看着卷曲的身体不停地抖动，怒道，“不准哭！不准抖！”蝈蝈穿好衣服，将一大把钱丢在被子上，再次警告道，“月儿，如果别人知道了，大伯马上杀死你！信不信？”月儿吓得赶紧点了点头。蝈蝈说完又上前抓住被子将月儿的颈子紧紧卡住，让月儿再次感到惊恐，蝈蝈这次却没用力了。
　　蝈蝈走后，月儿的下身仍流着血，后来血不再流了，全身却仍在痛。她将被子紧紧地裹着身子，脑子里杂乱无章，身子挨着床单，才发现床单上弄了血，她赶紧将衣服穿好，将床单收起来，烧水洗澡后，揣了一把剪刀躺回床上，想起瞎奶奶说的女人贞洁话儿，蒙着被子无声地哭泣着。晚上蹦蹦回到家里，见月儿脸色苍白，眼里满是委屈，眼圈红红的，蹦蹦吓住了，忙问月儿咋啦？月儿很无力地摇了摇头，啥话也没说，眼珠子在眼圈里打着转，然后转身睡了。蹦蹦忙到灶台上生火，煮了月儿最爱吃的滑肉，将肉剁得很绒，放了葱花，香喷喷地端到月儿的床边，无论如何要让月儿吃。月儿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又躺下了。蹦蹦见月儿躺下了，赶紧端了水来，让月儿吃药。月儿不想吃，可爹硬是要她吃，她只好吃了。月儿盯着蹦蹦说，“爹，将墙上的洞堵了吧。”蹦蹦看了看墙，石板夹的墙壁，以前用竹子编后敷上泥，泥块早已脱落，竹子已掉了许多，空出了一个口子。蹦蹦赶紧说，爹明天就给你补上。月儿点了点头，被窝里的手紧紧握住剪刀，然后放心地躺下。夜里脑子里不自觉地出现那个悲惨的场面，闭着眼怎么也赶不走蝈蝈那张充满血一样的脸，月儿想起了瞎奶奶说的墙角那张面，两张脸时而分开，时而合在一起，交替在脑子中呈现，不知不觉便睡了。
　　月儿突然被瞎大娘的响杆打醒，她紧张地盯着墙上那个洞，手里紧紧地抓住剪刀，听到瞎大娘吼道，“滚，快给老娘滚，你这个挨千刀万剐的……不要拉我呀？”接着便听到响杆敲打柜子、地面的声音。月儿突然感到这声音多么害怕，多么可悲，瞎奶奶说的天堂在哪里？如果真的那样好的话，她何必还要留在这个世界，何必不早点去呢？月儿想起了瞎奶奶说的话，女人来到世上就是为了受罪，等受的罪完了，人便走了。看来，瞎奶奶受的罪还不够，不然，眼睛瞎了那么多年，啥也看不见，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折腾得筋疲力尽，活着不如死了，为啥都还不走呢？这样想着想着自己便睡着了。第二天天亮后，月儿醒了，赶紧摸身边的剪刀，还好，剪刀在。她恨自己为啥就这样睡着了，万一蝈蝈那个挨千刀万剐的从墙口子里跳进来，那将又会是啥情形啊？
　　第二天，蹦蹦爹真的将墙上那个洞给堵上了。月儿拖着疲惫的身子围着屋子转，指着这儿、那儿让蹦蹦爹将墙的洞堵好，然后才安心地回床去睡了，睡地时候手将剪刀紧紧地抓住。
　　几天后，月儿身体恢复了些，蹦蹦爹让她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月儿刚出门，便见到蝈蝈坐在门口边晒太阳，蝈蝈见到月儿，先是一怔，然后笑着说“月儿好了呀？”月儿头也不回地回了家，蹦蹦爹让她出去，说都这么几天了，你也应该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月儿说那我们到后面的坡上去，我想看看庄稼。坡上庄稼长得正欢，碧绿的麦苗含着穗，高挺的油菜苗举着花骨朵，草儿青青，鸟儿飞鸣，长满新叶的树儿摇曳，一切那么美好，一切那么充满生机。月儿象儿时那样跑起来，跳起来，无忧无虑地，跑几下后便累得气喘吁吁，坐在草上盯着远方发愣。远方，那一座座山坡绵延不尽，将天抵住。
　　晚上吃饭后，月儿精神似乎很好，蹦蹦爹见了很高兴。月儿看着蹦蹦，郑重地说：“爹，我想到外面打工。”蹦蹦似乎吓了一跳，他不相信似地盯着月儿，喃喃道，“家里不是很好么？出去干啥？你一个姑娘家的，啥也不会，出去能干啥？”月儿看着蹦蹦满脸颓废的神情，心里也难受，一下失去了主意，决心开始动摇，月儿叹了口气说：“那我再等等看。”
　　等啥？月儿不明白，好象也很明白。瞎奶奶说过，男人碰过女人，女人就要遭殃，月儿怕自己也遭殃，她想等等自己是不是真的遭秧了。日子似乎又平静下来，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但月儿总担心啥，可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好象啥事也没发生样，蹦蹦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地里忙完活，便回到家里。月儿除了能感受到自己心里的变化外，其他啥也没变，只是夜里时时做恶梦，梦里总会跑来蝈蝈那饿狼的脸谱。就在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中，月儿总能感受到蝈蝈的气息，蝈蝈就象鬼魅一样，时时包裹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自月儿病后，蹦蹦怕月儿受累，总是一个人忙地里的活。那天蹦蹦爹到坡上去了，月儿在家里喂猪，倒完一盆，刚舀起另一盆，蝈蝈如幽灵一样转到她身后，蝈蝈说：“月儿，大伯想你了”，月儿气得浑身发抖，蝈蝈似乎看猎物挣扎样盯着她，月儿猛地将盆里的猪潲给蝈蝈泼了过去，蝈蝈冷不丁地被泼，身上沾满了猪潲，烫得他跳了起来，跳几下后停了下来，又向狼一样盯着月儿，让月儿全身发毛。
　　“月儿，大伯喜欢你这个性。”
　　“我叫人了。”
　　“叫啊，我不怕。”
　　“我告诉奶奶！”
　　“奶奶是我娘。”蝈蝈说着便径直走了过来，月儿慌得要命、怕得要命，蝈蝈却不管，他从背后将月儿抱起来，月儿慌乱中从裤兜里摸出剪刀狠狠向后剌了去。“哎哟！”蝈蝈的大腿被剪刀剌中，丢下月儿捂着大腿，痛苦地呻吟着。月儿跳起来叫道：“你叫啊，快叫呀，我帮你叫，帮你喊人。”蝈蝈捂着大腿，狠狠地盯着月儿，怒道：“算你死丫头狠。”
　　月儿却先一步跑了出去，她跑到瞎奶奶那儿，将蝈蝈来害她的事一口气告诉瞎大娘。“月丫头你说啥？蝈蝈是那样的人吗？”瞎大娘此时却一点也不糊涂了。月儿流着泪说，“奶奶，是真的，大伯真的那样做，刚才我还用剪刀剌了他一刀呢。”瞎大娘却说，“月儿啊，话不能乱讲，你还是一个姑娘家，怎能那样说话呢？蝈蝈再混也不会那样做，他是你大伯呀？”瞎大娘话说得金炸鼓响，让月儿感到迷惑，明明大伯那样都做了，只不过她没敢说出来，瞎奶奶咋那样说话呢？月儿看到瞎大娘浑身都在发抖，嘴都变歪了，眼里似乎在冒水。瞎大娘激动过后，拉着月儿说，“那是你大伯喜欢你，就象你小时候逗你玩样，你一个姑娘家，话可不能乱说呀。月儿，听到奶奶说话没？”月儿啥话也没说，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不久后，听到瞎大娘吼菊菊的声音，再后来便听到响杆敲打的声音，敲得乒乒乓乓的，伴随着咒骂的声音，折腾了好久。月儿后来出门看见蝈蝈脸上有血痕，簸着脚走路。蝈蝈看见月儿，眼里流露出惊恐、恶毒眼神。月儿象没看见一样从蝈蝈眼前走过，留下蝈蝈狠毒、惊恐的眼神。

停不下来了  好 {:soso_e142:}

精彩，继续看！{:soso_e100:}

欣赏，细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