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散文】娘的一碗面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8-24 20:29:15

远行的刘美香回到早已破败不堪的家。家还是那样的家：残屋破瓦，梨树枣树依然在小院落里。蜘蛛还在屋檐下结网，燕子还在进门漆黑的板楼上用泥垒着窝。熟悉的门，熟悉的窗，熟悉的泥土，熟悉的乡情……
她进了那扇从小就进进出出了好多次的门，她怔住了……
一种激流和悲怆涌变了她的全身：娘在那吃早上剩下的干玉米糊糊。不知何时，一种咸咸的、热热的东西从眼角划过了面颊，她哽咽地叫了声：“妈……”
老人看到久违的女儿回来了，知道女儿看到她这个样子她显得有点尴尬，把黑布碗放在了锅头上，用手在嘴角揩了揩，笑眯眯地对女儿说：“香娃回来咧！路上啥都好着没？”
女儿还是不放过老妈的那碗玉米糊糊，好像用眼睛审视她似的。娘表情更不自然了，“哎！早上剩下的，倒了怪可惜的！香娃没吃的话娘给我娃做碗手擀面？在外头也不一定能吃得到？”
女儿更难受了。娘看到自己回来就想着给做好吃的，可对自己呢？她只能喃喃地说：“妈，我只想吃面……”
“好！我给咱做去！你在家坐着等一会儿，我去地里拔些蒜苗去！”
“我去吧！”
“唉！闺女你就坐在家里等着吧！我就回来。”
娘迈着蹒跚的步子出去了。看着娘朴素的装扮和拖着的老寒腿，她的眼泪迷离了。她想我得帮娘做点啥？于是她提起多年不曾提过的老笼把做饭用的秸秆提了回来！她到瓮边拿起瓢舀了三瓢水倒进锅里。她用火柴把秸秆点着后，塞进灶膛里烧起了锅。刚烧了一会娘就从地里回来了。“说了不让你动嘛！我来。”
她悄悄的擦了擦眼角坚持自己要帮忙。娘也不再坚持，就这样在娘俩的共同合作下，经过擀面、炒菜、下面等一系列工序后，一碗娘和女儿共同做的，加了鸡蛋的手擀面做好了。
当娘小她小时候那样端给她时，她第三次落泪了。她像小饿狼一样把面和汤连吃带喝地吞了下去。
“慢点，像似从来没吃饱似的！好吃吗？”
“好吃”
她傻傻地笑个不停。她是合着泪吃完的面，四天后她又去到了南方。那里没有面，没有娘做的手擀面，要吃还得等一年之后……